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二十五）
“快到了！”杜十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纵然是雇了辆马车在大热天赶路也绝非什么令人愉快的事。王坤儿灵神受伤一直昏迷不醒，所幸这儿离藏剑楼只两天的路程，藏剑老人也早得到消息应该已经准备周全。 暮色已落，赶车投店，安置好王坤儿，杜十三自到楼下随便点了两个小菜却要了一大坛高粱。边喝边咳，却是大杯灌酒似乎想将自己灌醉。 “这位小哥莫非是天山新月剑杜十三杜少侠？”自己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偏有人不识趣要来打搅。杜十三皱皱眉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老者摆摆手示意他认错人了。 “呵呵，人或可认错，这剑气却是想假冒都假冒不了。”老者当真不识趣，一点看不出杜十三的心情，反而端酒杯走了过来，旁边小二连忙快手快脚的帮他将一桌子好菜并了过来。 “江湖传闻蜃海楼苏小姐名花有主，不日当公告武林，大办婚宴。杜少侠与苏小姐自**好，如何这个关节上却跑来这穷乡僻壤？”这老头何止不识趣简直就是故意惹人嫌了，既然熟知江湖事又岂会不晓得自己在此的原因。杜十三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返身就想上楼。 “杜少侠哪里去老夫话还未讲完呢！”老者伸手来拉，杜十三手腕轻摆却未甩脱对方，这方惊觉对方武功不俗，急转擒拿手对拆一式已落下风。老者也不以为甚，只在他手腕轻拍一记便即收手。杜十三暗敛心神，这段时间自己一直精神恍惚，刚才倘若老者真是敌人只怕自己已经重伤了。空手对敌非是强项，眼睛盯着对方手已摸上了腰间的剑柄。 “嘿”老者端起酒杯冷笑一声：“若是往日的新月剑，老夫这般捻虎须总归自寻死路，但此时此刻的杜十三，不过丧家之犬，你当真敢拔剑吗？” 不敢！杜十三颓然跌回座位。老者一击命中了他的要害，自从杭州城外一战，自己的精神已经败在剑主天地和绝境求生之下，若不能摆脱这个阴影，一辈子也无法用剑了。 “人谁无败？纵是现今五尊昔日又何尝不是从多次败途走出的辉煌。倘若天下人都似你一般败了一次就要死要活，那武林中现在也没几个会喘气的了！”老者言辞严厉，含义却善，杜十三又非失了心智如何听不出来，当下深深一礼：“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嗯！”老者面不改色受他一礼：“以武学修为而言，姓青的确实强你一筹。以剑法而论，你那不到家的剑势也确实比不过王坤儿的八剑阵。但这绝非剑势不济，而是你自己不成！” 杜十三面带惭愧：“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资质鲁钝，勤勉不够。。。。。。” “胡说八道！”老者忽的大怒，一拍桌子打断他的话：“你若资质愚钝天下岂非都成了傻子？你若不够勤勉天下岂非尽是只懂吃喝的猪狗？我告诉你，论资质论勤勉，你不在当今任何人之下，这点绝不用妄自菲薄！” “那。。。。。。” “你输就输在资质太高，勤勉太过，你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就能打出一片天下。你败就败在太过执着于自我！” “前辈意思是。。。。。。” “姓青的和姓王的与你年纪相仿，论先天论后天都不见得在你之上，为何他们能胜你？” “。。。。。。” “不好说，我替你说吧！姓青的卑鄙无耻，坏了苏萍儿的道行得了她六十年的功力。姓王的胎投的好，生下来就有八柄古剑等着他。而你却一穷二白，赤手空拳的打拼，如此差异你能赢过他们那才真是老天无眼！”老者越说越激动，手掌连连拍桌，虽未运上内力却也响得惊天动地，所幸小客栈住客稀少，这才没引来麻烦。 “你说是不是？”老者厉声道。 “。。。。。。”杜十三心中犹豫不决。 “是不是？”老者声调越高，厉声质问。 “。。。。。。是！”杜十三牙关紧咬，终于吐出了这个字。仿佛一道闸门打开，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抑自己不愿不敢去想的念头终于洪水一般的涌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是故人世间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说什么公平公道，全是******狗屁！想不被他人抢掠就只有变强，想变强就只有抢掠他人！王坤儿如此，姓青的如此，五尊如此，那些天下名门正派都是如此。杜十三，我问他你，你们天山派是否如此？” “。。。。。。”人要吃饭，门派需要开销，天上不会掉银子。天山派既然在江湖上做那么大，那自然生意也小不了，更少不了笑脸迎人，拳头开路。站在一个公平的立场说一句恃强凌弱当真不过分。只是天下门派都如此，杜十三也从来没觉得不对，此时突然被提出来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是不是？”老者见杜十三吞吐，又是厉声催逼。 “是！”杜十三终于又吐出了这个字。 “很好！你总算没有迂腐到家。其实说起来，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天下习武人资质勤勉如你者绝对不多，但也不是当真少到没有。假若你不是得到天山掌门欢心，更得四长老灌顶传功，想想你现在，兴许只是芸芸众生一人，对杭州擂这个级数的盛事别说战败，连站上去的资格有没有还在两说！更别说和苏萍儿自幼相交，你连圣女的面恐怕都难见一面！” “那我。。。。。。” “吞吞吐吐怕什么？说出来”老者声音又高了起来：“你输不在什么武功，就是输在你不够面厚，不够心黑，心里还存着什么侠义正道。却不知胜者为王，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有资格定义何谓‘正道’！” “我。。。。。。我该怎么办？”杜十三心防被对方完全摧毁，终于陷入了迷失。 “怎办？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蜃海楼尚未正式发布婚信，是男人的就去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抢回来，宰掉那个姓青的杂种！更要在天下人面前证明，你杜十三才是当今武林第一少！” “可我的武功。。。。。。” “蠢材！”老者大怒，胡须都飘起来了：“我说了这半天还没明白吗？只要放下那些迂腐的思想，想短时间提升武功又有何难？” “您，您是说。。。。。。”杜十三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下面要发生的事。 “哼！倘若不是欠了人情要帮你提升武功，老夫跟你非亲非故，何必教你这许多只会教儿子的道理！” “是，是，得蒙前辈提点，晚辈。。。。。。”杜十三激动的有些话都说不清了，也没去管对方占了自己老子的便宜。 “废话少说。听好，我只说一遍，你现在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楼上的王坤儿。。。。。。” 杜十三听着老者的秘法，眼睛越睁越大。 同一天，杭州城外小镇。 “教主。。。。。。” “行了，没外人，还叫我队长吧！被喊了一年多的教主，实在别扭的很。” “小心使得万年船，教主！” “算了，我就知道跟你这木头是白说。秋收计划怎么样了？” “色使传来消息，不疑没两年修养不出个结果，金蚕只能提前收割。而且不疑没有得到苏萍儿的功力，金蚕药效还要打个折扣，估计只有预期中六成药效。气使消息，王坤儿身上的木蚕因为灵识破裂彻底废了，他正想办法把木蚕和木灵剑气转到杜十三身上，药效还能有几成实在没把握。还有，你‘哥哥’的伤也很严重，作为药引可能有些勉强。” “哼！好个青奋，本来念同是炎黄一脉留情三分，没想到最后竟然砸了自己脚，是我太妇人之仁了，当初该听你的建议。” “教主当初也有自己的考量，事情过了就不再提了。现在秋收计划受阻，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下一任务是我们进入高端战局第一次团战，没了五蚕释放不出生灵之力，我们该如何应对卡塔尔的死亡世界？” “硬拼吧！我依旧坚信中华武与术不会输给世上任何流派！” “那这个青奋及他的同伙。。。。。。” “抓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