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无法原谅
“我的命？”被随云这说得铿锵有力的答案给直接吓愣住的淩翎，不禁瞪大眼睛，有些呆呆地重复道，表情哭笑不得 怪不得淩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了，毕竟，要知道——她和她可是素未谋面，也从来素不相识啊喂！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才惹得随云如此激动得要掉她的命啊喂！淩翎完全没有头绪好么！任谁在突然之间被一个陌生人如此仇视，而且还同一时间被“胖揍”了一顿后，心情想必都和此时的淩翎一模一样！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理解！此时此刻，淩翎只是在想——是不是这个世界有个人和她重名，亦或者和她长得很像，随云认错人了呢？ “没有错。”大概是因为终于把那满腔的无法原谅给说出口了，忽然之间，随云只觉得自己浑身就是一阵轻松，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喂喂喂……不是我说你……那个啥？淩翎她是杀你全家了还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惹得你如此仇恨她？”习惯性烦躁地掏了掏耳朵，吹飞并不存在的耳屑，白起只觉得她现在面对的这个情况，发展得十分诡异啊喂！随云究竟是因为真的有天大的仇恨，亦或者她只是一时脑袋抽风，突然之间觉得如果这样子很好玩才恶意这么干的？不对不对，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是一个挺精明的人啊喂！这家伙又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恶趣味…… 白起这话一出，马上语出惊人，虽然说这很荒唐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吓得淩翎立即开始在自己的记忆里，回想起自己以前到底满门抄斩过的哪一家和随云有关系！ 被白起那大概充满恶意猜测的话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随云抿嘴，无奈地淡淡莞尔一笑，神情让看者无法揣摩，只是单纯的无可奈何。但是随云却什么话都没有多说，没有去否认，也没有去肯定，仅仅只是留下了这么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仅仅只是无法原谅而已，就是这么简单。”其内的理由，她并不想多说呢……她知道这个理由真的很傻……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如此无法忘怀？”淩翎可不是甘愿认栽的人，从以前收服白起那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为何不敞开来说，也许双方有什么误解也说不定不是么？” 闻言，随云以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口中轻声但却充充满坚定地，一字一顿吐出了四个字：“不是误会。” “唔啊啊啊——” 两人如此对峙，最受影响的人却是在一旁傻傻搞不清的白起。 白起忽然之间就变得烦躁不稳定起来了，她十分暴躁抓狂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将自己那头柔顺的白发弄得跟个鸡窝头一般，从她的行为以及表情上就，就可以看出她是一副完全无法理解而烦恼的样子。暴躁之余，尚有理智她不禁啧了啧嘴，朝着随云狠狠地低吼道：“完全搞不懂啊你！啧，我说，你这货怎么就这么喜欢遮遮掩掩的啊？有什么话直接敞开来说不就好了么！就只知道埋在心里……谁知道你到底想些什么！痛痛快快地说出口啊！真是的！” 说完，余怒未消的白起很气呼呼地吹出一口气，翻了翻白眼。 “随云先生为什么会无法原谅陛下的理由……” 就在因为白起这番话而气氛冷凝的此时此刻，忽然之间，一阵悠远的声音淡淡地从帐篷外边慢悠悠地传来了进来，让帐篷内的死人不禁侧眼望去，只见，帐篷的帘子被人慢慢地打开。然后有一个淡淡的身影就凭着这个入口，从外边走了进来。而走进的人，凭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清，她赫然正是看见沫漓不在帐篷内而才想到随云的事情被曝光，寻找而来的镜。她已经在帐篷外边将这三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的镜，已经再也无法沉默不语了，便忍不住走进来插嘴说话了。 “仅仅只是因为陛下将沫漓许配给白起将军罢了……” 说着，镜不禁将自己的视线望向随云，没有正常人的责备之意，只是单纯地、说不出的同情与理解。 镜的忽然出现让白起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听闻镜的这番言论之后，白起却又忍不住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头，诧异道：“哈？那样子的话，这货不是应该无法原谅我才对的么！” 白起可不是一个大白痴，她完全知道随云一定是喜欢沫漓的！要不然，随云这个看似十分正直的人也就不会在那天夜里跟沫漓搞暧昧了！可是，如此这么一说来，白起冥思苦想，思前想后，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才真正应该是被随云嫉恨的人啊！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性格不讨随云喜欢，更是因为那天夜里自己跟她炫耀沫漓的归属权……这么一叠加起来，不可能不恨自己吧？ 同时，白起还很难得地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当时站在随云的立场被自己如此挑衅——一定是十分十分十分得恼火！恨不得直接抽到砍人！ 最后，得不出所谓的结果的白起，只能无奈地认为，随云无力复仇这么强大的自己，只能将仇恨转移到淩翎身上！ “不对……”纠结着摇了摇脑袋，镜很快就否定了白起。 然而在镜刚还想说些什么话语的时候，却直接被随云接下来所出口的话给直接打断了。 “白起……我承认我的确是很讨厌你……”在镜出现后沉默不语许久的随云，此时看来是终于想要说出心里话了，她首先抬起头，感激般地看了一眼为自己说了这么多的镜，也不问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的话，淡漠的随云，便就继续幽幽地开始说话了，“但是……我无法否认的是——你的确对沫漓很好！恨不得刨出自己所有的心肺来向沫漓证明你那始终不变的心……你愿意对沫漓好，你想要对沫漓好……沫漓如果愿意和你在一起，那我又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呢？如此一心一意只为沫漓的你……我又有什么无法原谅你的呢？” 相比较起自己，随云又开始苦笑了，清雅的丹凤眼没有元气地低垂了下来。 自己与白起不同啊……白起是真的很爱很爱沫漓，而自己呢？仅仅只是被沫漓的美所俘获而甘愿沉沦的俗人罢了……两者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啊……若真的要争起来的话，随云自己都觉得自己对抗白起的胜算不大啊…… 似乎是被随云那直白夸奖自己的话语听得有点难为情起来了，白起不禁习惯性用手指磨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眼睛下意识的瞟向别处，嘴上的话语却莫名其妙失去了气势：“嘛、嘛……那个……还好啦……” “我真正无法原谅的人——就是淩翎！”将这些话字正腔圆地一字一顿将话说出口，随云看着淩翎那又一次被惊愕到的表情，强忍住自己那将要突然爆发的强烈情绪，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贝齿，免得自己出乎意料地失控，随云呼哧呼哧地深呼吸了几次后，才恢复了冷静，捂着自己脸，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我无法原谅！始终无法原谅——无法原谅你当初竟然为了天下，而就毫不犹豫地将沫漓给许配给极有可能会杀掉沫漓的白起！！！” 要知道！当初白起在民间的传闻可是妇孺皆知——无一不是杀人成性的大魔头啊！这样子的传闻，身为国君的淩翎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明明就知道这样的传闻！她竟然还为了自己能够夺得天下，而选择将沫漓送给白起！！那个什么都会杀掉、彻底杀红眼的白起！！ 她有想过么？她有想过沫漓之后凄惨的下场么！！ ——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这种事情啊！ 被自己如此珍视，被自己如此不愿玷污，宁愿自己一人被染黑就好的……如此纯净的沫漓！竟然……竟然会被淩翎给当做毫不重要的物件一样来交易啊！！怎么可以原谅啊！怎么可以原谅这种事情啊！！沫漓……沫漓是随云宁愿放弃自己一切也想要好好守护住她的纯净的人！是随云付出所有努力想要好好保护的人！她连碰她都不敢，都会在纠结……却被人如此对待！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啊！！ 紧紧地拽着拳头，随云的全身都在颤抖着，胸口内奔腾的情感让她无处宣泄，只能暗自忍受。 忽的…… 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淡淡的身影慢慢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抱住了自己，用她那并不大的身躯尽可能地温暖自己…… 熟悉的气息已经迎面，那种让人眷恋不舍的清香，随云知道，她一定是沫漓。这种熟悉味道她绝对不会忘记的，这是她日日夜夜想要拥抱，却又抱不住的人啊……此时竟然主动得抱住了她？本该欣喜，可是为什么欣喜不起来呢？这种不带杂质，单纯温暖的怀抱，虽然温暖了随云的心，但却让随云的心更疼了……这不是她所期待的拥抱啊……不对，她不应该如此贪心的…… 刚刚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话，随云即便知道自己刻意没有说到自己对沫漓的感情，但此时，清冷如他也不禁忐忑沫漓此时对自己的反应。 在沫漓拥抱了自己许久之后放开时，随云才像是决定面对现实，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了沫漓。 只见，沫漓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对随云说不是并不是这样子的。 “沫漓……”所有的千言万语似乎要在瞬间就要全部脱口而出了，但是直到最后，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扩，只是化为了这一声复杂的叫唤。 在随云的注视下，沫漓没有反应，仅仅只是从怀中静静地掏出了一个模样有些奇怪的宣纸，全部地摊开，放置到随云的眼前，让一直看着沫漓的随云不禁之间就看傻了眼，愣住了——这不是那时她给沫漓用来表达话语用的宣纸么？不是应该被白起弄散在庭院中自生自灭了的么？难道沫漓还特意派人捡回来保存起来了？忽然之间，一股暖烘烘的热流从心底升起，让随云忍不住地融化了自己抽疼的心。 ——明明是对你有着非分之想的我……竟然还如此挂念我么？ 随云忍不住地浮现出了笑意，她应该开心，不是么？ 「不是这样子」 那张久违的宣纸上终于重见天日，再一次浮现出了黑色字体的话语。 「陛下虽然说是把我许配给白起」 「但她也有要求」 「白起必须先得到我的同意」 奇怪模样的宣纸上渐渐浮现一句一断的话语，让静静看着不说话的随云不知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 「陛下没有把我送人」 「不要这样子了好不好」 「我不希望」 「你为了这个抛弃所有的一切」 静静地，随云渐渐地低敛下了自己的眼帘，面度沫漓如此得善诱，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当然也知道这理由很愚蠢很可笑啊！可是，她就是放不下、过不去啊！要不然她也就不会到这种地步了！然而……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此时在沫漓的面前，她却忽然感觉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呢？明明之前如那么得无法原谅，为什么在这一瞬间里，她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无法原谅…… 重新抬起了眼眸，随云不解地看向了面对着自己的沫漓，下一秒，终于发现了其内的缘由。 因为啊…… ——此时沫漓的眼睛里，单纯地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啊…… 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这就是当初她最希望的事情不是么？让沫漓的眼睛里只存的下自己一个人…… 「所以」 「不要折磨自己了」 「过来这边好么」 「我最好的朋友」 转好的心情，却在沫漓浮现出最后的五个字完全瓦解，让随云心头就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明明之前与沫漓才刚刚相识的时候，她十分得想让沫漓说出这五个字来证明她的努力的……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此时已经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五个字！她的心头却会忽然之间犯疼呢？而且还这么疼？呵呵……果然啊……到头来沫漓还是把自己当成朋友来看待么？也是果然啊……自己还是得这么不知足……那么得贪婪……明明应该要懂得知足的不是么…… ——罢了，这份心意……沉回海底吧……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我愿意。” ———————————————————————————————————————— 明天就是这一卷的完结了，下一卷是无限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