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0章 我只是去讲道理
方醒把火把凑过去些,看到辛老七的腰部湿透了,就拿了药包出来,给他重新包扎。 “你疯了吗?我既然敢来,自然有脱身的手段!” 方醒把药粉扑撒在伤口上,看到周围的肌rou颤抖,就没好气的道:“还好你这一路没遇到拦截,否则死定了。” 辛老七嘿嘿的笑着:“遇到两个。” 方醒无奈的翻个白眼,然后用纱布用力一勒,顿时辛老七就闷哼一声。 “告诉他们没有?” “没,小的只是跟小刀说出去一趟。” 这个憨实的汉子啊! 只是为了担心而带伤闯入敌军的范围,却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吃了这个,然后起来试试。” 方醒拿出两颗药丸,然后去收拢了几匹马,回来看到辛老七在蹦跳,就说道:“少乱动,不然反复裂开,你就等着卧床不起吧。” 辛老七突然伏在草地上,少顷抬头道:“老爷,有大队骑兵来了。” “我们马上走!” …… “发现刺客,却被逃了。” 乌恩有些懊恼,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白天他们居然漏过了刺客,晚上一队游骑盯住了那个刺客,却被……” 看到乌恩的神色惊恐,仿佛是见到鬼般的,仆固强笑道:“明军来接应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军是有谋划的……” “不,没看到痕迹,那些人仿佛是被万剑穿身……遍地的烂rou和肢体……” 乌恩亲自去看过了现场,想起那个惨烈的场景,他的咽喉涌动了一下。 “烂rou?” “是的,烂rou,就像是……被撕裂的烂rou。” 仆固叹息一声,然后又呻YIN了一声,说道:“昨天搜寻了一整天,他居然能够躲过去,这人肯定不得了,要提防……” 他看看自己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手肘部,忍痛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就算是熬过去了,我再也不能提刀杀敌,乌恩,要小心。” 失去右手的男人就相当于是失去了战斗力,这对于身处险境的仆固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外面阳光明媚,帐篷里却有些阴冷。 就和他们现在的心情一样的阴冷! “我会小心。” 看到乌恩的情绪不好,仆固笑道:“别担心,明人来刺杀,正好说明他们没有大举进攻的意思。” ….. “我们无法进攻。” 回到兴和堡,来不及洗漱的方醒就交代了情况。黑刺的信使在一边喝着rou汤,还有一碗酒。 “联军之间的关系不错,也就是说咱们无法从中各个击破。若是进攻,他们只需游斗就能让咱们疲于奔命。” 林群安失望的道:“那就盯着吧,等兴和城建成了,他们继续呆在那里就是傻子。” 王贺也得意的道:“他们的粮草还得转运,到时候看看谁更有钱。” 大明很有钱,粮食也多,仓库里的土豆粉丝和大米面粉堆积如山,户部已经建议在开春后这个时段抛出些粮食打压粮价。 一时间气氛轻松,方醒却带着些忧虑。 朱高炽的身体不错,每次黑刺把消息传来时都会附带这么一句。 可方醒却感到了压抑。 稳住啊皇帝! 此时的大明需要朱高炽继续当政,然后稳住朝政,后续才能有革新的希望。 朱瞻基在群臣的眼中大抵会是个激进派,所以哪怕是朱高炽有改弦易辙的迹象,可群臣却在两相对比之后,觉得还是朱高炽好些。 不过相对于朱瞻基,朱高炽一旦要动手,那破坏力自然要大出许多啊! 藩王…… “伯爷,陛下在朝中商议收回藩王田地之事,朝中吵的厉害,陛下也无法阻止。” “急了。” 方醒挥挥手,等信使走后,他张开嘴,最后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 “爹!爹!爹!” 外面传来了无忧欢喜的喊声,方醒起身道:“陛下这是要夺民心!” 藩王不法早已有之,朱元璋的脾气不好,儿子们干坏事被他知道后,多半是要派人去呵斥一番,警告一番。 及至朱棣,那些藩王不敢露出太多把柄,怕被这位脾气暴烈的皇帝给削了。 那咱们弄点土地吧! 土地保值增值的概念深入人心,大抵比什么银行利息更让人心动。 于是藩王们控制的土地就越发的多了。 只是他们却不肯用钱买,于是各种手段一起上,坑蒙拐骗,威胁利诱……再不行就破家。 本王看上你家的地是你的福气,还敢矫情?拿了! “爹!” 无忧看到方醒出来,欢喜的喊了一声就扑了过来。 方醒丢掉这些烦恼的事儿,迎上去抱起无忧,听着她在耳边嘀咕着说有多想他了,为何出去不带着她这些话,一时间心中柔软。 没有战事的兴和堡是安静的,女儿在耳边的呢喃就像是催眠曲,方醒抱着她进去,却看到三个女人带着孩子们相迎。 “我不过是出去一天罢了,哪值当这般隆重。” “夫君辛苦。” 张淑慧没解释,莫愁只是把欢欢抱起来给他看了看。 可小白却不满的道:“辛老七出去了,然后又躺着了。” 这话是指方醒去历险。 “去找人说说道理,道理说通了,对方也承认了错误,后来还自残认罪……” 方醒随口敷衍着,进去才发现无忧已经在自己的肩头上睡着了。 “她昨日都在念着夫君您。” 张淑慧接过无忧抱进了里间,方醒就把欢欢抱过来,看着他呆萌的眼睛说道:“这边牛奶多,到时候断奶倒是方便。”
莫愁羞红了脸,方醒呵呵干笑一下,问道:“土豆和平安呢?” 小白指指里间道:“上午就被夫人赶到工地上去了,说是多看看。” 不用说,一定是两个孩子也在挂念着方醒这个当爹的,烦不胜烦的张淑慧只能全部轰出去,免得自己也跟着备受煎熬。 “我总是有办法的,你们放心。” 方醒进了里间,看到张淑慧坐在床边,正发呆的看着熟睡的无忧,就轻轻走过去,低声道:“我只是为无忧出了口气。” 张淑慧同样在隐晦的暗示她对方醒独自去冒险的不满。 “夫君,无忧没事,您不该去……若是有什么意外,您……” “好,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 男人的保证就像是晨起时看到的雾气,太阳一出来,很快就消失无踪。 第二天方醒又带着无忧去了工地,而鞑靼部却迎来了两位客人。 “是我们的人,他们的亲人还在族里。” 面对着明军的审查,鞑靼部的几个男女辩解道。 鞑靼部当年一败于大明,再败于瓦剌部,部众被打散了,到处都是。 近一年多来陆陆续续的有不少散落在外的鞑靼人回归,今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看看这两人只是带了两匹瘦马,身上一副破破烂烂的弓箭,其中一人还没刀,明军来核查的小旗官警告道:“别惹事,还有若是发现jian细要及早报上去,别等咱们查出来,那就是大罪!” 这些男女都堆笑着应了,然后其中一人还感激零涕的拿出一条风干的羊后腿,只是被拒绝了。 这边的大营就是鞑靼部在居住,这两人一路进去后,不少认识他们的人都打着招呼,有的还走近关切的问了近况。 “嗯,是他们的人。” 就在大营外,小旗官放下望远镜,满意的吩咐麾下道:“要注意盯着这边,要经常来走访问问,若是发现有jian细,先抓了再说。关键时刻……抓错了也没事。” 而那两个归来的游子在一片热情的招呼声中见到了自己的亲人,顿时嚎哭声一片。 游子归来自然是要庆贺一番,如今的鞑靼部背后大明,早已不是破落户了。 当天晚上这两家人就聚在一起宰杀了几头羊,外加买了些兴和堡军户出售的鸡鸭,弄了个小小的篝火晚餐,来了不少人。 大家喝着大明运来的烈酒,吃着烤rou,气氛热烈。 那两人喝的醉醺醺的,然后说话就大胆了些。 他们说着这几年流亡在外的经历,说到凄惨处,旁人都跟着叹息。 “……那些哈烈人可恶,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