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战前夕 二

    “你说的没错，”拜尔德回答：“jiejie也很担心，我觉得，她没得到埃锐文元帅的消息觉得很失望，jiejie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在就餐之前她就离开了父亲的会议室，我想她的心情也很糟糕，或许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不好的消息。”突然间，两人都停了下来，连声音都彷佛被冻结一般。

    最后，拜尔德挤出一句话：“他们来了！”他说。拜尔德离开座位，望着城外。平原笼罩在黑暗中，他只能依稀辨别大西河模糊的影子。此刻，当他凝神细看的时候，他可以发现有五个身影在他底下的地面奔驰着；那身影如同夜晚一样的黑暗，像是狼一样的冷酷。他们越来越近，几乎要进入城中弓箭的射程内，但随即又离开。

    “黑狼铁卫！”拜尔德呢喃着：“是黑狼王的黑狼铁卫，巴恩，你看！”他大喊着：“他们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你看看他们一直在徘徊不走，全都瞄准着城外看！你可以看见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吗？黑色的小东西。没错，是骑着马的人，三个还是四个！”远方传来十分遥远、微弱的断续号角声，这号角最后的声音最后还猛然往上扬。

    “埃锐文元帅！这是他的信使！”拜尔德大喊着：“真是太勇敢了！但是，这些该死的蛮人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怎么可能逃到门口？你看！他们还在继续奔跑，他们会赶到门口的。不！马匹被射中了……天哪！骑士都被甩了下来，他们正徒步前进──不，还有一个人骑在马上。啊！黑狼铁卫扑向他们了。来人哪！快来人哪！没有人愿意出去帮忙吗？”话声一落，巴恩立刻奔入眼前的黑暗中。巴恩这种不顾己身安危，让拜尔德觉得十分羞愧。他立刻站起身，开始打量着四周。就在那一刻，他发现了一道灰骑从南方冲来，像是平原上的一道流星；它以如同飞箭一般的速度前进，和四人会合，一起奔向正门。

    “加油！”他大喊着：“冲啊！灰骑士，冲啊！”他发疯似地乱喊，彷佛正在替赛场中的选手加油。

    但是，这时，地面中的五名黑狼铁卫已经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一道黑影冲向他；但灰骑士举起弓箭，瞄都没有瞄准就一箭射出，那名黑狼铁卫发出刺耳的惨叫声，摇晃着跑开。一见到这种景象，另外四名黑狼铁卫立刻停下脚步，往回疾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他们走后，平原似乎变得比较安宁了些。

    拜尔德继续观察着，他看见灰骑士和那些奔逃的战士会合了，等待那些步行的人追上来。人们从城中蜂拥而出，很快的一行人就进入了城墙上所看不见的死角中，他知道他们已经进了正门。由于拜尔德推测这些人一定会立刻前来晋见父亲。于是急忙赶到要塞的入口处，在那边，他遇上了许多同样目睹这场追杀和援救的人们。

    不久之后，在通往外城的街道中就发出了极为震耳的喧闹声，人们欢呼、大喊着王女安东妮儿·雷茵和埃锐文元帅的名号。拜尔德看见排列成行的火炬，在欢欣鼓舞的群众簇拥下缓步前进的王女和那名灰骑士：

    灰骑士周身笼罩在黑暗中，头无力地低垂着。他们一起下马，随从接过马匹的缰绳，两人一起走向门口的卫兵：王女脚步沉稳，黑色的斗篷随风翻飞。另一个人站在灰骑士的旁边，同样一身黑衣，步履有些不稳，似乎是受了伤或是因为刚刚的追逐而精疲力尽。

    拜尔德紧跟在后，看着他们通过要塞的正门，当他好不容易瞄到王女苍白的面孔时，他猛吸了一口气。从那张面孔上，他可以看出其承受无比恐惧或痛苦的痕迹。当王女和守卫说话时，她挺起胸，让旁人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尊贵之气。拜尔德仔细地打量着她，觉得她和jiejie的长相不相上下，但是，一见到王女，拜尔德却感觉到一股之前所没有的情绪波动──眼前是一名拥有尊贵血统和气质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或许没有那么尊贵，但却非常平易近人。这是拥有王族血统的现世继承者，同时也被那古老家族的智慧和哀伤所感染。他现在才明白，jiejie提到她时，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尊敬。她是个人们乐于服从和跟随的君王，即使在那些蛮人大军的阴影笼罩之下，拜尔德也愿意跟她出生入死。

    “安东妮儿王女！”他和其他人一起放声大喊：“安东妮儿王女！”安东妮儿在城中人们的吵杂声中，听出了有些许的不同，于是她转过身，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是克莱曼婷的弟弟？长得跟她真像。”她说。她话还没说完，克莱曼婷就走过来插话道：“他是我弟弟拜尔德，先别在这边花时间。还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情要做，你也已经疲倦了，他会跟我们一起来的。事实上，如果他没有忘记他的新工作，他这个时候也该去服侍父亲了。来吧，拜尔德，跟我们走！”不久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城主的房间，许多张高背椅被安排在一盆火炭周围，仆人们也跟着送上美酒。拜尔德就在不为人所注意的状况下站在父亲的座位旁，着急地想要聆听最新的消息，甚至连自己的疲倦都忘记了。

    在安东妮儿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杯红酒之后，他在父亲的左手边坐了下来，安东妮儿坐在另外一边的木椅上。一开始，安东妮儿只有提到她所执行的支援任务，她描述了目前的状况，以及黑狼王和其盟友们的调兵遣将。接着，她提到了大军在路上埋伏了一支近两千蛮人队伍，将他们歼灭的过程。这是进行例行报告的口吻，即使战果看来十分的辉煌，但和目前的危机相比，也沦落为稀松平常的战果。

    “但我所说的是一天以前的状况，现在遇到的状况并不寻常，甚至前所未有的困难。”她说：“埃锐文大人的突然死亡和狼之子的夜袭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温林顿一听见这话，立刻抓住扶手，猛地坐直身；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了克莱曼婷正要张开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