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协助调查
燕青山很是疑惑，“那范可到底研究出了些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借鉴的？我一文科生拿范可推算出来的半吊子结果来忽悠余书竞那专业的物理学助教，管用么？” 夜初无语，开口道：“论物理专业知识，咱们这儿谁是余书竞的对手？可是要论审讯当中的忽悠手段，试问又有谁能与你燕青山比肩呢？” 燕青山失笑：“哟！你这顶帽子挺高的呀！行吧，赶紧将范可那小子的非标准答案告诉我吧，我得酝酿消化一下，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余书竞就得重回咱们的怀抱了，可别到时候我这佛脚还没抱热乎。” 一说到这个，夜初突然有些支吾，抠了抠脑袋，挤了半天之后开口道：“那啥，呃……呵呵，范可那小子跟我讲的时候吧，说了好些专业的术语和公式我听不懂，我呀，也就只捡我能听懂的往脑袋里装了。 反正，现目前范可所推算出来的结果就是，凶手很有可能是在窗户顶上装了一根类似于滑索的东西，然后越过外立墙面的拐角之后，再运用一种新能源磁铁将自己给吸进隔壁的办公室，呃，大致就是这样了。” 燕青山傻了，愣愣地看着夜初吐槽道：“你……这，开玩笑吧！我说你这是让我去忽悠余书竞呢还是你在忽悠我啊？滑索，磁铁？有带这样玩儿的吗？不至于吧！为什么范可的推算让我下意识想到了消防员呢？” 夜初着急地挥着手，解释道：“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滑索，而是自案发现场拐角窗户出，至隔壁办公室窗户进，这样横向的一条滑索，而且是固定在窗户的上边，用以承受凶手自身的体重。 磁铁呢也不是普通的磁铁，而是一种混合了那什么……呃，我想想啊，范可跟我说过的两种新型材料，好像是叫纳米什么磷酸铁锂吧！嘶，还有一种我真的忘了，哎呀，年纪大了记不住！” 燕青山表示就着夜初给出的这些讯息实在很难编出像样的故事来忽悠余书竞，直言道：“说实在的，你说的那东西，我也就能听懂纳米两个字，但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少的洗衣机里有这玩意儿。” “唉，你知道一点儿是一点儿嘛！反正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多余的我也不会了！” 燕青山一声长叹，翻出自己的本子当真开始编排起语言来，而且还123条规规矩矩地记录提醒，又让夜初大开了眼界，刷新了世界观，原来刑警问话审讯也是有套路的，看着燕青山那个被翻得不再服帖的厚厚的黑色本子，夜初可以想象得到里面包含了多少犯罪记录。 夜初抠着脑袋开始走神，纠结着要不要跟燕青山打个商量，把他的黑色本子借来看看，也好让自己从上面借鉴一些灵感，免得日后又时常会为了如何设定杀人场景而头疼。 当燕青山总结完成，从笔记本里抬起头，就看见夜初色眯眯地盯着自己，那满肚子的坏水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燕青山直觉地合上本子搂在怀中，目不斜视地静静走出办公室，因为他知道，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是这样，每当夜初露出这种色眯眯的神情，那就表示他一定有所求，而且手段相当之变态。 这样的事情燕青山年少时没少经历，时隔多年都不曾忘怀，而今再次领略到夜初的这种神情，他认为及时躲闪应该才是最好的方式。 为了躲避夜初未知的下招，燕青山招呼着手下的一名审讯高手提前来到侦讯室等待，这还是办案多年来的头一回，通常第一次被带回来的犯罪嫌疑人，燕青山他们都会现在想将其单独放在无人的侦讯室里晾上一阵，给对方的心理造成恐慌压力之后再审讯。 可这次，燕青山的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搞懵了和他一道儿进侦讯室等待的刑警，没把犯罪嫌疑人给镇压住，反而让审讯的刑警晕晕乎乎的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好在燕青山本子上有刚刚从夜初那儿搞到的磁铁和滑索之类的线索，他们两个人在侦讯室里也不是无所事事，就着燕青山的所知，两人迅速协商起待会儿问话的主次和方法。 余书竞很快就被返回的刑警们给带到了侦讯室，据燕青山手下人回复称，上次带余书竞回来协助调查时，余书竞正在休息，但此次，余书竞可是在课堂上被他们给直接带走的，下面正在上课的同学和讲台上正在讲堂的教授都懵了，就连余书竞本人也都有些慌张。 燕青山一听到余书竞在被带离时有些慌张，瞬间乐了，示意了一下手边负责主审的那名资深刑警可以开始了之后，便抄着手靠在椅背上看戏了。 那名刑警接收到指示之后也不啰嗦，清了清喉咙之后便开始了正常的问话流程，就跟教授讲堂时是一样的，都喜欢用清理喉咙来吸引注意力。 “余书竞，这次我们请你回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么？” 余书竞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老远的椅子上，没有立马接话，而是转而观望了燕青山和他手边问话的刑警后才缓缓说道：“‘请’我回来？呵呵，这位警官，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文化上的差异，对于‘请’这个字的理解有所不同。在我看来，今天，我是被你们给‘抓’来的而不是被‘请’来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还当真不知道，就等着警官您，给我个说法呢！” 问话的刑警眉头一挑，笑吟吟地看着余书竞，发现对方这次的态度跟上一次到刑警队来协助调查时的沉默寡言完全不同，看来警方这次的大肆张扬行事作风的确是惹到了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沉稳的人，也说明燕青山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余书竞对于他在学校的职位十分地看重，所以根本就容不得警方这么大张旗鼓的影响。 听到余书竞这语带讥讽的情绪之语，问话的刑警不怒反乐，他们要的结果就是打破余书竞的现状，如果对方仍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才是无从下手。 用武林高手之间的对招来形容就是，不怕你动、就怕你不动，只要人一动，那么招式当中的破绽迟早都会被找到。刑警审讯罪犯时的场景，跟高手之间的博弈没啥区别，尤其是这种类似于余书竞的高智商人才，除了能够顺利地找到突破点，还要比耐性。 那名刑警呵呵笑了几声，温和地开口道：“要说‘抓’你回来嘛，这个的确是过了些。我们请你回来，不过只是想要请你协助调查而已，欸，就跟上一次的状况差不多，啊，差不多。” 余书竞嗤笑了一声，盯着地面笑道：“协助调查？还跟上一次差不多？呵呵……你们这些警察真的是够了，虽然我上一次也不太明白你们带我回来的具体缘由，但这两次的差别待遇我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你觉得像今天这种阵仗，说是协助调查像话吗？” “哎呀，这个协助调查嘛自然是有它深层次的含义的，上一次请你回来，我们的重心是放在‘协助’这两个字上，所以对待你的态度自然要亲切温柔一些；可是这次嘛，我们查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线索，请你回来，重心是放在了‘调查’这两个之上，态度上，当然会因此而有所不同。” 夜初站在隔壁的观察室里观看着余书竞的审讯情况，听见那刑警在‘协助调查’这几个字上跟余书竞咬文嚼字，止不住地一阵好笑。 看来这刑警审讯果真是有着自成一派的套路的，像燕青山和那问话的刑警两人而言，很明显打头阵的刑警唱的是红脸角色，以温和引导的方式来展现开场白，但是语言和语气之间的衔接滚动又迫使得余书竞这个隐忍执拗的理工男难以接受，情绪受到影响一再地波动。 而燕青山，看其形象就知道，以他的那张老脸根本就不适合唱红脸，所以白脸的任务设定就是为燕青山量身定做的，只是夜初还没弄明白，他不知道燕青山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展示他的白脸功能。 夜初专心致志地贴在玻璃墙边儿上仔细地观看着审讯过程，这可比他和燕青山一起推理案情要精彩多了，夜初直觉这次来刑警队来着了，没想到还能学到这些，以后搞不好也可以放在自己的小说里，增强故事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审讯的刑警在协助调查几个字上做文章这点夜初听得出来，身在审讯室内的余书竞自然也不笨，不过这句话在余书竞听起来，却不单单只是忽悠措辞那么简单，因为审讯的刑警说了，这次的重点在‘调查’上，也就是说，余书竞今天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来接受调查的。 没有了之前的反弹也没有丝毫的紧张，夜初有些佩服审讯室里的余书竞，在突然听到了这个转折之后居然能够迅速地冷静下来，就连方才的不满神色都消失不见，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摆放得尤其鲜明，只是不知道余书竞的心里是否亦如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坦然，会不会有一丝丝心慌，否则燕青山他们这次的审讯工作就难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