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觉醒
伊利尔的梦还在继续。先前艾米丽将他拽进了她的心灵花园，但当艾米丽离开，他再次进入了那奇异的梦境。或者说，是比梦境更奇异的东西…… 一个人可以有多个视角吗？在生活中自然不能。即便是伊利尔的精神力探测，也依然只有一个视角。但在这个梦里，呆愣状态的伊利尔，却有了许许多多的视角。 他仿佛来到了某个监控系统的控制室，从这里可以连接到所有的终端，并且接受到许多不同的信息。而更奇妙的是，他能感到，自己并不只是旁观者，同时也是这些终端本身！ 就像之前说的，他自己化身成了小蜜蜂！在无尽的枝叶间飞荡……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是如何挥动翅膀的，如何转变方向的，如何选择前进的方向的。可以说，这些小蜜蜂都是他！这种认知，来自同他那同源的灵魂的共鸣…… 而智力下降的伊利尔，本能的就相信了这种共鸣…… 所以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他还是很专注的沉浸在这个梦境中，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那种隐隐绰绰的感觉，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意思。 直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唤醒…… “伊利尔，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詹妮思那清美的面庞。看着这张脸，伊利尔升起一股没由来的喜悦，这情绪，让他张开双臂就想拥抱她。口中也自然的叫出了“詹妮、詹妮”的话语。 但听到这声音，詹妮思却是忍不住心头微谅，然后一痛，接着便顺从的抱住了坐起身子的伊利尔。将下巴贴在伊利尔的头顶，轻轻的摩擦着…… 果然，奇迹没有这么容易发生……眼眶有些酸涩，可詹妮思却强忍着泪意，不愿流露出更多软弱。反倒是眼神中那抹隐约的坚定，变得更加清晰…… 轻轻的松开伊利尔，詹妮思侧过身子，露出了她身后同来的乔尔斯、亨瑞、珍妮等人。 他们同样关心伊利尔，见詹妮思让开位置，便赶忙围了上来。对于伊利尔的情况，他们在路上已经听詹妮思和李炎说过，但当他们见到伊利尔现在的样子，还是感到很震惊、很难过…… 只是相比于亨瑞、珍妮和乔尔斯等人的激动，伊利尔的反应就有些微妙了。 他似乎还记得他们，也并不抗拒他们的靠近。但他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詹妮思，像是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而对乔尔斯的问话，他就像是没听懂一样，置若罔闻…… 乔尔斯和亨瑞在尝试一番后，终于确定，伊利尔真的出了问题……而起这个问题还不小……谁能想到，一向有神童之称的伊利尔·吉尔伯特，一夜之间变成了傻子呢…… 而在乔尔斯等人神情凝重的时候，被人们下意识忽略了的艾米丽，突然出声告退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詹妮思，才是他们认可的伊利尔的妻子。而艾米丽虽然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但又何必强留在这里，给自己添堵呢…… 有这些时间，她倒是更愿意去买些草药，来给伊利尔配制安神静意的巫药呢…… 只是她真的不在乎吗？走出伊利尔家的艾米丽，脚步有些匆匆……也许这一点，只有等她跳出现在的身份后，才能看的清楚了……但那，一点也不比伊利尔恢复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里，可以说与伊利尔相关的人们，他们的生活全都乱了套。 亨瑞整天忙着给伊利尔的祷告活动收尾，并配合凯瑟琳，尽量封锁伊利尔出事的消息。如果让人们知道，那天祷告过后，主持的神父伊利尔就傻了的话，恐怕会造成极大的恐慌。 乔尔斯呢，则是一边翻阅吉尔伯特家的典籍，一边联系他为数不多的超自然界朋友。 尽管那天李炎对伊利尔的日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他那模糊的言语，并不足以让乔尔斯发掘出什么线索。而且在乔尔斯的认识中，海对面的世界，往往指的是强盛的欧洲诸国。至于那个以新月为徽的世界，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而詹妮思呢，则将全都时间，都用来照顾伊利尔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突然退化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虽说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但他经常失控的精神力量，也给詹妮思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而且伊利尔表现的非常依赖詹妮思，不论詹妮思去哪里，他都要跟着…… 这种混乱的情况，让詹妮思有种提前当mama的错觉。也让她在心痛之余，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而她呢，也慢慢从单纯到近乎蠢笨的伊利尔身上，找到了某些快乐…… 詹妮思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角色转换上，她似乎适应的异乎寻常的快。特别是那天晚上过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执行那个谁也没有告诉过的计划…… 那是一个月圆的晚上。詹妮思站在窗边，默默的对着月亮祈祷，希望伊利尔能早日康复……她是如此的虔诚，以至于摈弃了所有的杂念，只有那唯一的心意，主宰着她的心灵。 当她诚挚到连那个愿望都忘记了的时候，这个世界，便再次在她眼中亮了起来。 那是淡青色的光辉，弥散在天地间，透过她朦胧的眼眸，照进她的心里。福至心灵的詹妮思，轻轻的转过身子，看向自己身后已经入睡的伊利尔。 然后她便呆住了，伊利尔身上那流转不息的银色光辉，看上去竟是那样的美丽！这就是我的爱人吗？……你果然是世界上最特别的那个……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不久，就被詹妮思打破了。因为当她将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发现在自己的身上，竟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芒！那金色，比伊利尔的银色更加亮眼、也更加夺目！让她不由看的痴了……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入了魔一般…… 等詹妮思醒来，她下意识的把目光探向更远的地方。然后她便发现，只要她想，地平线以内，月光照耀到的地方，尽在她的视野之内！ 她看到了乔尔斯、看到了李炎、看到了凯瑟琳、更看到了秉烛熬药的艾米丽……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似乎变成了透明，不再有丝毫的秘密！而她，詹妮思！才是所有人当中最特别的那个！因为所有人中，只有她，才拥有那淡金色的光辉…… 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让沉浸其中的詹妮思，迟迟不能收回那远眺的目光…… 但当她最终低下头，目光落回到伊利尔身上的时候，终于从那被光辉笼罩的世界中脱离了出来，眼神重新便的柔和而生动…… 她没有忘记，对于她来说，眼前的人才是独一无二的。 既然他能为自己的生命，做出牺牲，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的人生，披荆斩棘呢？ 轻轻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詹妮思便又一次回到了那光芒的世界。抬头远望，月光照耀下，向着四面延伸的道路，依然显得那么遥远而漫长。 只是这一次，无论路再漫长，詹妮思都不会再畏缩，她终于做出了属于她的那个决定，下了属于妻子的那份决心…… （第三卷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