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沙扬涨海岸 马遁童山原
古心坚与易锋寒顺着沃水,一路急行,来到了蜀州第二大湖——涨海。二人忘情地扑入芦苇丛中,旅途的疲乏终于在他们感觉安全的时刻向他们汹涌而来,令其难以抵挡。 古心坚坐在地上,望着趴在面前的易锋寒,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道:“怎么样?还支持得住么?” 易锋寒头也不抬,埋首于臂弯,长叹道:“自从出了那鬼林子,我们便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调养,以致我的元气未能恢复。这几天又疲于奔命,饥困交加,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古心坚强笑道:“你也真够坚强的,我真怕你撑不下去。不过我们连日奔波劳累,现在不要太放松,否则意志会崩溃的。你不如趁现在打坐调息,恢复元气和体力。” 易锋寒勉强爬起来,道:“说得是,但是这几日没有时间休息,随时处在紧张的逃亡之中,反而精神奕奕,现在一停下来,不但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听使唤,纷繁杂乱的思绪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我现在脑中满是老大他们出事的幻想,根本静不下心,勉强运功恐怕弊多利少。” 古心坚道:“你不用太担心,他们都有一身好本领,我们能冲出来,他们应该也没有多少问题。” 易锋寒还是眉头深锁:“但我在半昏迷的时候,仿佛听见有人惨叫。” 古心坚安慰道:“那是因为羌伯伯破了妖人的法术,那些毒物胡乱攻击,死的是那些妖道。” 易锋寒叹道:“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古心坚道:“五日之期快到了,明天我们赶到会合地点,就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出意外了。” 易锋寒正待答话,忽然生出大漠飞沙的感觉。古心坚像受惊的野兔一般,弹身而起,头也不回,反手一斧劈出。一声金铁相击的脆响,古心坚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易锋寒腰一挺,身体已然站直,两腿一蹬,身体有如游鱼,滑出三丈开外,双手接住古心坚,随即扔了出去,接连后退了四步方才站稳。古心坚被易锋寒一推,横飞丈余,翻了个筋斗落在地上。 一个皮肤隐泛金光、一脸质朴的汉子,手握一把普普通通的厚背砍山刀,出现在古心坚和易锋寒二人面前。 古心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赫连沙!” 赫连沙微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古心坚答道:“在下古心坚,虚度二十春秋。他叫易锋寒,年方十四。” 赫连沙吃惊道:“十四!嘿,这么年轻便如此了得。再过十年,我一定不是你们对手。” 易锋寒冷冷地道:“需要十年么?” 赫连沙大笑道:“好!有志气!不若你们立誓归顺皇上,有我替你们求情,皇上定会既往不咎。这样你就有机会试试打败我需要多长的时间。” 易锋寒嗤道:“向杀父仇人屈膝,岂是我们易家儿郎干得出来的!你省省口水吧。” 赫连沙道:“令尊是……” 易锋寒大声道:“易昌!” 赫连沙默然片刻,叹道:“令尊是条好汉。”转头对着古心坚:“你也不错,如果现在投降,我保你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古心坚怒道:“混帐!我们古家只有站着死的豪杰,没有跪着生的懦夫!” 赫连沙望着二人,唏嘘道:“可惜,可惜。年少才俊,何苦自寻死路。” 易锋寒知道他出手在即,拔出碧玉宝刀,一面暗自运气,一面喝道:“来!” 赫连沙冷哼一声,手中厚背砍山刀化作一道乌光,挟雷霆万钧之势向古、易二人卷至。易锋寒飞身而起,身随刀走,刀招飘忽,寻隙便钻,令人难以捉摸。古心坚挥舞短斧,使出家传的五丁神斧,与赫连沙硬拼。 五丁神斧刚猛暴烈,遇强不退,遇弱则进,完全是进攻的招式,对付功力比自己低的人,威力甚大,但对付功力远在自己之上的赫连沙,立时相形见拙,若非赫连沙要分神防备着易锋寒,早已经将古心坚斩杀。古心坚的每一斧都劈在赫连沙的刀上,感到每次刀斧接触,自己的力量都被反弹了回来,双臂渐渐酸麻起来,心中暗暗叫苦。骤然赫连沙一声大喝,连环三刀尽皆击在古心坚的斧背之上,古心坚只觉胸口仿佛被铁锤连击三下,双臂一阵麻痹,再也支持不住,短斧坠落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且喉咙一阵发甜,感到热血不断上涌,连忙竭力抑制血气。 赫连沙乘胜追击,喝道:“大漠神刀!”有如黄沙万里的刀意再现,以不可阻挡的汹涌刀势扑向古心坚。古心坚连脚都抬不起来,双目一闭,任由赫连沙的厚背砍山刀当头劈下。 眼见古心坚便要被劈为两半,易锋寒骤然落下,双手持刀,怒喝声中,一刀劈向赫连沙的厚背砍山刀。两刀相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厚背砍山刀化作片片铁屑四散飞出,赫连沙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后跃开去,双掌挥舞,将飞向他的刀片拨开。易锋寒牙关紧闭,嘴角涌出两丝鲜血,双腿深陷土中尺许,望着腾身后退的赫连沙,双目渐渐模糊起来,身体向后仰去,在他失去知觉之前,仿佛见到一个瘦削的黑影疾扑向赫连沙。 易天行望着从琪花洞跑出来的沐月莲,急声道:“怎么样?” 沐月莲摇头道:“我们是最先到的,里面没有人。” 易天行皱眉道:“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在明天赶到琪花洞?” 沐月莲道:“夏姐和赤雷六天王等人最先突围,他们人多势重,加上赤雷六天王精明能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易锋寒、古梦涯两人,损耗不轻,虽然有古、言二人照顾,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还有就是寿、火二位叔叔负责断后,不知道能否脱身。” 易天行道:“我的看法却相反,老二、老三虽然透支内力,以致虚脱,但以他们的底子,不出一个时辰便可以醒来,即使没有时间调养,仍然能够保有七成功力,加之我四表哥和九天为人谨慎稳重,逃命绰绰有余。寿、火二位叔叔功力极高,加上久经沙场,就是遇上追兵,要脱身也非难事。夏玉英他们一行表面上实力最强,但功力参差不齐,人又多,逃亡的时候很容易被元成邑的走狗追上,那就麻烦了。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没有你我恐怕死定了。” 沐月莲嫣然一笑:“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实力,我只是认为与你一起容易脱身,才跟你一道的。你看,我们不是顺顺利利、无惊无险的安然到达琪花洞了么,而且还是第一批到的。” 易天行故意拉长声音道:“是——么。” 沐月莲扑哧一笑,横了他一眼。易天行感到心脏一阵乱跳,连忙避过沐月莲的眼波,寻找话题:“琪花洞怎么样?内里是否满是美玉精英、琼花琪草?” 沐月莲笑道:“是啊。里面到处是美玉——被挖走后留下的坑。” 易天行大笑道:“原来是个废弃的玉矿。” 沐月莲没有好气地道:“废话,如果没有废弃,里面岂非到处是矿工和刘家的人。” 易天行道:“想来当年这里定是个产量丰富的玉矿,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记得这个地处荒野、一无是处的废洞。” 沐月莲忽然若有所思,道:“不过我有点担心给我们指路的那户人家,他们能否守口如瓶,是个问题。” 易天行道:“我已经给了他们银两,叫他们别说见过我们,应该不会出事的。” 忽然一个阴森的语音响起:“可惜他们既然贪图你们的钱,冒险给你们指路。便会为了更多的钱,出卖你们的行踪。人为财死,这就叫做‘贪’。” 易天行和沐月莲寻声望去,只见吴升从草丛中站起来,阴笑着走向他们。 易天行道:“你杀了他们?” 吴升狞笑道:“当然。我替你们解决了出卖你们的小人,你是不是很感激我。顺便告诉你们,在葫项关外替你们驾车的那几个车夫,我也帮你们杀了。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几个没有武功的车夫都杀不了,扔在路边多碍事啊。” 沐月莲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斥责道:“你们太过分了!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百姓,这件事情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杀他们?!” 吴升悠然道:“他们帮助你们逃跑,增加我们的麻烦,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易天行一言不发,忽然冲上去一阵快攻,双手连环击出,快如闪电,令得吴升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沐月莲见状,身形一飘,来到吴升背后,双手一分,一掌击向吴升头颅,一掌击向吴升背心。吴升本来以为只有两个小孩子,自己对付他们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一心贪功,隐瞒着其他人独自寻至此处,现在发现这两人年纪虽小,武功却已经有相当的火候,心中一凛,立即打起精神,暴喝一声,施展出灵蛛掌,双手舞动,便像长了八支手臂一般,将易、沐二人的攻势全部封住,然后进行反攻。沐月莲后退一步,双掌回环,将自己守得滴水不漏。易天行见自己的掌式被吴升压制,冷哼一声,拔出白玉剑,挽出三朵剑花,刺向吴升。吴升阴笑一声,化出四支手臂迎上,三臂格挡剑花,一掌击向易天行小腹。易天行微微一笑,不躲不避继续刺下。吴升暗叫不好,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连忙换招退避。易天行三剑刺空,依样画葫芦又是三朵剑花刺出。吴升抽身退下后,没有见到易天行有什么厉害的后着,知道上当,现在看见易天行原封原样的还是那一招,狞笑道:“你只会这招么?”不再理会沐月莲,身形一晃,已然闪到易天行面前,八臂齐挥,其中六臂将易天行的剑招封死,其余两道臂影击向易天行胸腹。眼看吴升的毒手便要击中易天行,易天行一声长笑,身体忽然一折,剑往上一削,犹如古拙清瘦的寒梅,主干虬曲,疏枝横斜。吴升的双臂堪堪划着易天行的衣角,而易天行的白玉剑真真切切地斩在吴升的手臂之上。吴升也算反应灵敏,剑一及身,立即用右手一绞,将左手缩回。一声惨呼,吴升的右臂被绞成数截烂***天飞舞。吴升左手运指如飞,一连点了右臂十余个xue道,止住鲜血,身体向后急跃。吴升尚未落地,沐月莲已然后发先至,在他落下的地方等候,纤指疾点吴升后心大xue。吴升心知不妙,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深吸一口气,肚皮一下子鼓了起来,喉咙咕的一声,左掌全力击下,一股发着腥臭的巨力当头向沐月莲罩下。易天行见状大惊,白玉剑脱手化作一道白虹,直刺吴升背心。 吴升毒掌落下,击在地上,轰的一声,击出五尺半径的一个巨坑。沐月莲站在坑边,若无其事地望着被白玉剑贯穿的吴升。 吴升左掌据地,跪在那里,挣扎着道:“救我。” 沐月莲冷哼道:“不知道无辜惨死在你手中的冤魂在临死前有没有求你放过他们。” 吴升狞笑道:“你虽然没有被我的蛤蟆气击中,但已经吸入了蛤蟆气的掌风,没有我的解药,十二个时辰内你必死无疑。你救我便是救自己。” 易天行道:“那你先拿……” 沐月莲不待易天行说完,一掌击在吴升的天灵之上,吴升当场毙命。易天行目瞪口呆地望着沐月莲:“没有必要那么冲动吧,你真的中毒了。” 沐月莲平静地道:“他身上如果有解药,我们可以搜他的身;他身上如果没有解药,他活着也帮不了我。何况有你这个使毒大宗师天毒子的高徒在此,区区小毒,不值一提。” 易天行无可奈何过去搜吴升的尸体,道:“你可真能赖我。先说明,人是你杀的,到时候我治不了你,你就自认倒霉吧。” 群山围绕下的一个平原上,古梦涯和言九天潜伏在高达一米的野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出地望着前面不远处十余名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汉。远处一声长啸传来,大地似乎随之而震动,接着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像鼓槌一般敲打在二人心头。古梦涯和言九天对望了一眼,俱都掩饰不住心中的骇意。不一会儿,一个身长八尺、穿着厚重青铜铠甲、手提一柄黑石巨钺的中年汉子进入他们的眼帘。 那十余名彪形大汉停止了搜索,其中一个高约七尺、长相与来者差不多、手持一柄镔铁巨钺的青年上前拱手道:“爹,没有发现叛党。” 来者大声道:“刚才在山那边明明看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向这里,怎么会找不到?他们一定藏身于草丛之中,你们将耳朵塞上!” 那十余名彪形大汉连忙堵上自己的双耳。只听那中年大汉大喝三声,有如雷鸣九天,震得古、言二人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一晕,差点昏倒在地。那中年大汉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恼怒已极,挥手示意众人放下双手,说道:“岳儿,准备火褶子,将这些野草烧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古、言二人大惊,正待跃起与之放手一搏。这时他们背后传来一阵马蹄之声,那青年壮汉盯着他们这个方向,喝道:“什么人?” “瑶郡刘貉,参见石柱国!”一道高瘦的黑影掠向那中年大汉。 石磐道:“原来是瑶郡刘家的人,我们正在捉拿叛党,不知道阁下何故来此?” 刘貉笑道:“此处叫童山原,属于金童山地界,是我们刘家的私家猎苑,为防止一些贱民偷猎,向来有人值守,今日该在下当值,有幸听得石柱国名震天下的霹雳喝,所以过来看看。” 石磐眉头一皱,狐疑道:“这里似乎离刘府尚有百里之遥,你们怎么不选处近一点的地方狩猎?” 刘貉道:“刘府附近五十里的山头草原,均是供我们刘家嫡系子弟享受的,这里只是给我们刘家外系子弟狩猎用的,所以比较远。” 石磐道:“原来如此。现在有两个叛党藏匿于此,希望你能够协助我们缉拿。” 刘貉微笑道:“久闻石柱国的霹雳喝,闻者俯首,现在这里毫无反应,应该没有叛贼吧。石柱国该不会觉得叛党功力比您更深厚吧?” 石磐怒道:“这里地势开阔,我的霹雳喝威力大减,他们功力稍高,便可以抵御得住。” 刘貉道:“我们族主已经尽出能抽出身来的高手拦截叛党,应该不会让他们来到这里。听说石柱国自蛮郡出发,中途转折多次,一直没有与京中来的人联系上,独自追踪逆贼,恐怕对叛党的样子不是很清楚。石柱国是不是把我的手下认作叛党了?” 石磐怒目道:“你想拦我!” 刘貉阴笑道:“那倒不敢。不过石柱国想放火烧掉我们刘家的产业,恐怕得有皇上的谕旨?” 石磐一愣,道:“我刚才以为这里没有主人,所以才会想放火,逼叛贼出现。现在知道这里是你们的私产,自然不会放火。” 刘貉躬身挥手,作了个请便的姿势,道:“那就不打扰石柱国捉拿叛逆了,请!” 石磐望着面前一片浩瀚无边的草原,知道凭自己一行的力量不可能将此处搜查仔细,暗悔自己当年自恃天生异禀,一味在外功上下功夫,没有勤修内功,以致自己没有内家高手的敏锐灵觉,不能凭借气机感应搜索敌人,怒道:“我们走!”说罢扛起黑石巨钺,大踏步地走了。石磐的儿子与部下急忙跟上。 眼见石磐等人翻过山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刘貉的手下这才纷纷下马,留下几个人守住马匹,其余诸人来到刘貉身边。 其中一个作儒生装扮的人上前讪笑道:“这石磐也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岩石制造兵器。” 刘貉道:“张兄初来蜀州,不知道实情。石磐的石神钺是采用蜀州特产的黑阗岩所制。黑阗岩坚硬无比,早在四千多年前蜀州人便以之制造枪头、匕首,但此物十分稀有,而且沉重异常,所以钢铁盛行后除了少数蛮族,大家都不再使用它制造兵器。不过黑阗岩兵器之锋利,远胜于寻常钢兵铁刃,所以许多人都把此类兵器当作宝物珍藏。石神钺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它是以整块巨型黑阗岩制成的,由于黑阗岩多是尺许长的石条,很少有大块岩石,所以石神钺的存在根本就是个异数,它的来历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它在落入石磐手中之前,本是阁勒蛮族镇族之宝,十余年前石磐偶然路过阁勒蛮族聚居之处,发现了它,视若至宝,于是强闯阁勒蛮族祭坛,将其抢走,这些年来从不离开他身体三尺之外。说起来,石神钺可是不亚于我们刘家神蛛枪的神兵利器。”
张姓儒生眼睛一转,道:“既然如此,刘兄何不趁他离群之机将其击杀,再将此事推委于叛党,到时便可以将石神钺纳为己有。他们总共不过十四人,我们忽然发难,一起用毒箭偷袭,应该不成问题。” 刘貉大笑道:“张兄没有听见我说黑阗岩沉重异常么?看石神钺的大小,起码有千斤之重,除了石磐这种怪物,谁会用这种兵器?而且你不要因为他没有发现叛党而轻视他,此人外家功夫已经登峰造极,我们一起出手恐怕也不是他十招之敌。何况他的儿子我尚不清楚其实力,其麾下十二力士可是蜀州知名的勇士,我们虽然人多,却根本不占优势,你别出馊主意好不好?” 张姓儒生脸一红,讪讪道:“惭愧,惭愧。” 刘貉笑声骤然而止,冷冷地道:“二位还不现身,是否欺我刘家无人?” 言九天与古梦涯知道已经被发现,只得站起身来。言九天道:“你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为何不告诉石磐?” 刘貉冷笑道:“我凭什么帮助他?我们已经收到消息,追缉叛党一事,颇为不顺。你们虽然没有什么分量,但只要拿下你们便是大功一件,与其便宜外人,不如归功于己。” 古梦涯忽然道:“似你这种卑鄙的小人,为什么不趁我们不备施以偷袭?” 刘貉大笑道:“我只知道你们在这附近,但却没有发现你们,刚才我只是诈你们而已。你们实在太嫩了,连这点都想不到。哈哈!” 古梦涯怒道:“无耻!” 张姓儒生插嘴道:“你们也别觉得吃亏,我和刘兄可不是石磐那种只有一身蛮力的蠢物,要查出你们的所在轻而易举。看你们长得不错,只要把刘兄伺候好了,可能可以保住小命。” 言九天没有听懂,对古梦涯低声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古梦涯尚未答话,刘貉一行已经爆发出一阵yin亵的笑声,刘貉邪笑道:“意思就是让你们陪大爷睡觉!还是张兄了解我,嘿嘿。” 张姓儒生微笑不语。言九天终于听懂,啐了一口唾沫,一拍腰间,一道赤虹直刺刘貉,刘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右臂一挥,一把鞭刀向绕指赤剑缠绕过去,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之声响过,刘貉与言九天各自退后三步方才立定。这一来双方都吃了一惊,刘貉等人原以为对方年幼力弱,不堪一击,想不到竟然可以与刘家小一辈中出类拔萃的高手刘貉平分秋色,俱都大吃一惊,连忙严神以待,不敢轻敌;言九天和古梦涯也没有想到刘貉如此扎手,单打独斗便这么厉害,若再加上他身后的约四十名壮汉和那张姓儒生,脱身并非易事。 刘貉望着缺了几个齿刃的鞭刀,寒声道:“好一把宝剑。” 张姓儒生笑道:“正好匹配刘兄这样的英雄。小子,快把宝剑献上,可免一死。” 言九天正要开口,忽然眼前一花,张姓儒生已经逼至面前,一指点向他的肩井xue。言九天怒道:“卑鄙!”身体一侧,左掌划出一道绚丽的火光,击向张姓儒生。 张姓儒生骇然后退,道:“神手!” 言九天冷笑道:“算你有见识。” 张姓儒生一时惊惶,随即便恢复了冷静:“既然你会神手,那么你手中的红色宝剑一定便是有剑中王者之称的绕指赤剑了,嘿,真是好运气。” 言九天道:“好什么?” 张姓儒生笑嘻嘻地道:“我不但可以得到宝剑,还可以从你那里学得神手的秘诀,难道不算好么?” 言九天怒喝道:“做梦!” 张姓儒生身形一展,便晃到言、古二人面前,右手一挥,从袖口中滑出一把铁扇,竟然同时点向言、古二人。古梦涯猝不及防,险些被他点中,急忙飘身后退,一面问道:“看你的身手,当非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受死!” 张姓儒生得势不饶人,铁扇化作漫天星斗罩向二人,一面阴笑道:“在下张弼,小号铁扇子,等会儿小兄弟记得告诉阎王,免得进入枉死城,永世不得超生,嘿嘿。” 张弼本是神州有名的独行大盗,在蜀州却名不见经传,言九天和古梦涯俱都没有听过,但见到他的身手,心中暗暗吃惊。 古梦涯暗恃道:“此人行动如风,精通点xue,看来不是一时半会儿解决得了的,何况还有那么多敌人,不可恋战。”心念转处,望言九天使了个眼色,大喝一声,双目转为赤红,手臂幻出九道臂影击向张弼。 张弼见状,知道厉害,连忙抽身后退。言九天得隙,立即转身飞奔,转眼间已经来到刘貉等人的马匹之前。在马匹旁边留守的六名壮汉连忙挥刀迎上,六把刀参差错落,形成一张无懈可击的刀网罩向言九天,言九天大喝一声:“鲸吞七海!”绕指赤剑有如巨鲸分波,扬起七道赤红剑气击向前方,有如悬河决堤,势不可挡,六名壮汉竟然连人带刀被斩为两段。言九天虽然一招解决了六人,但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脚步也虚浮起来,眼见到面前的骏马,却没有办法骑上去。 刘貉看出言九天的企图,一面招呼手下动手,一面冲向言九天。张弼紧随其后,扑向言九天,将其他人远远抛下。古梦涯大笑声中,双手一挥,两颗黑色小圆球向敌人最集中的地方扔去,身体后跃,疾如飞电,赶在刘貉与张弼二人前面追上言九天,左手一夹,将言九天抱起,腾身跃上刘貉的坐骑,策马狂奔。张弼后发先至,急忙赶上,飞身跃起,骑上了一匹骏马,正待追去,忽然听见身后两声巨响,心头一震,回首望去,地上有两个大坑,正在冒着硝烟,大坑附近的刘貉手下伤亡惨重,没有受伤的也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正在气恼,忽然感到自己坐下马匹失去了控制,不停挣扎,长嘶不已,一时间被弄得手忙脚乱。古梦涯跑出约十余丈,右手一扬,又是一颗黑色小圆球射向马群。刘貉此时也已经上马,见到圆球飞至,连忙同张弼离马跃起。轰的一声,圆球落地处一丈之内的马匹被炸得血rou横飞,其它的马也都受惊狂奔。 刘貉大怒,叫道:“张兄!” 张弼会意,长啸一声,一溜烟般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匹马追去,速度之快,竟然赛过奔马,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那匹惊马,飞身跃上,一番搏斗,将马匹控制住,骑着马回来。 张弼来到刘貉面前,道:“刘兄,请到我后面来。” 刘貉皱眉道:“能不能再弄一匹?” 张弼苦笑道:“现在那些马都已经跑远,我没有办法追上。叛党也是合乘一骑,我们可以追上他们的。” 刘貉怒道:“他们骑走了我的逐风,现在又先跑了那么久,我们两人一马怎么追得上?” 张弼道:“发信号,叫我们的人拦截他们!” 刘貉心中知道凭自己或张弼一人之力对付不了古、言二人,只得叹了口气,一挥手,发出蜀东刘家特有的信号箭向同党报警,然后翻身骑在张弼后面,大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