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二十七)
听涛阁,月下。 青奋与孙弃疾对饮,一言不发连干数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呼——” “有那么如释重负吗?”孙弃疾微微一笑。 “其中心酸外人不足道啊!你知道白天的时候真个吓死我了。我说孙兄,以后这样的玩笑少开,人吓人真会吓死人的!”青奋思及白天的事犹有余悸,手拍胸口。真要跟苏萍儿有个什么瓜葛,这次就算主神下凡怕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 “青兄看来当真是‘家教甚严’,久闻南疆一带女尊男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有幸一定要拜见一下嫂夫人。”孙弃疾破了丹田,又失了内力,此时看上去宛如大病初愈,脸色颇为难看。虽是如此神情却是飞扬,大违之前满腹沉重的样子,竟有心情与青奋说笑。 “莫要再提我伤心事了!”青奋苦笑,随即正了正脸色:“倒是你为我失了全身内力,我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事。”孙弃疾神情淡然,仿佛真的只是小事一件:“反正我丹田已破,一身内力有等于没有。青兄与萍儿素无瓜葛能挺身而出力战近死,我一身无用的内力稍尽绵力又算得什么。” 青奋默然不语。自己伤势自己明白,外伤好治,内患难平。八古剑的剑气冠绝古今,自己内脏经脉受其所伤,纵使一时不死也必被缠绕终生,能做个废人已是万幸。若要真凭自己的内力驱逐剑气固然不是不可行,但剑主天地气连乾坤,自己先手已经失经脉受损在前,功成之日只怕黄土也埋到脖子了。孙弃疾以外力替自己驱去剑气,但他丹田已破,真气有散无聚,干脆豁尽全功替自己洗髓了一便大周天,自己则彻底变回了常人。这种事情说来轻巧,自己与他一非亲二非故,虽勉强说得上有恩,但点水恩涌泉报到这种地步只怕也是这个讲求现实的江湖中绝无仅有了。 “对了,还有那位不老神仙,明日也还请引见,我还没谢过救命之恩!”孙弃疾功力虽在,但一来修为不足,二来丹田已破,以他内力转导医治青奋的其实是昆仑高人老不死。 “老神仙世外高人,不讲这些俗套,跟你更不用讲。今早萍儿对你说以后是‘一家人’固然是个恶作剧,却也不是十分假话。青兄,苏萍儿人前总是一副端庄文雅的姿态,能让她小小戏弄的人才真是她的朋友。这样的人加上你我,世上也不过三人!”剩下那个就是那个忘年之交的老不死。苏师先就是没算到苏萍儿“大婚”之前除了邀请“有利用价值”的人以外还会邀请“自己的朋友”,这才百密一疏的毁在从天而降的不老神仙之手,他能斩首,别人也能斩首,瞬间被昆仑高人制住,满肚子的智计都成了泡影。 “能引导外人的真气修补第三人的经脉,这等修为和知识当真令人高山仰止!”青奋亦是研究人体的行家,自然深知其中难度,以他现在的本事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老神仙乃是当世修仙第一人,其修为自不是我等凡人可望其项背。”孙弃疾话力难得透出敬仰之意。武林广大能人辈出,高山大泽市井小巷多有隐士高人,五尊虽强未必便是天顶。 两人正聊着,突然内院门一开,苏萍儿手上还那着二指宽的一张纸条几乎是小跑的来到两人面前。 “出了什么事?”孙青二人也变了脸色,以苏萍儿性子如非是天大的急事绝不会露出匆忙之态。 苏萍儿确实很急,急到手上纸条都来不及处理就先跑出来:“不疑死了!王坤儿死了!宁傲风也死了!全是精血尽枯而亡!”
栽赃嫁祸!两个男人瞬间得出同一结论:“有什么头绪吗?” “这是最新的消息,其他情报还没理清。”苏萍儿一摇头:“但从少林、魔教等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来看,他们都是抱了宁杀错无放过的心思,相信最迟明天正午就会前来要人。”接着又转看向青奋“青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你马上就得走!楼主本来就对我收留你不满,现在又出了这事,这里已经不再安全,特使想必已经快马加鞭的赶来,我,我对不起你!” “说什么傻话!”青奋对她的解释哑然一笑,最怕的是欠人人情,喊打喊杀却从未嘘过:“能害死这几个人的绝非什么独行侠,肯定是个埋伏极深势力极大的组织,我只不过是替罪羊而已。我在中原无甚人脉势力,追查幕后的工作只能拜托你了,说来是我麻烦你呢!” 青奋话虽轻,却是将理解和信任交到了在场两人的手上,交友如此夫复何求?苏萍儿慎重的点点头,目光投向院外语气复而转冷,变回了她平日的模样:“你尽管走,只顾好你自己,剩下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