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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群雄割据 第十四节 大败

    第四章群雄割据第十四节大败

    大汉历396年(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二月十七日,董卓强令献帝及群臣西行,洛阳城内外人民数百万口被迫西迁。路上百姓被凉州军车骑践踏,加以饥病交迫,死亡相继,积尸满路。

    董卓自己留镇洛阳毕圭苑内,指派徐荣帅凉州军驻扎荥阳城,吕布帅并州军驻扎虎牢关,自己在洛阳纵军焚烧洛阳二百里内的宫庙、官府、居家。洛阳方圆二百里内,统成赤地,鸡犬不留。

    夜晚,洛阳大火遮天蔽日,整个天空都被映红。白天,几百里外可以看到燃烧放出的黑烟,笔直地冲上九霄。几天时间,东汉近二百年来在洛阳的建筑文物毁灭略尽。

    董卓的士兵四处抢劫,吕布则发掘东汉诸帝及公卿陵墓,取其珍宝。凉州兵、并州兵对于珠宝女人感兴趣,对于几百年来累计下的皇家典藏书籍无人理睬,最终,这些搬不动的宝藏被兵士们纵火焚烧。几千年积累下的知识,几千年珍藏的古籍孤本,就这样化为灰烬。

    洛阳大火滔天,河内太守王匡不知究竟,遂帅本部3万人马进兵河阳津,窥取洛阳。董卓用疑兵前往挑战,潜使锐卒从小平津偷渡,绕到王匡军背后,前后夹攻,大破王匡军。

    俘虏的许多王匡军士,被董卓军用布帛缠束,外用膏油浇灌,然后引火字脚底板焚烧,并把这种方法称作“点烛”。大火从下至上燃烧,俘虏们很长时间才得烧死,哀号声震天动地,令人耳不忍闻,目不忍睹。

    王匡败还河内,报知袁绍,袁绍正得悉自己的家族被董卓屠杀殆尽,很是悲愤,檄令各军整顿兵马,准备进军虎牢,不料王匡军败还,3万人马在凉州军的攻击下,没有支持半天时间就土崩瓦解,各路诸侯大恐,连袁绍也不胜彷徨。

    为了掩饰各路诸侯的怯懦,在洛阳夜日的大火中,诸侯们对酒吟诗,认为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美景——董卓军害怕了,他们正在准备迁都,再驻军几日,也许董卓就退兵了,各路诸侯勤王大业也就完成了。浑不管多少百姓在大火中呻吟,哀号。

    十九日清晨,忍无可忍的奋武将军曹cao愤怒了,此时此刻,诸将居然不思乘机进军,反把这大火当作董卓军畏惧的表现,群相庆贺,杯来盏去,只知醉生梦死。曹cao乃慷慨激昂地向各路诸侯进言:“我等举义兵以诛暴乱,如今诸路人马已经聚齐,诸君为何迟疑不前?

    向使董卓闻山东兵起,倚王室之重,据二周之险,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董卓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这真是天怒人怨,诛锄首恶的时机。若能并力西讨,一战就可平定天下了!”。

    曹cao虽言之谆谆,但诸将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而此时,最可能支持他的鲍信,正在泰山郡压迫刘备部从,搜刮粮草往酸枣运送。没有了鲍信的支持,大营之中基本上是袁绍的势力范围。

    曹cao深感失望,此等只尚空谈的腐儒,虽然每日里高谈着国家大义,但在这乱世来临的时刻,诸侯们既害怕董卓兵强,又想在乱世中保存实力,以便趁机攫取对自己最大的利益。为国家大义,百姓兴旺而献身,那是应然道德,是要求别人做到的。而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那是实然道德,是自己实际cao作中奉行的原则——谁管那家破人亡,谁管那妻离子散,谁管那国仇家恨。

    后世人谈起中国几千年来儒士的表现,无奈的总结了这样一句话:“儒士叛国争先恐后,寡妇守节义无反顾。”

    几千年来,儒士们对于忠贞的概念,还不一个小女子理解的深刻。儒士群体对于国家的爱,甚至比不上小女子对于丈夫的爱。几千年来,守贞的女子居然比守节的儒士们多,而这些儒士们,确是掌握国家命脉的精英阶层……

    曹cao劝说无效,看着诸侯们以白痴样的目光看着他,却一言不发。愤然大骂:“竖子,不足与谋。”随即,离席而去。

    回到营中,曹cao奋然发布命令,独自引兵西进,打算占据军事要地成皋,以此威胁洛阳,并乘机窥探虎牢。

    看着曹cao的背影消失在大帐口,大营中诸侯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纷纷指责曹cao的莽撞,然而,曹cao这一勇敢举动,却在诸侯的谋士群里引发了不同的反响,不齿诸侯的怯战行为的谋士们,私下里为曹cao叫好。

    大营中,在诸侯乱纷纷的指责声中,东平长者、陈留太守张邈暗自离席,在大帐外招呼部将、陈留孝廉卫兹,道:“孟德起兵之时,听说你曾散尽家财,帮助孟德募兵。如今,孟德打算独自引兵西向,你和他交情好。我给你两千人马,你去帮孟德一把。”

    卫兹领命,正准备转身而去,张邈再次唤住了他,沉吟半晌,复对卫兹说:“青州兵别扎一营,不与盟主往来,也许不知道大营内的情况。你出兵前到青州兵营去一趟,把洛阳情况告诉他们。我听说刘备正在和公孙度酣战东莱,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青州都不撤军,我估计刘备心中必有打算,你告诉他们一声,至于他们出不出兵,不要强求。”

    曹cao怒气冲冲地领兵出营,这五千人马沿着濮水而行,中午时分,大军开始做渡过狼汤渠的准备,此时,卫兹领军追上了曹cao。

    “孟德,孟德”,卫兹跑的气喘吁吁,连声呼唤:“孟德兄,我家主公让我领军来助战,你军行动过速,让我一路赶的好苦。”

    曹cao张开双臂,大喜地欢迎着:“卫兄,二十万大军中,只有你肯来帮我。好,好,就让我们两人合兵一处,碰一碰董贼的凉州军,让那些胆小鬼看看,天下英豪,唯卫兹与曹cao。”

    卫兹谦逊地说:“我卫兹岂敢自称什么英豪,况且,天下英豪又岂止你我,我来之前,到青州兵营去了一趟,听说刘备已经断了公孙度大军的后路,挥兵合围辽东军于掖城城下。青州兵统领管亥已接到消息:辽东军指日可破,一旦围歼完毕公孙度大军,青州新统帅将来酸枣。我顺便向管亥求助,他答应等士兵吃完午饭后,全军拔营,呼应我军。”

    曹cao吃了一惊:“什么,听说辽东军有三十万,刘备居然不调回主力,这么快就包围了30万辽东军?”

    卫兹感慨道:“是呀,青州的实力真可怕,可惜道路遥遥,我们不知道战事详情。此前曾听鲍信说,青州这次只在东莱动员了乡民卫队,其余各郡照常生活。以一郡之力灭30万精兵,青州刘备,不愧是一只老熊啊”。

    “熊霸其地,猛虎也不敢窥视,此所以熊胜虎也。不过,虎啸四海,龙腾千里,而熊,不过是个守家之奴也。刘备,我听说其子尚幼,而其手下皆是虎狼之士,几名义子都是不凡之人。后世家业,刘备的孩子能不能守住,我们先看看吧。”曹cao慨叹说。

    卫兹点点头,随即打量着士兵,建议说:“青州兵既然答应出兵呼应,我们是不是放慢速度,等他们的军队上来,我看,我军也在此歇歇,吃个午饭,再动身渡过濮水。”

    曹cao摇摇头,叹息道:“刘备的军队可以这样奢侈,一天吃三顿饭。那是因为他的军队别立一营,运送粮草的鲍信和他们穿一条裤子,刘备要多少粮草,鲍信给多少。而我军的营寨与盟主在一起,粮草要先到盟主那里,再分配到各军。我军要是一天吃三顿饭,粮草的供应就需扩大一半,盟主不会给我军这个特权。我看,我军还是向前再赶赶路,渡过汴水在埋国做饭吧。”

    卫兹道:“无妨,管亥答应我全军拔营,接应我军。我看他一定是在做军需供应的准备,要不然,他不会以军队要吃午餐为借口,留在后面整顿队列。

    再者说,我军和青州兵驻扎在一起,鲍信岂能不按照青州兵的供应量,给我军供应军需。我军可以借吃午饭的耽搁,再此歇息,等待管亥赶上来。凉州兵军势雄厚,久经战阵。你我合兵只有7000人马,多是招募的新兵,缺乏训练。若是有了青州兵这支百战雄师的接应,我军就不必单独面对凉州铁骑了。”

    曹cao摇头否决:“兵贵神速,我军在酸枣屯兵多日不出,董贼不会想到我军突然行动。若是我们速度快,今晚拿下敖仓,以敖仓之粮资助我军西向,明日我军就可以攻打荥阳关(虎牢关),挺进成皋。如此,两军对峙的大势就可以改变,若是联军因此再有一两人觉醒,与我们同时行动。我军就可以挥军直抵洛阳,打乱董贼的迁都计划。”

    卫兹沉默半晌,毅然说:“就依孟德兄所言,我军今日拿下敖仓,在敖仓宿营。”

    与此同时,青州,东莱郡掖城城下,急急赶来的韩当向刘备递交了孙坚的信件,刘备随手翻阅后,大吃一惊:“什么?嫣儿小姐居然被人掳掠,不知所终;黄琬岳丈被罢官,性命堪忧;张公(张温)被杀,董卓要迁都……”

    沮授猛吃一惊,急忙接过信浏览。刘备怒气冲冲,摔碎了茶碗,推dao桌椅,大怒说:“董胖子,我与你绝不共立在一个太阳下面。有你无我,有我无你。”

    旋即,张嫣儿那如花般的娇艳浮现在刘备面前,濯龙院中,那笑脸毫不知忌讳的说:“唔?刘备,这名字好熟,呀,你就是那个让禁军脱了裤子进城的人,嘻嘻,你这人胆子真大……”

    这声音缈缈的远去,随即,心大如斗的张嫣儿与刘备分手时的背影又出现在刘备眼前,慌慌张张地下车,快速的闪进了府门。那背影是如此的清晰,渐趋渐大,冲塞了天地。

    刘备禁不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这哭声感染了营中诸将,可惜,诸将误会了刘备的哭声。

    高堂隆瘫坐在地上,捶击着地面,长嚎道:“皇纲失统,帝室蒙难;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公卿大夫朝不保夕,形影相吊;千里一孤坟,万户齐哀号。我大汉这四百年江山,就这样完了吗?我等今后要过这无父无君的日子吗?天哪,你若有灵,打雷劈死我吧,地呀,你若有神,张开大嘴吞没我吧。我愿与这世界同亡。”

    关羽跪坐在地上,不停地以头槌地,不住的哀号。张飞瞪大牛铃般的眼睛,泪水无声的流淌,太史慈急急上前,搀扶着刘备,陪着他落泪。

    沮授细细的阅读完信件,清咳一声,说:“掖城城下,辽东兵已经丧胆,兵无斗志,将无雄心。我认为,鉴于目前的局势,此刻,主公的舞台不应该局限在青州,应该向西,到洛阳,以天下作为主公的舞台。掖城残兵,交给我好了。”

    刘备点点头,慨然说:“此刻春耕已过,我们可以抽出力量了。传令,乐安郡、齐国郡、济南郡动员,三郡各自征召一个军团的功民队,保卫自己的家园。掖城战事由沮公全权负责,军队全交给你。我到广绕,把铁甲军团、第六辅助军团带走。传急令:徐庶立即动员铁甲军团、第六辅助军团,等我到达广绕,立即随我出征。”

    抬头看看韩当,刘备问:“孙文台(孙坚)在鲁阳可好?”

    韩当一声叹息,摇头不语。

    刘备颔首表示意会:“袁公路(袁术)冢中枯骨,嫉贤妒能,文台兄在鲁阳一定很苦。这样吧,你带来多少人?”

    韩当抱拳回答:“在下一路赶来,累死了四匹战马。随身带着200士卒,沿途掉队者无数,现在身边只有30余人。”

    刘备慷慨的说:“我支援你500套铠甲,1000付兵刃,200匹马,再派兵500护卫你们去鲁阳。你现在立即返程,沿途收拢你的人马,在泰山郡牟县支取铠甲兵器与护兵。告诉孙文台,我五日后到达酸枣,二月二十四日,我们同时进军,合击董贼。”

    韩当鼻子一酸,感激的热泪盈眶。抱拳行礼,领命而去。

    刘备默默的盘算了一会,再度下令:“孙文台遇事好冲动,我怕他忍不住抢先动手,云长(关羽),几日前我已传令管亥见机行事,你立刻带护卫和参军,带我的军符前往酸枣,统领第14、15军团,与管亥配合,做好战斗准备。

    翼德,你马上动身去广绕,帅铁甲军团赶赴酸枣,让徐庶随后带第六辅助军团缓缓追随,等我安排好掖城的事,就轻骑追赶你们。

    沮公,马上到泰山郡传令,命田畴赶回广绕坐镇,主管青州军务。掖城战事一了,你立即遣郑奇前往泰山,命令他镇守泰山郡;而我军主力回军广绕,第三、四军团进军平原;解散征召的功民队,命令东莱军全力恢复生产。”

    高堂隆平静下来,说:“泰山郡民夫被鲍信抽调一空,我军主力又要前往洛阳作战,三韩还在与乐浪郡开战,今年冬天,我们有三个郡的百姓需要照顾,东莱必须恢复粮产。请主公下令,今年渔产品免税,以此鼓励农夫下海捕捞。守着这样一个大海,我不信青州百姓能够挨饿。”

    “对,我建议,把罐头工厂搬到海边,渔夫的船一靠岸,工厂立即收购渔产品,制作成罐头。如果可能,我们造大船,把罐头工厂搬到船上,一条船就是一个罐头工厂,让妇女上船工作。新鲜捕捞的鱼产品可以在船上立即制作成罐头,既保鲜又防腐。船只靠岸,渔夫们就可以直接卖罐头。”刘备回答。

    沮授赞叹道:“主公远见,如此一来,渔夫们不虑捕捞物腐败,就可以在海上待得更久,捕获量就会更多,我们的造船业会更加发达,香料(调料)的销售量也会更大,金属矿业销售也会增加,农夫渔夫船工矿工的收入就会增加,官府的税收就会加大,船只会航行的更远,这一连串联动效应下,青州只会更富饶。”

    “不说那么多了,掖城守军坚守多日,我们需要重重奖赏他们。可惜,青州土地有限,所以,我决定换一种奖赏方式,打造一种徽章,作为一种勇士的标志奖赏将士们。给予佩戴这种勋章的勇士特殊的待遇,比如:在乡县会议中,佩戴勋章的勇士可以前排就座,每年农牧节时,有勋章的勇士可以首先入场等等。尽量给予勇士们各种荣誉待遇。

    今后征战沙场,除非开疆辟土,否则不赏赐土地。只奖赏军功章和钱币。这军功章分为几个级别,沮公,你来制定奖赏的标准和军功章的级别,提交元老院通过后,我们颁布实施。”

    沮授领命,再问道:“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刘备思索了一下,摇头说:“我心已乱,子正(沮授),这里全靠你了,我现在就动身前往广绕。”

    狼汤渠边,曹军顺利渡河,向敖仓挺进。敖仓是京师的储备粮仓,董卓自持荥阳、成皋屯有重兵,对敖仓的戒备并不森严。何况,严禁烟火的粮草重地,也不可能让太多人驻守——人多了不好管理,容易失火。若曹军能秘密行军,尽快拿下敖仓,军事对峙的格局将被打破。

    日午,曹军正走之间,忽然,前军大将夏侯惇摆手止住了军队,众军正在惊讶之间,曹cao传令兵赶到,大声命令:“汴水方向烟尘高扬,主公恐怕有敌军来袭,命令前军止步。”

    夏侯惇高声回复:“大地在颤抖,可能是骑兵,告诉主公,全军戒备。”

    传令兵转身复命,夏侯惇高声呐喊:“兄弟们,全军戒备。靠近点站,把你的肩膀靠在旁边兄弟的肩上,举戟,准备战斗。”

    一晃眼,左军大将曹仁、右军大将曹洪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七千士兵结成了紧密的阵型,静静的等待对面军队露出真面目。

    烟尘逐渐消散,对面军队露出了真容:“凉州兵,是徐荣的凉州兵。士兵们,靠的再紧点,举戟,战斗。”——夏侯惇高声呼喊。曹兵突遇劲敌,一瞬间的动摇,在夏侯惇的严厉呼叫下,稳定了下来。

    随即,3万凉州兵虎狼般扑向曹军,刹那间,像巨浪冲击岩石,狠狠的撞击在曹军的阵营前。

    “持戟,勾骑兵下马,严守阵型,砍杀落马士兵。”兵戈的斩击声,压不住夏侯惇的怒吼。

    凉州兵第一波进攻的势头非常惊人,几分钟之内,曹军阵营的第一道防线,像一层薄纸那样被轻松穿透。随即,第二层阵线也被穿破,但慢慢地,随着不断地砍杀挺进,凉州兵感到反作用力在增强,进攻变得粘滞起来,来自侧翼的压力不断加大。

    “顶住,顶住,钩敌军下马,砍、砍,砍”,前军夏侯惇大叫着。

    “坚持,坚持,靠近敌军,斩、斩、斩”,左军大将曹仁大叫着。

    “兄弟们,靠紧点,杀杀杀”,右军大将曹洪大叫着。

    中军,传令兵急报:“主公,前军防线已被突破,夏侯惇请求援军。”

    曹cao转首命令身边的夏侯渊:“你去,给我挡住敌军,不要让他们前进寸步,青州兵就在后面,我军挡住了凉州兵的进攻,就可以和青州兵合击了。”

    又一名传令兵来报:“左军大将曹仁将军请求援军。”

    曹cao大怒,拔剑说:“没有援军,让他奋战到底,等待青州兵的到来。”

    如云的凉州士兵,以尖利的锥形、楔形骑兵冲锋,反复不断地冲击着曹军阵营,像狼群一样围着曹军嗥叫着扑上来撕咬。困于其间的曹cao卫兹联合军,如一头被围的烈性野猪,龇出长长的獠牙,乱顶猛啮,困兽犹斗。

    厮杀自正午杀到日落,企盼中的青州援军仍没有到来。曹军仍在强自支撑。

    凉州兵团统领徐荣待在阵后,见部兵久战不下,悄悄开始了军队调配。各部最精锐的突击锐骑被抽调出来,组成强突集团,专攻曹阵中坚。而余众则张开两翼,迂回包围了cao军。

    曹军中心,曹cao与卫兹敏锐的感觉到了徐荣兵团的变化,曹cao赞叹道:“徐荣统兵能力真是非同一般呀,战斗之间,能够轻松调配人马。可惜,他欺我兵少,若是我手中再有一支备队,乘他调配军力的间隙,可直攻他本阵,那时,其军不战自乱。”

    话音刚落,凉州突击锐骑对曹阵中军发动了强突。一队队精锐的凉州骑兵突然发力,就像衔住恶狼**的猎狗一样,紧咬着曹军虚弱的中军不放,猛突猛冲,如泼风般横扫,酣战半日,已经乏力的曹军士兵禁不住铁骑的突击和两翼的围裹,轰然之间,如同断垣残壁般,整片整片地坍塌倒地!

    卫兹豁然扶曹cao上马,惨淡地说:“孟德兄,大势已去,速走。”

    前军,兀自传来夏侯惇嘶哑的喊叫:“儿郎们,不要散,结成阵势,战斗吧。”

    左军,曹仁如斯相应:“儿郎们,我们尚可一拼,不要慌,不要把后背露给敌军,结阵!”

    右军大将曹洪满身血污,盔烂甲歪地出现在曹cao面前,大呼:“大哥,右军已经崩溃,事不可为。兄弟们还在前方厮杀,为大哥争取时间,大哥快走,我护你杀出重围。”

    朦胧的夜色之中,凉州兵前锋已冲到了中军,身影依稀可见。卫兹叹息一声,狠狠一掌拍在了曹cao的马上,转身拔剑,迎着凉州兵冲去。

    曹cao催马,舍命向后营冲去。身后,传来了卫兹的惨叫声。

    一名凉州兵高喊:“曹cao在此”。旋即,如雷般的马蹄响起,凉州兵舍下了身边的敌军,向曹cao追杀而来。

    后面喊杀不绝,弓弦声连连响起,曹cao左右四顾,身后,曹洪催马尾随,不停地替他拨打箭支,粗重的牛喘声响个不停。激战半日,曹洪已经力竭,正在奋最后的余力,为曹cao挡下如雨的箭矢。

    天色昏暮,路黑难行,危急关头,猛听得弓弦声响,曹cao来不及做出闪避的动作,项下已中了一箭,接连又是一声弓弦,曹cao身下的马随声倒,把曹cao倾翻地上。马蹄轰响。数人敌兵急赶着来杀曹cao,甩落在敌军身后的曹洪奋力驰至,抡刀赶散敌兵。

    随后,曹洪一跃下马,将曹cao扶起,拔出箭矢,搀曹cao上了坐上自己的马,复拉着马缰,催曹cao快走。

    兄弟情深,曹cao忍不住看着曹洪,问道:“我弟岂可无马?倘或追兵到来,你身无兵刃马匹,如何厮杀!”

    曹洪厉声斥责说:“天下可以无曹洪,不可无曹cao!大哥,快走。”

    曹cao正在叹息,后面喊杀声复至,曹洪一鞭抽在马上,马一惊,向前急走,渐行渐远。马上,曹cao努力扭身回顾,只见曹洪浑身脱力,慢慢的软倒。

    曹cao泪如雨下,痛心疾首,但只能策马疯狂的奔驰。约走里许,前面忽然火炬通明,一支军队正在赶夜路。曹cao不胜惊慌,躲入林间仔细审视——火光缭绕中,军旗上一只憨态可掬的傻熊正冲着他微笑。

    曹cao喜极而泣,青州兵,千盼万盼的青州援军终于到了。

    催马自林间冲出,曹cao呜咽不成句:“青州管亥将军可在?我乃奋武将军曹cao,我军前方遇袭,鏖战整日,请快快派兵救援。”

    青州军号响起,不一会,一名矮壮的将军催马来到军前,扫了一眼曹cao,大惊道:“真是曹将军,请速速入阵。前军,吹响军号,全军戒备,举枪,攻击向前。”

    军号声连续不断地响起,青州兵缓缓地在大道上排列成方阵,一个低沉的嗓门哀痛地唱起了军歌,全军警觉地缓缓移动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中,对面追击的凉州兵拨马回身,败退的曹兵躲入后阵会合。歌声中,曹cao语不成声地责问管亥:“将军何来如此之缓,若早来片刻,胜利或许是我们的。”

    管亥见曹cao很是狼狈,顺手拉过一匹马,换下了曹cao骑的疲马,歉意的解释说:“曹公军队走得太快了,我军全军拔营,耽搁时间必然长了点,虽连夜赶路,仍追之不及,若曹公路上能走的慢点,我军绝对可以赶上。”

    看看了夜色中的乱军,管亥慨然说:“现在赶上也不晚,敌军已战了整日,若他肯和我军交锋,我们正好灭此朝食。传令,第14军团加快行军,在我军左翼展开,第15军团在我军右翼展开,擂鼓,全军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