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丁寨主阐释元宵节（上）
亚能，站在这里呆呆地想什么呢？梁池彬和梁玉莲拿着年货，在半山腰看见慧能站在草屋前凝思，便加快了脚步从山腰那小路上来了。 “啊，池彬、玉莲，你们兄妹俩来了。”慧能迎了上去。只见梁池彬背着一袋大米，手里拿着一只活鸡，梁玉莲拿着一方猪rou、腐竹、冬菇、珍丝、黄芽白等，还有鞭炮、对联、元宝、蜡烛香等过年用品。 “亚能哥，快来接年货。”梁玉莲边说边把手里的年货交给慧能。 梁池彬放下那袋大米，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微喘着气，“刚出门不远，这只鸡扎脱绳子走出去，追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捉住，故来迟了。” “你们真有我们母子的心。”李氏听到梁池彬和慧能的说话声，走屋里了出来。 梁池彬向着李氏：“伯母，您又和我们客气了，亚妹，快点去帮伯母洗锅烧水杀鸡奉神，亚爹说等会还要请伯母和亚能哥去我们家食团年饭，亚爹在家里张罗着呢。” “亚能哥，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几天不见，如隔三秋，梁玉莲想与慧能多待一会，借故问慧能。 慧能：“在想小时候过年和村里的小狄伴去看舞狮、舞龙呢。” 梁玉莲：“我们这里过年也有走大王呢！到时我带你去看我们这里过年走大王，很热闹啦……” “就你话多，没完没了的！还不进屋帮伯母烧水杀鸡奉神。”梁池彬冲着他meimei，有点不耐烦。 “好、好、好，伯母，我们进屋烧水杀鸡，让他们贴对联吧。”梁玉莲瞪了她哥一眼，扮了个鬼脸，然后右手拿着鸡，左手挽着李氏，边说边进屋去了。 “你们兄妹一来，这里立刻变得热闹欢乐起来了。”李氏看着梁池彬和梁玉莲，脸上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 慧能和梁池彬也在屋门前张罗起来。待他们把对联、门神等贴好，李氏从锅里把滚熟的热气腾腾的猪rou、鸡捞起，放在一个大碟上，从厨房里拿出来，放在梁玉莲递过来的托盆上。 梁玉莲摆开台面，李氏把放上托盆上的猪rou、鸡放在台面上，然后摆上香炉；梁玉莲把三个酒杯放在香炉前面，再斟满酒，李氏点燃一对蜡烛和一柱香，开始奉神……李氏奉神的一系列动作，梁玉莲配合得十分默契，傲似一对娘亲和女儿一样。 奉完神后，慧能把一串长长的鞭炮用竹杆擎起来，梁池彬刚想划火柴去点燃，只见梁玉莲从香炉上拔出一支燃烧着的扇香走过来，快人一步地点燃了那串鞭炮。 随着梁玉莲的“哈哈”大笑，那串鞭炮也“劈劈啪啪”地响起来。 …… 元宵节这天一大早，梁玉莲踏着欢乐的气氛上山来，邀请惠能去村里睇走大王。 慧能：“好。” 天露山下的梧洞村在正月十八又迎来了“走大王”的盛大节庆。 梧洞村有十多个坊，每个坊都有他们祖辈传下来的“权威大王”。这些泥塑或木雕的大王平日供奉在村头的大王庙里。在“走大王节”这天，各坊的村民举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等字样的彩旗，抬着自己坊的大王在村中昂首阔步地巡走，敲锣打鼓，舞着狮子在前开路。随后是化妆成武士的村民，手执刀枪剑戟作护卫，大声呐喊，威风凛凛。一路上唢呐八音齐奏，声震云天。“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炸飞的的鞭炮碎屑好像红雨般四下迸溅。村民们以此来驱除邪恶妖孽，祈求一年的幸福吉祥。 村民抬着大王在村中巡游过后，各坊的狮队集中来到大王庙前的广场。武师们舞着狮子，腾翻、扑跌、跳跃、蹿高、朝拜……施展浑身解数作表演，以花式多、难度高来彰显各自的狮技。最后进行“采青”比赛，比试哪个坊的狮队能够把人塔叠得最高而把高悬着的“青”采下来，以此争夺“高高在上”的桂冠。穿着新衣裳的村民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欢笑声、拍掌声、喝彩声、锣鼓声、鞭炮声混在一起，汇成了一首喜庆的交响乐，热闹非常。 慧能的家乡夏芦村，也有走大王的风俗，今天在梧洞村欢度这个难得的节日，感到格外亲切，开心地拍掌喝彩。 在走大王现场，慧能发现梁迪庆也在其中，便走过去打招呼，互道“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周年旺相”之类的吉祥话。 一位须发俱白的老人来到梁迪庆身旁，把他拉到一边，跟他悄悄地说着什么。 慧能一眼望去，见那位须发俱白的老人衣着光鲜亮丽，就知道他是个家境富裕之人。 梁迪庆听后，把慧能拉出了围观的人群，指着那老人向慧能介绍说道：“阿能，我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这位是云排村的寨主，名叫苏伟雄，平日为人心肠很好，乐善好施。” 梁迪庆刚说完，那位花甲老人抢上前来，“扑咚”一声，在慧能的面前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响头后，连连叫道：“阿能小兄弟，希望你施展大恩大德，救救我的宝贝儿子。” “叫我救你的宝贝儿子？”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慧能似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连忙上前将花甲老人扶了起来，说，“你老人家别这样，有话慢慢说。” 梁玉莲也搭腔道：“是呀，老伯，有话慢慢说，别这么客气，你这把年纪了，还来跪地叩头，亚能哥可承受不起呀！”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慧能大惑不解：“我乃一介平民布衣，无职无权，也无通天本领，怎能救你的宝贝儿子呢？” 苏寨主叹了一口大气，道：“阿能兄弟，你听我将详情讲来。” “好。您老慢慢道来。” 苏寨主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将他的缘由讲了出来。 苏寨主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天露山上，他祖上是既勤劳又精明的人，很早就懂得收购山民的兽皮和木耳、蘑菇等山货，拿到山顶接马坳、天堂墟坪处，与恩平、阳江等外地商贩换来了海味干货和食盐等物，再转手卖给山民与里洞的农民。周而复始，货如轮转，经过历代的积累，苏寨主家不但拥有山地千顷，而且在山下里洞墟附近购得良田百亩，在这天露山一带，算是有名的富户。 苏寨主已年过花甲，本应是颐养天年，享人间的清福。但是天意弄人，天公却给他开了一个如此残酷的玩笑：十九岁的儿子苏玉佳，是他家五代单传的独苗。三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苏玉佳忽然得了一种怪病：经常头晕头疼，耳朵鸣响，易怒不安，走路稍快就心跳加速，气喘吁吁，手无缚鸡之力。一天到晚，他都疲惫不堪，昏昏沉沉想睡觉，近日还久咳痰喘，咯血吐血。 十九岁，本应是人生大展鸿图之时，对山里人来说，也是成家立业的最佳时机。但命运却让苏寨主这唯一独苗得了这重病。 苏寨主走村过寨，甚至到县城，遍访四周的郎中名医去替儿子治病。先后换过的郎中不下二十个，吃过的药剂不下百方，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但全无起色，而且病情还越来越严重。 有人曾经提议苏寨主替儿子娶一门媳妇来冲喜，将秽气与衰运冲掉，让时运大转。富甲一方的苏寨主在天露山是名门望族。按常理，他家要娶儿媳妇，一般人、特别是家穷的人会趋之若鹜，踏破门槛，任他挑选的。但当人们了解到苏寨主的独生子得了一种可怕的怪病，那些有待嫁闺女的人家要么对媒婆避而不见，要么是婉言相拒。即使那些家里穷得锅底朝天的人也不愿将女儿往苏寨主家中送。他们认为，这苏玉佳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如果攀上这门婚事，这岂不是等于将女儿白白送去守寡？所以任凭铁嘴媒人踏破铁鞋，走遍天露山的山里山外，到各家大鼓如簧之舌，磨破嘴皮，人们都是摇头摆手，没有一家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