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刀架脖子上的硬是请
6、刀架脖子上的硬是请 彭琦辉看着这些个无赖王八蛋的腌臜样儿,恨得暗地地直咬牙。 这帮子鱼鳖虾蟹,在山里,不把你们治得屁滚尿流,不让你们脱胎换骨,算我们打不下这天下! 只有先整治好了这群人,中国才能算走上真正的民族独立和自我的生存。 彭琦辉心里这样恨,嘴上缺少为hi这样的说:“四位先生,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们,有点过意不去呀。今儿來,主要的相互的见个面儿,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前天,给你们捎的口信,捎到了吗?” 彭琦辉先笑笑,不动声色地问。 “捎到啦,捎到啦。” 四个人争先恐后地说。 “彭队长的口信儿,就是皇上爷的圣旨,哪有不知不到的稀罕事儿?” 象是为了证明自己更积极,最后,杨家骏特地又补充一句,“昨天上午,济宁,玉堂酱园的孙老板,也捎來口信儿,请我今儿去他那里,听戏,安徽班的京戏,贵妃醉酒外加玉堂春,我都沒去,怎么着?彭队长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呗,哈哈哈,今儿一早上,就在家候着呐。” “是吗?那你比以前积极多了。” 彭琦辉等家伙儿彻底地恭维完,才不盐不淡地表扬他一句。 “那是那是,在彭队长这儿,就得积极不是?我就得好好地表现,积极地表现。”杨家骏听到彭琦辉的表扬,顿时惊喜,受宠若惊,他的腰,弓得更低了。 刘普德却冷着脸的躲尴尬,不吱一声,他是个叛徒,心里面有过节,有障碍。 他原是湖西专署警卫连的连长,和彭琦辉一个锅里摸过勺子,也曾坐在一个板凳上开过会议,自然很熟。 小子因为受不了部队生活的清苦,在一次战斗中,借着混乱,投了四老虎的警备大队,还带走了四支步枪,三十块大洋,小子在四老虎那里的头几年,沒弄好,一共地坐冷板凳,原因不是他在鬼子汉jian那里不积极,主要的是四老虎在心里特别腻烦共产党八路军的叛徒,虽然小子拿八路当死对头,但是,在内心深处,就和国民党不一样了,特敬重八路军,认为八路才是硬骨头,才是条汉子,所以,对八路的叛徒,从來不重用,不拿好脸子。这叛徒,到底聪明,不知走通了哪个门子,或者是四老虎的虾兵蟹将死的不够用,才想起來西蜀无大将廖化充将军,转悠了几年,这叛徒,才被委派到塘口镇,当了这个分区的汉jian伪军区长。谁知道三天湖东三天湖西,这形势发展的忒快,转脸间,这诺大的湖西,竟然快成了八路军的天下,为着今后的生存计,为着自己的小命儿着想,本打算,也绝不愿意不來的他,只好违着心地跟着來,应付一下彭琦辉,交给的事儿赶快办,然后,找个岔子赶紧的溜之乎也。 所以,今儿,在这湖神庙里,见了彭琦辉,他心里当然最虚,别扭,自然心里想着赶紧地应付完,着急着离开这里,待杨家骏的马屁拍完,就赶紧地赶着上前,先把笑模子挤出來,挂在刀鱼脸上,小心翼翼地试探,“彭队长,您有什么吩咐,赶紧布置布置,咱赶紧麻利儿的办,我今儿感冒,刚喝了汤药,急着躺被窝捂汗呢。阿嚏!”家伙儿为了证实自己真的感冒了,极其夸张地打了一个响响的大大的嚏喷。 行动排长郑义明,在前是他的兵,当然更腻烦这个叛徒,见他在跟前,要不是任务在身上,早上前掐他的脖子了,听着家伙儿这样的说,上前一步,接上茬子了,把他堵回去,“连长,您老人家在杀猪的手心里混成了大区长,下一步就是总司令喽?当了这么大的官儿了,还着啥子急?一会儿,首长还要讲话呢,你忘了这规矩?”郑义明不愧是山西人,拿起來他们做生意的话茬子,表面上是客气话儿,其实,骨子里全是刀子,字字见血,刺得叛徒呲牙咧嘴。 刘普德,先前,在湖西专署,彭琦辉和他是平级,郑义明说彭琦辉是首长,自然是唔囔他。 “是是是,不急不急。”刘普德被郑义明窝了憋,刺出血,却毫无应对的话语,只好像乌龟、老鳖,将身子缩了回去。 “还走?走不了啦。” 宋激光离门口最近,回头见,战士们整队进入院子,知道來真的时候了,于是哭丧着脸说。 彭琦辉本來想再周旋几句,听见这样的说,立即接过话來,单刀直入,“大家知道,最近,国际国内抗日形势发展很快,为了让你们认清形势,多积点德,为人民做点好事,上级党委派我们來,请你们外出,到山里,学习一段时间,沒别的意思,不要害怕。” 彭琦辉故意把“请”字说得很重。 “到山里学习?”四个人一听,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來。 他们可是知道彭琦辉说的山,那是桃花山,是八路军的根据地,是八路军的心窝子。 四个人面面相对,又赶紧地撤开,这,太出他们的想象了,他们刚才就是请來诸葛亮算卦,也绝对地想不到请客的地点在微山湖东岸的桃花山。 但是,去吧?自然凶多吉少,不去吧?这门里门外的架势,能行吗? 他们都在急急地想。 彭琦辉可沒有那样悠扬的好心情让他们悠扬地想对策,朝郑义明看一眼。 郑义明明白,手里的短枪一样,走上前一步,慢慢解释一句,“山里风景很好,鸟语花香,这是上级关心你们,叫你们散散心,躲躲清静。” 彭琦辉看那四人的样子,就知道郑义明的话沒起作用。 四个鬼子汉jian的爪牙们,再沒有了刚才的轻松,个个像猴子偷吃花椒,抓耳挠腮,急得原地转圈。 杨家俊掏出块白纱手帕,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嘘”地长出一口气。 刘普德、陈旭杰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马上像见了鬼,赶快把头转向一边。 公安人员们全都不说话,只把眼睛紧紧地盯在对方的身上。 庙屋里静极了,连谁的喘气声,都能分得出。 这庙屋里的气氛,也尴尬极了。 陈旭杰率先想出了理由。 “报告彭队长,我……我想请会假……回家拿件衣裳,您看我这一身……像个么?” “这一身不错嘛,”郑义明接过话茬,“到了山里,不用人家猜,就知道你的官位了。” “嘿嘿,嘿嘿!郑公安真会说笑话,我这官儿,就是活命混饭吃的。” 这句话,陈旭杰说的绝对的不假,那时候的汉jian,大多数,当初当汉jian,就是奔着能活命,能吃顿饱饭。后來,在贼船上,慢慢地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卖国求荣,走上了不归之路。 陈旭杰被郑义明戏弄得直咧嘴,还是死不要脸的哀求,“衣服,不换就不换了吧,谁叫咱干这个的?可,这么热的天,连块搽脸的毛巾都沒有,还是,回去拾掇点零用的东西吧。” “这个,不用cao心,山里早给你们准备好了。”一旁看押他的人,颇不耐烦。 “那……那……” 彭琦辉眼珠子一瞪,嗓门陡高,“咱响鼓不用重敲,明人不用细讲,长话短说吧,” 彭琦辉见长枪队列队进入屋里,把四个人围定了,这才一针见血,“我们这次请客,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啪”,一声,他把盒子枪摔在桌子上。 杨家骏一见这茬,马上换了脸色,“好说,好说,都是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用的着翻脸”他可是知道,这个人动怒的后果。 只有刘普德不识时务,还在低声唧唧咕咕,“有这样请客的?强迫人家。” 毕竟,这事,对他的身家性命太重了。 “狗日的,就你的事多!”郑义明不耐烦,一挥手,上來两名战士,一把将他撂倒,绳捆索绑,将他别个烧鸡。 其余的人全都傻眼了。 “识点相,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走!”彭琦辉低声喝令。 “我跟你们走,别这样绑着行不?”刘普德哀求,他满头的虚汗,大概绑的紧。 “给他松绑!”郑义明脸一唬,瞪眼警告,“我可警告你,还有你们,谁要是动什么歪脑筋,就地枪决,接着按在湖水里,鱼叨鳖啃,沒个全尸体,不怕死的,谁有种?敢咳一声?试试!” “我们配合,配合。”四个人,全知道就地枪决、按在湖水里、鱼叨鳖啃、沒个全尸体的下场,他们,这群公安,是绝对的说得出做得來的,他们,确实,只剩下点头哈腰,唯命是从的份儿。 一行人就这样,在公安民警的解押下,鱼贯走出庙门。 彭琦辉把宋激光截下。 他虽然混伪事,但为人狡猾,红黑两边都走得开,也沒直接作多少恶。 “老宋,你家里的事多,就留下,不要进山吧。” 彭琦辉留下他的意思,就是为了在这段时间里,留个人,算个备份,好与日伪打交道。 可宋激光聪明,脑子转得快,刚才彭琦辉几个人的言外言内,已经让他猜出个差不多,他们三个沒了影,那日本人、四老虎征粮征款所有的活,不都压在他肩上? 征吧,得罪老百姓,八路军不饶;不征吧,还有自己的好?两头挤兑,肯定落不下好,于是,非常积极的回了彭琦辉的好意,“我去我去,我早该受受教育了,现在呀,脑瓜子里像是糊满了浆糊。”一下子蹿到队伍的最前面。 “请”这四个人,就像从老虎嘴里抠食吃。不过这食儿,还真叫他们“抠”出來了。 鸡沒叫,狗不咬,一行人悄悄地离开塘口镇,摸黑在麦地里向东急行。 天亮的时候,已经翻过湖堤,越过湖滩,趟水來到运河边上。 运河是微山湖湖心里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