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生活的素材

    从高坡回来的次日，卢跃进就找李义了解情况。李义给他介绍了这个姚红旗的来历。

    姚红旗是复退军人，唐古拉山呆了几年，回乡后当了大队长。现在是村支书。此人好出风头，在村里组织什么宣传队，春节期间，到四乡八寨巡回演出。他现在老婆就是宣传队的女一号。他以敢说敢为，敢顶撞领导著称。天台区水塘乡是上届县委某副书记的联系点。副书记因为腰有毛病，就带着自制的行李下去，没有住在农家。他就写信给第一书记，说三十多年前的杨政委（当时县委书记也称为政委）走路下乡，肩上挂一畚箕，一路走，一路看，路边见了牛粪，就扒进畚箕运到田里。今天你们下乡要安排行军床，崭新被褥，这是严重的脱离群众……。书记把他的信公开了，转告了那位副书记，把行李送回家，专门去了他家，给他道歉。

    卢跃进把写有陈长缨名字的纸放到了最下面。要是龚祥兴问起来，就直截了当说，下面反应很大，就连那个姚红旗，不是高坡的都跑来提意见，反对使用她。所以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准备通过区里面，找她本人谈谈，帮助她一下，解决思想问题，争取新的进步。卢跃进还有个担心，就是她本人会再来，她会随便找个借口，帮这个老干办点什么事，为那个残废军人问个什么问题。她真的来了，怎么回答她？卢跃进想这个问题想了半天。

    中午，姚晓燕到县里来了，卢跃进安排李红专陪她到街上转一圈，回来三个人一起吃晚饭。李红专走后，夫妻俩才回到寝室。该睡觉的时候，姚晓燕洗了，含情脉脉坐在床上，等待他。

    枕头边的话是无所不谈的。谈到常委的事。妻子满心的喜悦溢于言表，所作所为仿佛就在昨天。

    把与专员和蒋书记见面的经过说完，就紧紧勾住男人的脖子，要了一个深度亲吻。

    “怎么样？不感谢我一下吗？”

    “是要感谢，好像没有你出面，这事情不会这样快就解决。”

    “怎么样？现在你看到你老婆的真本领了吧。”

    “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过去我一直小看你了。”

    他的语言换成了行动。他的手在她身上滑动，在那隆起的小山峰似的地方停下，指尖的神经探测到到了下面的脉动。他是一直都在担心的，还有点害怕，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在哪本杂志上看过的：有个一天到晚纠缠不停的老婆，那是一种的幸福。他开了灯，坐起来，眼睛盯住她。姚晓燕害羞，要关灯，他坚持要开。说：“装啥装嘛。”女人的身体扭动着，想要逃避，却又挣不脱。

    一阵亲热过后，卢跃进叹口气：“但愿这类事情，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姚晓燕有点不解：“说的什么话呀？”

    “以后啊，做这些事之前，要提前和我说一下。”

    “我晓得，你是认为我做不到，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你瞧不起我。”

    姚晓燕一直记着他说过的一句话，好好cao持家务，搞好家庭关系，那也是真本领呢。

    说这句话，是因为姚晓燕生孩子，她母亲来服侍。老人家不会用纸尿裤，把纸尿裤用反了，姚晓燕说她没有文化。一句话得罪了母亲，一气之下，走了。卢跃进反复去了四次，代替姚晓燕赔罪，才把她接回来。

    他从后面抱住她：“我说错了吗？”

    她一动不动，闷声道：“是我错。”

    他轻轻摇摇她的肩膀：“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个女人家，在领导跟前说低三下四的话……”

    “为了求人，也为了保护自己男人的面子。”

    “不是面子的问题，该我出面我也不会靠后的。”

    他仰面朝天：“换个角度，领导上会怎么看？这个卢跃进，利用美人计。”

    姚晓燕翻身坐起来，耸动脖子，梳理头发：“我就要用美人计。怎么啦？”

    第二天他要参加一个会，散会才能回去。就叫办公室通知黄建国，先送姚晓燕回贵汇。

    姚晓燕焦躁地张院子里等着，身上的汗味直冲鼻翼。卢跃进说，你洗个澡再走。他也闻到了。这是两种气味的混合，他却无事一样。

    见她鞋尖不停地点地，李义就解释，黄师傅家到单位有点远，车又停在这边，接到通知步行到这边来开车，是要有点时间的。而且他最近还遇到了烦心事。

    这时，一辆小车靠过来，轻轻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小伙子笑吟吟钻出来。

    “李科长，准备去哪点？”

    李义就告诉他要送姚姐回去，又给姚晓燕介绍了叶永福。小伙子笑面好，敬礼很标准。隔着三步远，双脚咔一声并拢，举起右手来个军礼，姚晓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受惊闪了一下腰。

    “嫂子要回家呀。上车吧，我送。”

    姚晓燕看到车里面同样干净，座位上还有搭盖了白纱线手工编制的方巾，脚下有塑料垫子，剪成不同形状。坐进去的时候，还伸出手掌罩住车顶，避免她的头碰到。

    出了县城，姚晓燕找了话头，问：“小叶，你结婚了吗？”

    叶永福说：“结了。我在部队就结了，我爱人是丽江人。”

    “哟，丽江的姑娘呀，一定很漂亮吧。”

    “怎么说呢？情人眼里出西施。”

    接着，给姚晓燕介绍他是怎样当兵，怎样给首长开车，怎样参加篝火晚会，认识了她，还是个制茶的高手。

    “等哪天嫂子有空，和部长一起到我们家去，我让我爱人给你们做功夫茶。”

    车停下，叶永福动作麻利，跳下去，早把包包拎到手里了，很熟悉地走在前面，一直送到了家门口。姚晓燕说：“小叶，进家去坐一下嘛。”叶永福说：“不了，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嫂子，以后要回家，焦丽李科长给我打电话就是。”

    姚小燕说：“可以呀。”

    叶永福双脚咔一声并拢，举手又来了个标准军礼。姚晓燕都被逗笑了。

    就在他们出城的那个时辰，黄建国开车赶来了。李科长告诉他，部长夫人等不及，已经搭别个单位的车走了。黄建国央求李科长别把他失误的事告诉部长。李义说：“我保证不说，可是我不能保证部长夫人不说呀。”

    黄建国来迟，还因为刚被大舅叫去说话。因为他接二连三失约，给女朋友的心理造成了极大伤害，后来他去了几次，对方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来见面。黄建国央求大舅去女方家，先讲清楚是部长临时有急事要办，因为部长信任呢，才会随时叫唤。只要部长信任，这可是最大的保证呀。还担心以后办什么事不成？大舅很晚了才回来，大早见面。大舅说他见到了女方的一个亲戚，那亲戚说了一番话，叫人怄气。黄建国问那亲戚说的什么话。被大舅吼一顿：“别问了，你有出息的话，就硬气点。以后这低三下四的活，我不想再做了。”

    事情很不顺气，叫黄建国难受，脸和脖子都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