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国、大人之国（四）
「这样会快乐么」 看到这样子的句子，我愣愣地抬起头，与人偶小姐不约而同地对视起来。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的对视了吧？与第一次那我单方面的发呆有所不同，这一次我很刻意地去注意看人偶小姐的那双眼睛——人偶小姐的眼睛还是那么得空洞无神，毫无光彩的模样，不过，这一次似乎稍微有了一点点的波澜？虽然很淡很小，但是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应该不是幻觉吧？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人偶小姐到底是所谓的“大人”还是“小孩子”。 只不过我稍微想了想——人偶的话，应该没有大人小孩之分吧？我真是笨啊。 对视许久之后也得不到我的答案，人偶小姐仿佛暗叹了一口气一般，然后伸出手，有点无奈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这次我第一次被除家人之外的人摸头……十分奇怪的感觉，与被家人抚摸的感觉完全不同……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与舒服，头上传来的温度十分适中，让我忍不住想要去蹭蹭看……不过，这样子亲密的行为已经代表我和人偶小姐的关系已经更加近一步了吧？总感觉人偶小姐离我很近，而且是近到可以直接伸手抓住的地方呢…… 「你有喜欢的事情么」 也许是觉得之前的话题让人偶小姐感觉到有些压抑吧，于是人偶小姐十分微妙地又换了一个话题，我也并不在意。 这一次我并没有由于，我说，唱歌。 我的确是很喜欢唱歌……不过并不知道自己唱得好不好，只是因为一旦唱起歌的话自己就觉得挺开心的，很神奇啊，心情这样子奇妙的转换让我很喜欢。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地唱歌，除了我自己以外就没有人听我唱歌了，我不可能让我的父母知道。看起来人偶小姐好像想听的样子呢，于是我就唱了一首我十分心仪的歌——想让人偶小姐也能体会到我心仪的歌曲的魅力。对了，题外话，这首歌在至今我也会时常地哼几下。 唱完了，依旧是没有掌声和夸奖声，十分安静。 但是，现在有人偶小姐。 人偶小姐似乎有点惊讶？她发呆了一下才用她那奇怪的本子来说话——她说我唱得真的很好听，为去当职业歌手也许也可以啊——第一次唱歌就被别人给夸奖了呢，而且还是来自于人偶小姐的夸奖……这些条件组合起来，让我不禁感觉有些害羞，脸颊烫烫的，但是却莫名有“能给人偶小姐唱歌真好啊”的感觉…… 不过可惜啊。 我是注定当不了歌手的，因为我的爸爸和mama都不是歌手。 阿勒……不是么？大人们是为了“让孩子继承自己的工作”才会生孩子，孩子就是大人们的所属物品啊，难道不是这样的么？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所有人都要接受的义务啊……可是，为什么呢？人偶小姐听了我对于“未来职业”的解释之后，看起来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呢？就好像是那种十分悲哀的样子……即便实际上，她一直都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 「有什么漂亮的地方可以去看看的么」 这是在我发呆的时候突然浮现在我眼前的本子。 大概是依旧觉得这个话题对于她亦或者我来说，太过于沉重了，人偶小姐又是忽然之间就这么转移掉了话题，微妙的时间差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不过我在惊愕的同时，我也很快就想起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如果对方是人偶小姐的话，我想我愿意将这个地方介绍给她……确切地说，是我想要将这个地方分享给她，让她体验到我的感受，我的快乐…… 立即抬头看了看天空，发觉正好是夕阳落山的时刻。 为了不浪费不必要浪费的时间，我并没有去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预兆就直接拽起了人偶小姐的手，步伐十分快速地拐进了一个小小的巷子里面。我知道我这些行为一定很突兀，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是想让人偶小姐能够快点体验到我当初发现那个地方的时候的感觉……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所以这里大大小小的小巷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亦或者发现引发秘密场所被别人发现，所以我特意选了平时就没有人走过的巷子，清冷的巷子里只有我和人偶小姐的“嗒嗒”的脚步声，就连那么随意觅食的野狗也没有出现过——然后，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我拽着人偶小姐拐到了走上后山的一条小路上——其实这里并没有路，只不过是我走多了，就变成了一条小路，也因此省去了再回忆路线的辛苦。 就是这里了。 掀开了最后一片掩人耳目的巨大树叶，我拉着人偶小姐慢慢走到了这个山洞里面。 这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因为仅仅只是一座小山而已，所以没有什么野兽的存在，十分安全。在平常，我因为名字问题被那群熊孩子欺负得难受了，就会一声不吭地躲到这里来，发呆亦或者自己给自己唱歌，稍微呆上一段时间心情就自然会变好。 然后久而久之，就被我发现了隐藏在里面这个山洞里面的东西…… 周围很暗，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甚至闭着眼睛都可以走，不过为了不让人偶小姐担心，我还特意拉紧了人偶小姐的手——人偶小姐的手依旧和刚开始一样冰冰凉凉的，并没有因为我过热的体温而变暖，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流的样子，让我舍不得放开。 这个山洞的尽头，没有路，是一个空洞。 一个在半山腰上的空洞。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里能将山下的所有东西看得一清二楚——此时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刻，温和的夕阳将所有的东西都染成了暖暖的橙红色，空洞是对着山坳处的一片湖泊，平日湖泊并不引人注目，只是此时的它也被夕阳染成了金色，微风慢慢袭过湖面，引起一片片涟漪，然后入眼的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了……我们站的地方并不是很高，所以恍惚之间，我会感觉自己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种湖面…… 平日最为普通不过的风景，却因为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地方而产生了不同的景色——自然真是奇妙啊。 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独享，然而现在，我将它分享给了人偶小姐。 喜欢么？ 怀着想要被夸奖的心情，我立刻转头，然后就看到了人偶小姐那默默看着湖面一动不动像是发呆一般的样子，精致的侧脸如同雕塑品一般美丽，我突然之间莫名就感到了一阵阵的愉悦，强烈的情感起伏让我忍不住想要高歌——其实实际上，我也真的就这么唱出来了。 还是刚才唱的那首歌，不过因为此时太过于兴奋，我有好几个词都唱错了。 隐隐约约之间……甚至还有些跑调？ “唱得很糟糕吧？”若是之前的我一定会忐忑不安的，不过现在的我却好像蜕变了一样，莫名其妙地一点都不在意了，还向着人偶小姐笑着说着这种话，笑得十分灿烂，仿佛之前那个唱着唱着就突然跑调歌的人并不是我自己一样，这种豁达的心情让我体验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嗯」 那一瞬间人偶小姐露出来的表情，我至今都没有忘记过，就连周围那些美丽的景色都仿佛为此失色了一般。 人偶小姐的嘴角悄悄地翘起——也许她觉得自己翘得很隐秘，不过却还是被一直注意她的我给不经意发现到了——像是刻意隐藏自己情绪在傲娇的人一般悄悄地翘着嘴角，尽管那并不是十分显眼也不是十分灿烂的笑容，但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真的是非常得美丽啊……怎么办，我的心脏似乎都要被融化掉了……我甚至有种“时间若是能够在此停顿就好了”的言情小说般的想法…… 不过，在人偶小姐转头看向我那一刻，她那小小的幅度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强烈的反差让我直接惊醒了。 刚才的那些全部是幻觉吗？ 其实至今为止我也有过怀疑——像人偶小姐这样子老是保持面无表情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温柔的表情啊？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啊。 「很开心吧」 人偶小姐并没有在意我刚才的发呆，反而还举着她那本奇怪的本子朝我问道——大概是因为看到我一直都挂着傻兮兮的笑容才好奇这么问的吧？啊啊啊……果然不应该笑得这么傻啊！于是，脸颊开始发烫了，我低下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局促不安地搅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自己其实是因为人偶小姐在场，所以才会这么开心的——这种这么开心的感觉，是第一次。 「明明这么开心」 「为什么要刻意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呢」 诶？ 脑袋反应慢了半拍。 因为和想象的不同，我感觉人偶小姐的思维真的十分跳跃性，我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于是我十分迷茫地抬头看向人偶小姐的眼睛——她的那双灰色眼睛依旧死气沉沉但却十分清澈，在那双眼眸里面，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双眼迷茫的我自己…… “人偶小姐……是大人么？” 终于还是问出来啦……我期待着人偶小姐的回答。 「如果是你这种所谓的“大人”的话」 纤细白嫩的小手，在雪白的本子桑面慢慢地翻着，也轻轻拨动起了我的心脏，砰……砰……砰…… 「我一定不是」 明明本子上出现的都是我认识的字眼，但是由这些字眼组成的这些句子却让我无法理解的。那些黑色端正的字体，似乎一个个都钻入了我的脑袋里面，让我不停地想要去思考，想要去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但我也不是小孩」 “那人偶小姐又是什么呢？”在当时的我的认知当中，就只有“大人”和“小孩”的区别。“大人”是承受痛苦的，“小孩”是享受欢乐的。一旦当成“大人”，就不再快乐了，将要在名为“工作”的地狱里面一直一直地挣扎着，就算不愿意也不可以，因为是“大人”啊，这是大人应该做的……就算不快乐，就算很痛苦，就算很讨厌，也要挂着笑脸，没有为什么，因为是“大人”啊，这是大人应该做的…… 可是人偶小姐说她不是“大人”也不是“小孩”，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是沫漓」 「仅仅是一个叫沫漓的人」 在说谎——明明你是人偶小姐啊！ 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音来，嘴角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力一般傻兮兮地一直往上扬，感觉一种似懂非懂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人偶小姐因为我的事情而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真的是十分开心啊……我就是我，对么？人偶小姐，你就是想向我传递这个信息对么？ 我接收到了哟…… 人偶小姐似乎也发现我隐藏在体表内的转变，然后她忽然做出了让我出乎意料地动作——她竟然轻轻地将我拥入怀里，然后亲昵地揉了揉我的脑袋！虽然说，之前的她也有揉过我的脑袋，但是这次和那次完全不一样，这一次……真的让我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 真是奇怪的体验啊。 人偶小姐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我毫无防备地就沉溺了其中，无法自拔。 「不说出不喜欢」 「谁会知道呢」 「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为什么胸口会有种融化掉的感觉？是人偶小姐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人偶小姐啊人偶小姐…… —————————————————————————————————————————————————————————————————————————— 咳咳咳——真是久违的更新啊！ 昨天去了漫展，太累了所以才没有更新哟，这不是在下的错，绝对的！然后呢，这次的假期休息五天，最后两天考试，所以不要搞错哟，在下估计也就更新个四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