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贪婪，怜悯，救赎（3）
我不清楚拉格纳罗斯到底有多强大，可我却深深知道如果将他的力量肆意释放，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那将是灾难，是厄运，是毁灭之神临世，是万物被终结的劫难。 彻底失去理智的我，带着炎魔的怒意，向摩拉迪姆冲去，我的皮肤难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开始不断绽裂，我的血rou也被火焰焚化，浑身血液蒸发，毛发早已烧成灰烬。 此时，我手中高举的，已经不是那把金属利斧，而是一柄由爆燃火焰凝聚而成的巨锤——炎魔，拉格纳罗斯之手！ 莎拉，我会替你完成遗愿，将一切终结，包括我的生命…………. 炎魔之锤与摩拉迪姆的长剑相接，爆出惊天灭地般的爆炸之声，如同陨星坠地般的冲击力，将摩拉迪姆的长剑击的粉碎。随后，摩拉迪姆在这股巨大冲击力下，像断线风筝般被击飞，他的躯骸在半空中……..被恶毒的火焰反复包裹，不断挤压，肆意冲击。在这般强大力量下，摩拉迪姆的骨骸炸断碎裂，骨渣亦被燃尽，渐渐化为飞灰。最终，那面铜制的头盔摔在地上，发出当啷啷的声音，随后，世界归于死寂。 一击，只有一击，强大的摩拉迪姆在我不可估量的一击下，彻底从世间消失。 我赢了，可这并不是胜利。因为我知道，借用了炎魔之王的力量，必然会付出惨痛代价。果然，在我身上的火焰并没有因为摩拉迪姆的终结而熄灭，反而烧的越发猛烈，我的皮肤在融化，我的灵魂在蒸发，恐怕，下一秒，我就会变成一团火烟邪灵，完全失去自我。 算了……….我心中长叹，放弃抗拒。 “霹雳，求求你，醒过来，不要放弃自己的灵魂……..” 是莎拉！我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橙红色的世界，渐渐恢复正常，我能感到，身上火焰正在消退。是雨水，乌鸦岭下雨了，我听的到，雨水浇在我灼热皮肤上所发出的“呲呲”声。没错，是莎拉，她正在抚摸着我的脸庞，我尽管可以看到她的手，却无法感觉到她抚摸我时的那种温存的触觉。 这……是莎拉的灵魂。 “莎拉，你……..” “谢谢你，霹雳，你终于帮我实现了愿望。” 看着眼前的只有灵魂虚影的莎拉，我心里一种无法言语的酸痛涌上心头，泪水完全不可控制，倾泻而出。 “谢谢你，霹雳，我的父亲得到了解脱，它的戾气也因此得到净化，现在，我和他终于可以去天堂和母亲团聚了。” 莎拉的身边走过一个虚影，那是个面貌英伟的中年男子，不用猜，他就是莎拉的父亲，摩根。 摩根说话了：“年轻人，我很欣慰，欣慰的是因为你刚才差点就走上了我的老路，当年，我被愤怒驱使，化为恶灵，刚才，你被愤怒控制心灵，却能悬崖勒马，这就是我的欣慰之处。但，我也很惭愧，因为我的过错，造成了现在无法挽回的悲剧。我愧对你…….年轻人，愧对我的女儿，莎拉……….”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如此复杂的情感，偏偏在交织在这一刻全部迸发，恐怕即便我有盖世口才无法现在心中所想。 “霹雳…..”莎拉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在信上说出了那么不负责任的话，我说爱你，却不想等到你的回应，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现在，我要走了。霹雳，我请求你，请你忘了莎拉这个名字……….” 莎拉闭起眼睛，轻轻的向我吻来，我没有闪躲，缓缓的闭起眼睛，我希望可以感觉到哪怕是一点半点莎拉嘴唇的温度，但，并没有。这个吻，是生死相隔，永远无法相互体验触感的诀别之吻……随后，莎拉与摩根的灵魂渐渐飘散，直到在我眼前完全消失不见。 “莎拉，我爱你，原谅我，这次，我无法听从你的命令，因为莎拉.拉迪摩尔这个名字，从我初来暮色森林开始，就已经深深地铭刻在我灵魂之中，注定随我，终其一生。” 我捂着心口，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我抬起头，任由雨水将我浑身淋透。一天，两天，三天，暮色森林的这场雨整整下了三天。我也在雨中驻足了整整三天，直到我将所有挂念放下为止。 我终于懂了，这就是怜悯，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并且错的很离谱，怜悯并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更不是于心不忍。与这些恰恰相反，怜悯是爱之切，是爱之深。 我低头看去，雨水开始在我手中跳舞，如同有音符指挥。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难道就是老师萨尔所说的治愈之道？我手指扰动，水花不断变换形状，树叶，种子，花瓣，都是象征勃勃生机之物。我引导着这种奇特的力量，让他拂过我的身体，被火焰灼烧，焚毁的皮肤开始愈合，毛发开始重新生长。身体的疼痛随即也减轻了不少。 没错，这就是治疗的力量。可这治疗的力量对我来说，领悟的太晚了………真的是命运在捉弄我吗？如果我能早点悟出这种力量，或许，莎拉就能够得救。 我听到了，在那雨水浸染的朽木败草之后，在那幽咽漆黑的远山之中，我听到了，那是亡灵们轻声吟唱的暮色森林挽歌。 “天上没有名字的飞鸟呀， 为什么连你也要绕开这片悲伤的土地。 地上挥舞利剑的骑士呀， 为什么你不愿去捍卫相爱之人的记忆。 为什么莎拉总在暗自悲恸的哭泣？ 为什么不幸总是伴随着无辜人民？ 为什么夜色常年庇护肮脏和卑鄙？ 为什么只有用鲜血才能换来平静？ 很可笑吧， 很可笑吧， 艾泽拉斯的败笔， 创世泰坦的劣迹。 很可笑吧， 很可笑吧， 人类自诩的光明， 不过是一声叹息， 甚至是一场闹剧。” 乌鸦岭墓园多了两座墓碑，是我亲手所铸刻。“摩根，拉迪莫尔之墓”“莎拉.拉迪莫尔之墓”。摩根那把只剩碎片的残剑被我带回夜色镇，夜色镇最好的铁匠将那把剑重铸复原，铁匠认得它，它叫“阿契厄斯”，曾经是摩根力量的象征，夜色镇居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将这柄剑葬在摩根的墓中，希望他在天堂能够继续他曾经作为的骑士荣耀。 而莎拉，这个可怜的女孩，我把摩根的白银之手骑士勋章放在她身边，陪伴她长眠于此，而她留给我的最后那封信，我则贴身收藏。正是因为莎拉的存在，我才对夜色镇保留了最后一丝记忆。 我回想起镇长大人对莎拉的称呼，夜色镇的女儿………不禁暗自发笑。既然是夜色镇的女儿，为什么莎拉坚持查明真相为自己父亲正名时，你却一个劲的推诿，说到底，还是不想惹麻烦，从亚伯的事件上，为了不惹麻烦，你捏造亚伯的遗言。在希尔纳瓦斯事件上，你为了不惹麻烦，对这件事闭口不提，甚至连个基本的表态都没有。现在，在莎拉的这件事上，你开始阻拦，而后，讲所有困难推给莎拉一人承担。真是个好镇长啊，也对，哪个领导不是这样？cao着一口为保全大众考虑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做着一些违背良心的龌龊抉择。 够了！夜色镇这个无情的地方，是时候离开了。 我站在莎拉与她父亲的墓碑前，献上一束在暮色森林好不容易采到的野花，对着她的墓碑，我默默的说着：“莎拉，我走了，我准备离开这里，或许是我的太过于放纵自己，也或者暮色森林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我准备先去暴风城面见王子，请辞守夜人之职。虽然我还没有接下来的打算，但是，人活着，总的去做点什么吧……..我会记住你，亲爱的莎拉。” 我闭起眼睛，深深缅怀我的这位小辣椒，我的队长，我的…..恋慕之人。 突然，我感到脑后遭受到剧烈的打击，身形顿时失去平衡，附身摔倒，意识随之模糊，就在我即将昏迷之前，我仿佛听到两个粗声粗气的家伙在对话。 “哦！天呐，德拉诺什，你疯啦，你会打死他的…….” “加尔鲁什，你这个胆小鬼，你就不想亲眼看看，受到老师赞扬的家伙有什么本事吗？”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不过是个人类，凭什么得到酋长的青睐！我一定要在竞技场，亲手验证，如果他徒有虚名，我就结果他的性命！” “老师会生气的…….” 声音越来越小，随后，我彻底昏死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暮色森林遇到的那些事情在梦中重演，亚伯的死，莎拉的死，令我痛苦，直到我想要挣脱这种感觉，猛地惊醒……..可是，我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样。 这里阳光明媚，高大的树木参天而立，天上万里无云，远处似乎还能听到海鸥在低吟，海风呼啸，海浪冲刷着沙滩，丛林中隐约的野兽咆哮………这里完全是一副热带风景嘛。 “喂！拿起剑！Lok‘tarogar!” 在我恍惚之际，一个粗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把剑向我飞来，我急忙躲开，差点被剑扎个穿心凉。我看着面前对我说话的家伙，那是个兽人，准确的来说，是个十分年轻的兽人。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仇恨，似乎想生吞活吃了我一样。 我这是在哪里？而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