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有求于人（下）
说罢，夜初摆出一副难为情地感慨模样，从头到尾地叙述道：“本来啊，你燕叔叔今天将余书竞给控制了起来之后，我们就晓得破解麦小超被杀案的关键迫在眉睫，但是仅凭着你一人之力恐怕在时间上有些来不及，所以就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去找你们白教授，让他们这些专业的物理学人士来协助我们。 可是你也知道，余书竞毕竟是白教授十分看好的人才，又是他的助教，你燕叔叔今天将余书竞带离学校的时候就大张旗鼓的，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余书竞留，自然也没有顾忌白教授的面子，如若明天想要就这个并不成熟的想法去求白教授帮忙，只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我想着你也是物理系的高材生不是，所以就私下打算将你当作是明天去找白教授谈判的筹码，想着，就算物理系走了余书竞一个不是还有你范可么？我们家范可出马，那可是一个顶俩，可是舅舅却从来没有咨询过你的意见，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就着物理研究这一条路走下去，或许，你更喜欢当一名相声演员也不一定呢！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黑着眼圈坚持着为舅舅做实验，舅舅的心里就止不住地一阵自责，都是舅舅的不好，我知错了，你能原谅舅舅么？嗯，小可？” 范可将脑袋远离夜初，怀疑地看着轻言细语的对方，十分怀疑方才夜初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是早就设想好的苦rou计，想要利用亲情的力量来打动自己，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就范。 不过转念一想，夜初突如其来的这一出，是不是就表明了他可以通过这个案子让白教授解决自己毕业之后的工作问题呢？如若毕业之后留校的话，说不准可以一边读研一边顶替余书竞成为物理系的助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不仅可以继续在学校里追妹子，还有助教的工资能够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些，范可的心里就有些飘飘然，冲着夜初清了清喉咙开口道：“你所纠结的问题就是这个？” 夜初点点头，诚然道：“我听说，一如物理的大门就跟进了豪门一样，深似海呀！更何况是白教授这种酸腐的老学究，如若你跟着他，只怕今后是很难半途而废了，我不想你今后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 范可抽抽肩膀，轻轻笑出了声，搂着夜初的肩膀道：“哎呀我的舅舅，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呀！你也太小看你外甥我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大才子，但是对于物理，我那是打心眼里喜欢，也很着迷。如若你能够利用我去当作和白教授谈判的筹码，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如果今后在物理的研究和实验方面我可以帮上白教授的忙，那对于我的学习来讲也是一种莫大的帮助！怕只怕，人家白教授不太可能看得上我，毕竟较之余书竞，我……呵呵……还是有点儿差别的。” 夜初一听范可这话不干了，张嘴道：“胡说，他怎么可能看不上！要知道你仅仅只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了对于凶手离开现场的初步核算结果，这点儿悟性可不是一般人刻意比拟的，我看就算是你们物理系有再多的能人，也不见得会有你的这股子悟性。 放心，只要你愿意，舅舅我保证向你们白教授举荐你，就冲着这次麦小超的案子，让你们一道儿完成实验，你也顺道偷偷师。 对了，我看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再研究了，赶紧吃完东西洗洗睡，明天早上和我、还有你燕叔叔一道儿去见你们白教授，还得给人留下点儿干净的印象不是？” 说完，夜初就甩着膀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鸡贼的范可独自在房子里偷乐了半天，直到临睡前才有种淡淡地被算计的恍惚感袭上心头，总觉得印象中的舅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好像他前后的态度也转变得太快。 不过范可的反射弧太长，当他有了这点儿觉悟之后，事态的发展已经由不得他控制了。 第二天，夜初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地，拉着范可和燕青山一道儿找到了白教授，连原本应该给燕青山的开场白机会都没有放过，直言地冲着白教授要求道：“白教授，实不相瞒，我们今天特地到这里来找您，实际上是有事相求。” 白教授一阵愕然，转动着眼珠子看了看说话的夜初，复又看了看一脸正义的燕青山，最后还看了看跟班范可，不确定地开口道：“有事相求？抱歉，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 闻言，夜初转头看了眼燕青山，拿到了谈判的主动权，直言接话道：“我们想请白教授协助警方核算一下麦小超案件凶犯离开现场时的逃离路径和方法。” 夜初说得直白，语毕之后还特意留了时间和空间给白教授发问，可怎奈白教授不上道儿，对于夜初的话仿佛根本就没啥好奇心一样，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夜初自己给出下文。 夜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开始了拐弯抹角，“白教授，你也知道昨天警方直接将您的助教余书竞给带走了，因为警方目前已经掌握了较为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余书竞有杀死麦小超和方强的充分理由，但是单就杀死麦小超后离开现场的方法，我们迄今为止仍旧没有合理的推断。 我们知道，余书竞是白教授您十分看重的人，也是研究物理学方面的人才，昨天警方突然间将其带走，势必会对您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我想您应当也清楚，如果没有清晰的证据，警方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带走一个人的。 更何况，如今渝都大学内关于物理系实验室案件的流言越来越多，您也知道学校对于破案的迫切要求，如果不是因为余书竞利用物理学原理设定了完美的犯罪，而警方在物理系方面的知识又十分欠缺，我们实在也不愿来麻烦您。” 白教授推了推眼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夜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余书竞是运用了物理学原理杀死了麦小超？那宋渝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了，宋渝被你们关在刑警队好些天，最后扛不住选择了自杀，不是我怀疑你们，宋渝一个单纯的学生，麦小超死亡的时候他和范可在一块儿，难不成他也有犯案的嫌疑么？” 闻言，夜初转头看着燕青山，一抬手将此次发言解释的机会留给燕青山。白教授在夜初直接和迂回的要求之后没有半点儿反应，反倒是想要搞清楚警方的现状，好在燕青山也早有准备，知道如果想要请求专业的协助，就势必会告知对方一些与案情相关的情况，所以当白教授发问之后，燕青山也没藏着，从头开始为白教授解释起了案情。 从最初的麦小超案件，凶案现场所残留的凶器上的李小玲的指纹、到后来方强离奇的剖白和自杀，最后说到了蜀都伍明媚的案子，整个过程的基本情况燕青山都没有保留，一五一十地悉数跟白教授交了底。 后者在听到这些详细的破案过程之后几经惊呼了出来，他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警方所调查的案子居然这么复杂，还涉及到蜀都的旧案，也没想到他自己的学生会有那些过往。 燕青山的坦白似乎让白教授有些难以接受，直到燕青山叙述完过了好一阵，白教授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取下自己的眼镜之后不断地搓揉着自己的眼睛，频频摇头。 夜初和燕青山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白教授，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复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你们说余书竞是利用物理学原理逃离的凶案现场，你们是有什么依据吗？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呢？” 听见这话，夜初微微扬了扬嘴角，心知白教授在知晓了整个案情的始末之后对警方的行动表示了理解，也终于开始对自己最初提出的要求产生了好奇心。夜初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回答道：“不错，我们目前已经通过范可的推算找到了一条最佳的逃离路线，只是范可的能力有限，所做的推算也没有经过实际的实验证明。” 一提到范可，白教授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神经一般，立马转头定定地看着原本还在一旁开小差的范可，大声问道：“范可的推算？” 范可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终于轮到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而表示开心，大声回应：“本来最初舅舅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测，毕竟要在布满了监控摄像头的实验大楼凭空消失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而从咱们物理系实验室的位置，唯一能够容纳人进出的通道除了前后两扇门之外，就只剩下拐角的那扇窗户了。 那扇窗户能够容人通过的最近的位置就是教授您和余助教的办公室，那么巧，案发时余助教刚好正在办公室内，而且又是第一个发现尸体和报警的人，他完全有充分的时间妥善处置那些供他从容离开实验室的机关，致使警察抵达现场之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