第085章 卑劣的行径

    冬月初八，是个温暖的日子，简存余家热闹起来，原来是表舅傅结实来了。进得家来，招呼坐下，简存余忙问：“表舅怎么来的？”傅结实说：“坐班车呀。”简存余有点疑惑：“文联的车呢？”傅结实笑道：“公车怎么能用来办私事呢？”

    简父梳洗好了，傅结实立在他跟前，双手抱拳道：“天气好，是个好日子，我这里祝表姐夫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简父说：“劳烦幺舅，一直记着我的生日。”傅结实道：“我从小就得到你的呵护，能够出门求学，也是你的鼓励和支持。我咋会忘记？每年今天，只要我有空，我都要来看你。”

    傅结实没忘要捎带礼物，这次是一个精致手暖炉，扁圆形的，外套着紫色丝绒布：“我昨晚上已经给你充足了电，可以一整天保持35度。”简老接过，在手里反复摩挲，十分喜爱，就一直抱着。

    简存余心想，表舅对县里的工作有过帮助，单位几个同志和他也会过面，不如今天都请来，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就给表舅说了。傅结实搓着手板说：“只要不耽误人家的大事，就请来呀，你的好朋友我还能不想见？”简存余就先给贺国荣打电话，下班就马上过来，叫明霞带着小远驰一起。接着又请了车向前，张敬民。李志权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通知。

    贺国荣和祝明霞商量，这种场合带孩子似乎不太合适，她就不去了，等幼儿园散了，她接了带他去爱儿堡玩一玩，差不多时间回家就行。贺国荣一定要给简叔解释清楚。

    贺国荣就先到了，带给简父一件毛线衣，祝明霞织的。半截袖子都是昨天晚上坐在床上抢出来的。简母打开看了啧啧称赞，说真灵巧。贺国荣说：“祝明霞正在挑选毛线，也要给你打一件的。”简母说：“工作这么忙，就不要打了，我买穿就行了。”贺国荣说：“还是她打的好穿一点。”

    他戴上袖套要进厨房帮忙，简存余拉住他问：“怎么样，报告的事？”贺国荣说：“报上去了的。”“我是问报上去多久啦？”“十来天了。”“李志权他有什么表现？”“请示报告是他起草的，打印好了他马上就送去了，还拿给我看了一下。”“这样就好。这办公室主任本来就是你当，他一来就夺走了。现在是物归原主。”贺国荣笑了笑，进厨房去了。

    车向前张敬民两个是一起来的，简存余一说他表舅傅结实来了，两个人都爽快答应要见面。车向前从家里拿了两瓶酱香酒。张敬民见了，说：“你拿了酒，我拿什么呢？”车向前说：“这就是我两个的意思呀。”张敬民说：“你这样我才不好意思呢。”车向前说：“你和我还说这些呀？”说笑着进了门。一前一后和傅结实握手。简存余介绍说：“我这两位领导都升了。”傅结实没有听清，问：“生啦？什么呀？”

    车向前和张敬民都笑起来。简存余忍住说：“一个升人大副主任，一个副局长转正了。”傅结实恍然大悟，一只手握了一个说：“祝贺你们祝贺你们，肩上的担子加重了。”

    坐下来喝茶，傅结实问张敬民：“上次你们去文联，还有一位同志，浓眉大眼，声音洪亮那位，他在哪里？”

    车向前说：“主席说的是成经理呢。”

    傅结实问简存余：“你没有请他？”

    简存余待要开口，张敬民先说了：“他昨天去省里了。”

    简存余接着道：“那他今天回来吗？张局？”

    张敬民道：“要说应该回来的。事情也不多，就去柴总那里拿意向书。”

    傅结实问：“什么意向书呀。”

    张敬民说：“水电站投资意向书。”

    傅结实兴奋起来：“好啊，都有投资意向书啦。你们这水电站工程进展到什么程度啦？”

    张敬民说：“意向书拿回来交给县领导过目后，还要开一个项目论证会，通过以后报省计委批，批下来就可以组织动工了。”

    傅结实问：“项目有多大呀？”

    张敬民打：“计划安装三台五万千瓦小时的发电机组，总装机容量可以达到十五万千瓦小时。”

    “算得上什么等级的电站？”

    “中等，可以保证全贵汇的用电量。”

    “嗬哟，那太好了。我们贵汇地区十二个县，至今没有一个县是自己发电，全都是国家电网输送。你们贵山要是建成这个水电站，解决了全地区用电，那就是大功一件。得抓紧时间哟。”

    车向前说：“主席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遇到的阻力大得很呢。”

    傅结实点头说：“有阻力这才好呢，说明这件事情价值大，引人关注。我是这样看的，有很多事一开始受到争议，有不少的人反对，不一定是坏事，可以提醒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想周到？如果说该想的问题都想过了，认定是件好事，那就多做工作，克服困难，消减所遇到的阻力，最后达成共识，顺利推进。一帆风顺就办成的事，太少有了，不经风雨难见彩虹。”

    傅结实选择了一段极具鼓励的话来说，是因为他曾经听到过关于贵山修电站的对话。那些话听了是很难接受的。车主任说阻力很大，应该指的就是这个。

    九月重阳节，地区文联组织了三十来个文艺人才，到贵水搞了一次笔会。结束时，宣传部长来了，和与会作者对话。有人提问说，贵山的玻璃河是这条木梁河下游，听说贵山人正在河上规划修建水电站，建成以后蓄水的回流可能要到达贵水境内十公里。有人建议两个县联合起来，一起开发，修建两座梯级水电站，形成两个人工湖，对此建议，贵水方面怎么考虑？

    宣传部长回答说：“你是贵山来的吧，不是？你对贵山很熟悉，也很有感情，你是在帮贵山说话呢。为什么在我们这里，不帮我们说话呢？水电站我们现在不考虑修，我想问问贵山，你们拿什么修？都没钱，对不对？有点钱，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连工资都发不起的地方，妄谈什么水电火电。真是想入非非，不着边际，一点也不实事求是。”

    吃饭的时候，傅结实与部长挨着坐，就问他：“刚才说到贵山修建水电站时，感觉部长有点气愤，是不是水电站一旦修成了，回流倒回贵水县境内，这边就会吃亏，对不对？”

    “吃亏不吃亏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说话有点粗，语气不好听，随便他们吧。有谁知道，我是一片忠言呢，都是为了他们贵山好。”

    “为了贵山好，就这样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不要谈什么积极性了，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是我一个人打击，是一堆人，一群领导，地委行署领导呢，态度坚决得很。”

    “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几个领导都来我们贵水了，提到这事，全都是一边倒，高度一致。白日做梦，温饱问题不解决，休要谈这个项目，不实事求是，一定会栽跟头。还有比这难听的。”

    酒倒好了，大家都端起杯来，看着简父，准备敬他酒。傅结实年长，大家公推他致辞。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表姐夫的生日，存余的好领导也来了，我们大家共同举杯。”他举杯齐眉，接着说，“第一，祝表姐夫年年有今日，我们呢，年年有酒喝。第二，祝水电站早日动工。你们不要忘了，我也是半个贵山人，你们干事业，来到贵山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开个口就行。”

    车向前张敬民一起说：“谢谢主席。敬简老。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