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联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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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烬使者死亡的消息逐渐在整个大陆上散播开来。

    对于并不知道那遥远的安多哈尔发生了怎样的战斗的人来说，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第一时间觉得这一定是最为卑劣的玩笑，而直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在传播这样的讯息的时候，刚刚还对此难以置信的人才发觉，原来周围的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惊慌与恐惧。

    就好比当初听闻阿尔萨斯王子刺杀了泰瑞纳斯国王那样。

    而且，与当初不同的是，相对于人民的英雄那突如其来的背叛，在如今天灾的阴影笼罩于头顶上的情况下，一个英雄的死亡会带来更多的恐慌。天灾军团这四个字，也逐渐变成了比部落还要邪恶，可怕的名词。

    而那本已经逐渐平复的恐怖浪潮，在灰烬使者死亡的这一刻又重新席卷了生者的世界。如果说洛丹伦的毁灭让平民们没有办法继续相信那高大坚固的城墙的话，那么灰烬使者的死亡，则将他们寄放于军队身上的期望也彻底的扑灭了。是以，无论是北方的鹰巢山，提尔之手，还是南方的铁炉堡，暴风城，sao动在无形之间蔓延开来，而且来势汹汹，几乎无法破解。

    “国王陛下，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了，但是……”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伯瓦尔，”瓦里安·乌瑞恩国王打断了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的话，“说吧，又是什么糟糕的消息？”

    “海军上将对于杜隆塔尔的远征失败了，”伯瓦尔·弗塔根公爵道，“不过，好在上将本人并没有死亡。”

    “嗯？”瓦里安惊讶地抬起头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不要告诉我那些嗜血的畜生学会了手下留情。”

    “貌似真实的情况也差不多，”伯瓦尔苦笑道，“虽然来自于塞拉摩的战报颇有些不尽不实，然而根据军情七处的线报总结起来看的话，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就如海军上将之前所宣称的那样，就在斯卡特离开了塞拉摩之后的一个月，库尔提拉斯海军开始了针对于杜隆塔尔的进攻。由于之前塞拉摩方向大肆宣扬了此次进攻的缘故，萨尔对于海军上将的进攻也并非毫无准备，因此在库尔提拉斯的军队登陆杜隆塔尔的第一时刻，海军上将就遭到了萨鲁法尔大王的全力阻击，双方在杜隆塔尔的南部海岸进行了足足两个星期的争夺之后，以库尔提拉斯海军的撤退而告终。

    不过作为与兽人作战的老对手，戴林上将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认输。就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上将已经在棘齿城的南方建立起了一个稳固的基地——北卫城堡。通过商务航线的护航许诺而换取了棘齿城不支持部落军队通过的协议之后，戴林出色地利用了部落因为无法通过海运快速运转而造成的时间差，稳固了在南贫瘠之地的地盘，并且阻断了雷霆崖与奥格瑞玛之间的联系。

    对于这样分割消灭的手段，萨尔联系了德雷克塔尔，并聚集精锐针对联盟方的封锁线进行了数次冲击，然而如今才不过草草创立的部落并不具备足以冲破海军上将包围圈的能力。而不知为何，雷霆崖方向也对于此次大战全无反应，使得萨尔在一瞬间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境地。

    不过就在上将认为自己即将取得此次作战的胜利的时候，对于部落来说最为意外的转机出现了。一个名叫雷克萨，自称是流浪猎人的食人魔与兽人混血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部落的阵营当中。这个猎人以出众的胆识承担了联系雷霆崖的任务，解救了被半人马掳走的贝恩，从而得到了凯恩的赏识与帮助，并且以骄人的作战技巧完胜了蛮锤食人魔的酋长，得以拉拢了在尘泥沼泽地区的中立生物力量。是以在雷克萨的活跃之下，位于南贫瘠之地的联盟力量瞬间就被包了饺子，于是在一场大战之后，戴林大败亏输，仅仅只带着不到四成的残兵败将回到了塞拉摩岛。

    就在世人认为萨尔就将和他的父亲，他的前辈一样率领着兽人大军彻底屠灭塞拉摩的时候，萨尔的部落联军却在通向胜利之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并且宣称：虽然此次产生了重大的冲突，但是海山之上联合作战的情谊还在，是以只要联盟一方承认，并不干扰部落在卡利姆多的发展，那么他就可以考虑与联盟就此休战。

    “那些兽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听到这里，瓦里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即使是他们需要和平，依照以往得来的结论来说，大概也要是在彻底毁灭了塞拉摩之后才会这样做吧？”

    “是的，如果按照一直以来的认识，这的确不符合兽人的风格，”伯瓦尔道，“但是这是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

    让萨尔做出这个提议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吉安娜。作为从海山归来后就一直处于隐形状态的塞拉摩主人，原本在这次的大战中是毫无存在感的。然而就在战争接近于尾声的时候，久已不出法师塔的吉安娜忽然出现在了萨尔的面前，同时所带来的还有来自于达拉然以及塞纳里奥议会的官方文件。

    由于斯卡特在吞并了加里瑟斯的力量之后，直接将达拉然的管制权重归了肯瑞托议会，是以作为联盟七王国领袖之一的罗宁在得到了权柄之后强势回应了吉安娜的求助。虽然此时的达拉然情况比起新部落更加不堪，但是在罗宁以净化瘟疫的名义，通过前来追捕伊利丹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联系上塞纳里奥议会之后，双方实力的对比就显得不是那么悬殊了。

    早在海加尔山之战以前，由于战歌部族对于灰谷森林的大肆砍伐，暗夜精灵和塞纳里奥议会就与新部落之间的关系极为紧张。而当这一次的战争进行到了部落全面占优的时候，心忧于部落势力扩张的暗夜精灵与塞纳里奥议会终于也开始放下他们曾经的超然心态，准备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盟友。恰如其会的，罗宁通过大德鲁伊向暗夜精灵伸出了橄榄枝，立时这一联合的机会就被大德鲁伊及女祭司牢牢地抓在了手里，转而表示了与联盟合作的意向。

    于是，尽管宣称并不直接参与到这次战争当中，但是暗夜精灵一方还是通过塞纳里奥议会的名义向着雷霆崖的哈缪尔·符文图腾递交了外交文书，委婉地提出了关于他们将会协助联盟对北洛丹伦的瘟疫进行净化的事情。而得到了这样讯息的哈缪尔直接将之称为部落领地北方可能会受到威胁的讯号告知了萨尔。与此同时，吉安娜也向萨尔转达了关于达拉然监视到了因为海加尔山一战部落扬名天下之后，主线从东部王国的各个角落展开的兽人移民潮的消息。同时她还表示，尽管达拉然本着要体现和谈的诚意，不可能直接向这些兽人移民出手，但是暴怒之中的戴林上将显然不会认为放过兽人的移民是一种人道的行为。

    于是，在北方领土压力与海军封锁移民的双重威胁之下，萨尔决定提前给出停战的信号。不过他同时也表示，这次战争的本来意义就是为了保证未来的和平，如果海军上将固执己见，依旧视兽人如寇仇，誓要将新部落剿灭的话，那么即使拼的被双方夹击，封锁海岸，但是霜狼与战歌部族的兽人，也绝对要与一切入侵者决一死战。

    “当然，如果事情仅仅是到这里的话，戴林上将也是不可能就简单答应了这个和平协议的，”伯瓦尔笑道，“让这场战争结束的关键，其实还是在东部王国这边。”

    之所以让戴林放弃了与兽人继续作战，统一进行和谈的缘故只有一个，那便是灰烬使者的死亡。

    在当初与斯卡特产生了冲突的时候，戴林就表示自己针对于部落的进攻完全是为了以后光复洛丹伦而提供一个稳固的资源基地。这个一直本着“亡灵虽强，但是兽人才是最大的威胁”概念的老人因此而发动了和新部落的战争，甚至于即使在南贫瘠之地一败涂地，也要坚持死战。

    但是当自己曾经的战友，被称之为灰烬使者的强大圣骑士战死的消息传来后，这个固执己见的老人家才真正地意识到，相比较于眼前这些至少能够对话的兽人，盘踞在洛丹伦的亡灵才是生者最大的敌人。眼前的兽人至少还知道为了自己的子民而低头求和，但是那些嗜血的亡灵，却只会将一切都彻底毁灭。

    于是，这位已经步入了老年的海军上将终于开始动摇了。正视了亡灵的威胁与新部落的力量的戴林头一次开始了反思，在女儿的劝告之下，戴林上将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停战，当然，他的条件是，必须无条件归还被俘虏的联盟士兵。

    “等等……”瓦里安打断了伯瓦尔的说明，“你刚刚是说……停战？”

    “没错，陛下，是停战，”伯瓦尔点了点头，“戴林上将仅仅是在通盘考虑之后，决定暂且先全力支援洛丹伦北部的战事，而并不是说就此放弃与部落的战争。”

    “有趣，居然连这位老人家也学会了使用文字游戏么？”瓦里安微笑道，“停战并不是休战，也不是和平。也就意味着戴林并不承认联盟的失败，并且保留了在未来继续宣战的权利。不过萨尔也是经过人类教育的兽人，这种等级的文字游戏，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条约协议是否成立，终究还是要看相关形势才对，”伯瓦尔道，“既然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已经没有登陆一战的能力，那么萨尔也就不介意容许一个老人家在口头上挣得那一点点优势。根据罗宁的说法，萨尔同意了这个停战条约，说到底其实还是想要通过这一张薄纸，来换取和联盟进行平等对话的通道。”

    “平等的对话通道么……”伯瓦尔皱起了眉头，沉默着思考了良久才道，“……如今的联盟，的确已经不能继续保持着曾经的那种优势了。而且现在王国的内部并不稳定，北方的形势也岌岌可危，如此来看，我们倒也不妨暂且通过这个机会暂时刨除一些外部的威胁，同时获得一个新的盟友。”

    “陛下的意思是……”

    “让魔导学院联系吉安娜，”瓦里安站起身来道，“如果她能够真的让那些暗夜精灵和我们进行联合的话，我并不介意和那个叫做萨尔的兽人酋长暂且休战。顺便也最好通知那个萨尔，灰烬使者的死，无疑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

    “……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头顶，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所以此时此刻，大家应该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那个绿皮自己应该能够想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