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怪事

    大家被这笑声弄得都愣住了。帮伙中除了菊花外再没女子了，刚才王义去看老李准备开山饭的情况，菊花和秦浩然都去帮忙了，根本不在这儿。那么这么清脆的笑声是谁发出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安静得出奇。

    忽然，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传来，听着竟是小孩子的声音！

    这时斧子忽然惊恐万分，哆哆嗦嗦地指着远处，断断续续地说：“小孩儿……小孩儿又来了！别追我……求求你别追我了……放过我吧……”说着连滚带爬地逃进最近的一个戗子里去了。

    大家赶紧往他指的方向看，却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众人直感觉背后发凉，一股寒意直钻到骨子里去。大家的表情都不好起来，个个都是满脸惊恐，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远处，却依旧是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在冬子和虎子他们笑闹时离开的王义走了回来，见大家都傻站在那儿，奇怪道：“都咋的了这是？一付见鬼了的模样，看啥呢？老李那边儿饭好了，拿饭吧，咱们吃开山饭。”

    “拿”是满语吉利的意思。放山期间，吃饭叫做拿饭，休息叫拿蹲儿，抽烟叫拿火，睡觉叫拿觉。

    大奎低声把刚才的事说给王义听，他自己也觉得瘆的慌，头皮直发麻。

    王义边听边皱紧眉头，转向包爷，问道：“包爷，当初你不是给斧子立过筷子，已经把那事儿结了吗？”

    包爷也是一脸诧异，想不明白是咋回事，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应该是结了啊……”

    王义被连番的事情闹得心烦意乱的，脾气有些压不住了，他不悦地沉声说道：“那它怎么还跟过来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自己曾拜了个什么师父，学了不少易经八卦民间法术的呀？要是算卦你算不准也就罢了，可现在怎么连个筷子也立不明白了？立筷子很难吗？去村里随便找个老太太都比你行！你到底会不会啊你？”

    包爷有年头没被人这么数落过了，可他风里来浪里去的经历过不少的风雨，此时只是平静地说：“按理说应该是弄妥了！那天也没出什么大差错……要不然今晚我再想想办法！”

    王义也察觉出了自己的急躁，越是这种时候越得冷静，他略带歉意地摆手说道：“行了，先别管那么多了，都拿饭去。今天是第一顿开山饭，山神老把头还等着呢，走吧。对了，铁头，你去叫斧子，这开山饭可是一个人都不能少！”

    吃开山饭前，把头照例要招呼山神老把头吃饭。王义双手捧着饭盆，跪下喊道：“山神老把头，吃饭喽！吃好喝好喽！”

    他面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喊了四次，然后每样菜都盛了一碗，供到老爷府跟前。这些都得恭敬地做完后，帮伙中的人员才能开始动筷。

    开山饭明显比平时丰盛许多，有炸得香喷喷的咸鱼干和土豆块焖大腌rou片子，份量也比平时多很多。菊花和秦浩然帮大家盛好饭菜后，发现他们面对出发以来首次这么丰盛的食物，不但连一丝开心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还个个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蔫头耷脑的没有什么胃口。

    菊花给虎子递饭时，小声地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皱眉思索着，心里一忽儿相信虎子说的事情是真的，一忽又觉得不可能。反正是心情起起落落的，一直落不到实处。

    大家草草地吃完了开山饭，王义吩咐道：“明天还得起早放山，都早点拿觉。浩然和菊花，我看今晚就你俩放哨吧，困了就换人，千万别睡着了。以后每晚轮换一个戗子放哨，大家公平的轮流来。浩然和菊花，你俩记得把火堆看好了，一整宿都得烧得旺旺的，千万不能灭。对了，还有沤烟熏蚊子的那几个小火堆，要是没烟了就赶紧加点青蒿子上去，这么多蚊子和小咬，没烟可不行！行了，其他人都赶紧拿觉吧！”

    王义从那次大战狼群的事件中，彻底肯定了秦浩然和菊花的头脑和身手。他觉得这次的“笑声”事情，巴成只有他俩过人的耳力才能探个究竟了。因此他将头一天晚上的值夜任务交给了他俩。

    其他人答应一声，各自回戗子睡觉去了。秦浩然和菊花尽职尽责地放起哨来。

    王义躺在戗子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踏实，与他同住在一个戗子里的包爷也悬心了一夜。

    所幸一夜无事。秦浩然和菊花一夜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警戒关注着周边的动静，除了虫声唧唧和偶尔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外，他俩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天亮后帮伙就要正式开始放山。吃过早饭，拜过山神老把头，王义便拿出一大把“棒槌锁”，就是两端都坠有铜钱的红绳。他给每个人都分了几根，又仔细地检查了大家的“索拨棍”。索拨棍是找参的专业工具，是一根长长的、不剥皮的硬木棍，上面钉有铜钱，绑着一条红布。

    他检查完毕，除了端锅的老李留下做饭外，其他人都拿着索拨棍，跟着他走了。

    到了他前一天观山景时相中的山场子，把头王义重申了一遍山规，便开始排棍儿。他让大家站成一字横排，两边的边棍儿是最重要的位置，分别由他自己和二把头包爷担任，大奎在最中间做腰棍儿，其他人都被安排在中间。菊花的位置靠中间，紧挨着大奎，秦浩然在菊花的另一边。

    排好棍，大家依照着安排好的位置，略拉开距离，大概每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索拨棍的距离。

    像这样拉成一字横排放山，行话叫“压山”，又叫“赶山”，靠的就是人多。像这样用“人梳”把每片草叶都梳理一遍，搜索过的范围内就很难再有遗漏，效率很高。

    一切安排妥当，把头王义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压山。此时谁都不能乱说话，都专心致志地用索拔棍仔细扒拉着草棵子，寻找棒槌。

    第一次正八经儿地跟着参把式放山，头回入伙的新手们劲头特别足。菊花和秦浩然也难掩激动的心情。可兴致勃勃地拿着索拨棍翻找了好一阵子，却一无所获，都有点着急。他们左右看了看，其他人都安静地在草棵子里扒拉着，只有索拨棍“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个不停，其他并没什么发现。

    有人开始觉得有点无趣起来，这大山上的草五花八门，什么草都找着了，唯独找不着大伙儿想找的那种草。

    他们边找边胡思乱想着：找个棒槌真就这么难？

    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