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斗琴

    陆上的人喜欢寻根问底，虚度了大好光阴。冬天忧虑夏天的姗姗来迟，夏天则担心冬天的将至。所以他们不停四处游走，追求一个遥不可及、四季如夏的地方—我并不羡慕。－－－1900《海上钢琴师》

    刘长歌整理好了场记本子，到了隔壁敲开了睡眼惺忪的苏静美的房门。

    苏静美穿着一袭长袍睡衣出来，nongnong的倦意却让这位美人更加的娇俏可爱。

    两人收拾了下便赶往了剧组的拍摄地点，游轮上群众演员川流不息，眼看那么多的群众演员，刘长歌一下惊呆了，这哪是之前冷冷清清的港口，如果不是拍戏的话，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是在二十世纪初的美国，穿着当时风格衣服的群众演员有的扮演游客有的扮演接迎丈夫的妻子，总之形形色色的人。

    有了这些人的参与，这部戏的拍摄才会有条不紊的塑造出其中的环境，毕竟之前重点拍摄的都是做旧的气氛几个人穿梭在破旧的游轮上寻找着1900的身影，而现在却开始准备拍摄之后的在场景里斗琴的戏份以及男女主角分离的戏份。

    现场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开拍。

    “action！”托纳多雷盯着摄影机自配的显示器紧紧不放。

    爵士乐创始人杰里·罗蒙顿听说海上有一位钢琴师能将十种爵士乐的风格糅合在一起演奏，认为这藐视了他这个爵士乐创始人的存在和尊严，于是派人找到1900，告知他要与1900决斗，用钢琴来决斗。他要在无以匹敌的技巧上击败这个远在海上的他所认为狂妄地侵犯了他声誉的小子。结果信心满满的爵士乐创始人刹羽而归。

    杰里·罗蒙顿失败的原因一是技巧上的技不如人，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不但低估和蔑视了1900的音乐才华，同时也藐视和侮辱了钢琴与音乐，这才导致愤怒的1900倾尽全力将其彻底击溃。

    爵士乐创始人登船之前，曾在码头向围观的记者提高嗓门大声侮辱素未谋面的海上钢琴师，贬人扬己的浅薄姿态暴露了他人品上的低劣;而在舞厅中有人曾说这个创始人出身低贱的妓院，这就导致了他献媚于世俗的恶习已不知不觉带入了为人处事与音乐演奏中。

    爵士乐创始人将一支香烟点燃放置在琴台上，在他演奏的过程中，镜头滑过1900惊愕的神情，香烟的燃烧面已经触及他心爱的钢琴；但爵士乐创始人却对钢琴没有一丝怜惜之情而及时结束演奏，仍然继续炫耀他的高超技巧。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看出，爵士乐创始人热爱的仅仅是他个人的才华，从未真正热爱过音乐及赋予音乐灵魂的乐器。

    爵士乐创始人演奏完毕，举着在钢琴上燃烧到快至尽头带着长长烟灰的香烟走到1900面前炫耀他的“不落烟灰”的技巧，1900凝视着受伤的钢琴表情沉重，面对好友的“加油”丝毫提不起兴致来，他的内心一定在为无辜的钢琴痛惜不已。

    爵士乐创始人举着长长烟灰的烟蒂走到吧台前，将烟蒂投入了侍者刚刚为他倒好酒的杯中。侮辱性的行为无疑会加剧大厅里的紧张气氛。敏锐地观察到这一幕的1900面对挑衅没有为维护个人的声誉立即展示才华，而是将手肘支在钢琴上陷入了沉思。他在琢磨什么呢？心神不安的小提琴手在此刻重重地哼了一声，闻声后的1900随即演奏了一支轻柔恬淡的圣诞乐曲《平安夜》。

    《平安夜》的创作者是奥地利人莫尔和格鲁伯，歌词大意：

    “平安夜，圣善夜！

    万暗中，光华射，

    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

    多少慈详也多少天真，

    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在1900的手指下，赋予了盎然生气和祥和恬淡的琴曲自然地流淌着，饱满着爱的旋律冲淡了大厅里紧张沉重的氛围；但一个个表面看来具备高雅艺术欣赏情趣的人们却没能理解1900的用意，反而发出失望的嘈杂议论声。吧台旁，背对着1900的爵士乐创始人听后却似有所悟……

    当爵士乐创始人刚走进舞厅的时候，神态傲慢、严峻，而在公众场所反手扣杯、拒绝1900真诚的握手，极不礼貌的行为已经有失风度的情况下，1900仍想与之做纯粹的音乐艺术的交流，并一度被爵士乐创始人一曲发自内心的演奏感动不已并专心记忆，用心去演奏了爵士乐创始人的这支曲子，来表达他对曲子本身的敬意和热爱，同时，也在向创始人传递衷情于音乐的真挚情怀。

    被爵士乐创始人的精湛演奏感动得泪流满面的1900面对身后拿他做赌博的好友说：“我不能买自己！他太棒了，我要押他！”然而，心灵单纯的艺术家与市侩者做非功利的艺术交流是不容易的，与带着傲慢和愤怒的音乐市侩做心灵上的沟通更是难上加难。

    吹奏技艺精湛的小号手担心一年的薪水被心不在焉的好友葬送掉，充满功利意识的他不懂好友的心。至于那些根本就没有用过心的高雅情趣者们更是嘘声不断，以喝倒彩的形式来宣泄他们的不满与浅薄。而真正的艺术什么时候与争名夺利挂过钩呢？艺术如是，艺术家亦然如此。

    爵士乐创始人忽略了与1900做心灵碰撞产生共鸣的绝佳机遇，认为1900仿奏他的乐曲是在愚弄他的技艺太浅薄。便试图以得意的速度技巧侮辱1900。即将演奏前，他对1900说了句：“我要让你输的屁滚尿流。”从此开始，他完全抛弃了与音乐的交融，而将拥有的琴键技巧充分发挥出来，妄想以此击败1900，证明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爵士乐领袖！”

    爵士乐创始人粗暴的行径激怒了对艺术真诚的1900，热爱音乐反而被背叛。1900向不停埋怨他的好友要了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他高高举起向人们展示这是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但人们不懂，以为他仍在继续模仿爵士乐创始人的一切，并发出“小丑”的讥刺。胸有成足的1900并不理会人们的嘲弄，将香烟放在琴台后坐到钢琴旁，坐下来，扭头望着独自倒了杯酒正欲缓啜的爵士乐创始人冷静地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从这一刻开始，1900倾尽全力，以纯粹的超越性的速度技巧来回应爵士乐创始人的速度挑战。在《野蜂飞舞》的演奏中，他更挑战了个人的速度极限，他咬牙切齿，他汗流满面，只为了全身心投入到捍卫音乐尊严的战斗中。

    在场的每个人都吃惊地望着仿佛长了八只手一般的1900，正为损失了一年薪水颓唐地倒在沙发上懊恼不已的小号手迈克斯·图尼闻声缓缓坐了起来，递换空杯的侍者目光已经离不开1900飞速弹跳的手指……但是1900完全没有察觉，他已将全部生命都投入到高速的运转中，那甚至是超负荷激发所有潜力的运转，他闭着眼睛，八十八个琴键早已烂熟于胸，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加速，加速，再加速！

    小号手已经失去了镇定，他从柱子后探出半个身惊恐万状地紧盯着1900十指下的弹奏。全场的气氛都在1900的控制之中，暴风骤雨般的旋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黑衣绅士口中叼着的雪笳烟在不自觉张开的口中跌落下去，所有的神经都紧绷在1900速度中，1900只是奋力弹着，加速着……爵士乐创始人的目光却一直不安地凝视着琴台上那并未点燃的香烟。

    节奏越来越快，快要突破人的神经所能控制的顶点了！惊慌失措的侍者立起身来时衣袖刮掉了身旁早已目瞪口呆的老年女士的假发套，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但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侍者没有察觉，失魂落魄的老年女士也没有注意到，所有人都震撼在1900无与伦比却依旧清晰分明的弹奏速度中。

    琴键一再超密度地撞击着琴弦，爵士乐创始人终于也失神了，他手中的高脚酒杯从掌握中滑落，“砰”然粉碎在脚下，但1900的弹奏速度仍然在激增。在镜头的幻觉中，1900已经不是拥有两只手的人，他简直有三只手，四只手，五只手，他简直就是个速度之神！他带动了场中的所有人，就连爵士乐创始人的手指也在情不自禁追随着1900的速度弹跳着……

    海上钢琴师1900终于在速度弹奏中走进了欢乐之谷，他的面庞上不仅仅有汗水，还洋溢着癫狂的欢喜之情；但他仍然在努力释放出最后一分潜力，奋力地与琴键搏击着。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在琴键上，1900汗流满面，全场一片肃静。时间在这个时刻凝固了，所有在场人都定格在音符结束的刹那，动作和神情，眼瞪着，口张着，仿佛木雕泥塑神情呆滞。

    爵士乐创始人疑惑的目光缓缓转移到静止的香烟上，1900就在静止的人群中站起身形，从容地拿起香烟向众人展示半周，然后俯身将香烟触在无声的琴弦上；随着“哧豁”一声，香烟顶部燃起了黄亮的火光。1900举起燃烧的香烟向动作依然不变的人群展示，然后1900举着香烟离开钢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移动，移向爵士乐创始人。

    爵士乐创始人面色灰暗地望着1900，1900举着香烟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你吸吧，我不吸烟。”将燃烧的烟吹熄火焰，一下塞进创始人的口中。这一刻，就在这一刻，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到处洋溢着赞美之辞，人们纷纷站立起来，人们高高托起了1900。脱发的老年女士开始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黑衣绅士也被燃烧的雪笳烟烫得惊呼起来。小号手由衷地笑了，他注意到爵士乐创始人独自走向角落，嘴里叼着那根1900为他点燃的“速度之烟”。

    爵士乐创始人像个斗败了的公鸡，面色灰暗阴沉，呆愣愣地叼着烟走过沸腾的人群，走过小号手的视野。小提琴手激动地号啕起来，爵士乐创始人默然转头望着人群中满脸轻松笑意的1900，忽地，香烟一颤，烟灰跌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1900在杰里·罗蒙顿灰溜溜地下船时说了句：“去他的爵士”，他鄙视这个内心卑微，表面虚伪，将个人名誉凌驾在音乐之上人格堕落的“爵士乐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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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烈火的青云文章提供，斗琴的场面可谓紧张刺激，精彩纷呈，建议大家都去看看《海上钢琴师》斗琴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