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公子子婴
盗跖感到很困,沉沉睡着难醒,但他知道不能就这么睡去,有人还在等她,他还有那么多不甘,就这样死了,太不瞑目了…… 哭泣声渐清晰,不知是梦是醒,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撕心裂肺的……该说近来太幸福还是什么?又一个女孩为自己哭成这样。盗跖正纳闷着,谁呢?为何就是想不起来,为何看不见? 昏昏沉沉中他这样想着,渐渐吃力地硬是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春暮像死了爹似得顿时一阵尴尬,声音虽很虚弱,却很突然地打断“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气氛:“喂,喂……干嘛……我还没死呢……怎么又是这样?”“诶?”春暮顿时像看了狗血剧一样地愣住,一阵尴尬又一阵无语,在那瞬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却又不禁涌上一丝难抑的惊喜。盗跖却还有心情吐槽着:“我连续好几次被当死人了……该说命大没办法还是咋地……” “贫!这么爱耍贫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果然接话了,不过,这声音……娘子!盗跖刚才还一副有了上气没下气的样儿,这会儿也不知哪来的精神,回光返照般猛然坐起挠着头冲她笑眯眯的调侃:“有娘子这么个大美人喜欢就够了!”边调侃边顺便问着:“话说娘子怎么到这里了?”这话问出的瞬间,盗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渐渐消失,近而一脸沉重:“傻瓜,你不该来,这段时间里我就怕你来这里……我们……都出不去了……” “盗跖!”少司命是真生气了,一脸不满地几步行至盗跖面前,面对着盗跖坐下,将叶儿猛然塞到盗跖怀里,盗跖忙抱住叶儿,叶儿似乎并不知什么,把头一个劲往盗跖怀里蹭,一脸心安地打着瞌睡。“叶儿这点太有个性了,坐怀不乱倒是挺像我大哥的,这么能睡,将来一定能长个高个子,一定可以健健康康的……”盗跖一脸欣慰地正说着,叶儿已沉沉入睡。 不料一旁的少司命却杀气腾腾质问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瞒着我的是什么病!快说!现在都这样虚弱了别以为说没事我还能信,你是不是以为端木姑娘治不好所以自己一定要死了?!”盗跖瞪大眼愣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 “本以为见到你我会抱住你大哭一场,但现在我满心都是恐惧!”少司命瞪大眼摇着头:“我不要你死,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偏偏病死?太荒唐了!我不甘心,你甘心吗?不可能,不可能……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想办法尽快带你出去,如果今日我们出去了,你就算跟阎王斗也要给我活下去!” “娘子,你现在虽然冷静但样子很可怕,不要这样!”盗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猛然抓住少司命还在颤抖的冰冷的手,不料被少司命猛然推开,春暮忙扶起盗跖,只见少司命作出怪异的结印,衣袖长发猛然飘起,不少碧叶瞬间聚成一长条,游龙般开始朝一个方向移动。“娘子?”盗跖盯着少司命,想着少司命使出的他从未见过的一招,不好的预感难抑。 “跟着它走就能走出去,快点!”少司命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几条缎带将叶儿抢过来绑在自己背上,又一只手扶起盗跖一只手托着春暮,若无其事地朝出口方向走着,边走边故作轻松道:“想着这次你们可全靠我了,我心里就得意得很。”最懂自家娘子的盗跖却难跟着轻松起来,这招少司命之前从不使用,所以,这么诡异的一招的代价是什么呢?可他深知,娘子跟他学成了一个毛病,就是各种隐瞒各种装,打死不招,只想把不幸全揽给自己好换身边人安好,这样想着,他一阵痛心。 “没事,”少司命也够了解他了,不忍看他再这样沉重下去,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实话实说解释道:“只是会从此丧失功力而已……”“娘子,”盗跖一惊,一脸紧张道:“可这样你……”“有你保护我就够了,”少司命淡淡笑着:“所以你不能死……”盗跖感动不已,却故作没事人似得,也硬是笑了:“一定会没事的。”少司命点了点头:“一定……”又像平时有意刁难盗跖一样继续道:“反正我不管,我的下半生就交给你了,你必须保护我!”“那当然是必须的。”盗跖顿时笑得没心没肺。 夕阳的余晖静静洒在棋盘上,坐在一旁的胡亥微皱着眉盯着它出神,手指早已夹起棋子,却迟迟不落子。“又在和自己下棋?听说你这样都几天了,不会烦闷?”好久未曾听到的声音响起,熟悉的平静与温和。胡亥猛然抬头:“子婴?”“叫阿婴。”子婴笑了,数月不见亲切不减,像聊家常般随口道:“诶,这棋下得够狠,真的是同自己下?” “另一边,是师父曾摆过的棋局。”胡亥解释道。“喔,怪不得,于是不服输就重摆一遍试着赢这场棋?”子婴依旧一脸轻快的笑,在胡亥看来这人却是无所不知的,越是无所不知,便越是一副浅薄状,也正是因此,他才在朝野中声望很好,也没理由令人讨厌。
只见子婴继续微笑着,鼓励道:“你师父这么复杂的棋局你也记下来了,不错,很有资质,不急慢慢来。”胡亥倒郁闷了:“最后那句……你怎么跟师父说一样的话?”“事实如此啊。”子婴故作一脸无辜回应道,胡亥顿时哑口无言,子婴却一脸热情继续挑起话题:“呐,看上去再精密的棋局也一定有个大漏洞等我们去发现去破解,比如这棋,不愧是赵高,下得过狠,那么相应牵连代价便也随之扩大,此时不能硬来,我们可以从侧面神不知鬼不觉委婉入手,万物相克,而克的权力或许一直握在我们手中,只是我们的思路一时间被困死而已,可以暂时忽略一些不必要的重重障碍,他难走的棋路或许正是你的捷径,由于太近你忽略了它,殊不知此棋一输会输得很惨,不比往常。嗯……你可以试试走这里……” 子婴说罢,猛然落子,霎时间,一子落,却令赵高那边的棋局满盘皆输,胡亥惊愕地看着这场棋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忙起身道:“多谢阿婴指点,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需找父皇,此事也正是他最近怀疑的,我必须尽快去,不容拖延!” 子婴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提醒我都快忘了,我也有要事在身,明日起要完成一项重大工程,我得好好准备一番,明日起可得倾尽全力干了,兴许事后还会留个好名,比如那河从此叫子婴河,哈哈哈……说笑的。” 看着子婴爽朗的笑脸,胡亥一脸神秘的笑摇了摇头:“重要的事阿婴可从不会忘,阿婴也从不在乎功名,阿婴只会有意逗我。”子婴沉默,嘴角也渐渐勾起一丝神秘的笑:“希望阿婴我此次来没让你失望。”说罢,转身离去。胡亥笑着回道:“你可真没白来,多谢提醒!”说罢也转身,朝宣室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