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秘密
录音室内。 刘康垂头丧气，一脸赔笑，健壮的身躯落在众人眼里，如同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小禹，王董，真是对不住，连累你们了。”他唉声叹气道。 王迪大笑。 陈禹拍了拍刘康肩膀，忍不住笑着道：“用不着说这些，打起精神来，咱们好好的给天生乐队涨涨气势！” “可是我们还缺一个吉他手……”刘康为难道。 “这不有现成的吗？” 陈禹莞尔一笑，走向门口的男同学，径直无视常素眉故作恶狠狠的目光，说道：“同学，我们现在正缺一个电吉他手，想不想客串一把……” 王迪插嘴喊道：“只要你的吉他水平不是烂到家，我们就带你上精英体育馆的舞台玩玩哦？” “烂到家？小莫，你去，给他们长长眼！” 常素眉一把丢下耳机，通透的嗓音从门口传入录音室，话声未落，人已站在表弟莫诗身旁，她狠狠盯一眼王迪，冷笑道：“你眼睛这么小，是不是有病？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去医院看下眼科。” 王迪算是见识了常素眉的刀子嘴功力，嘴角带笑，有意调侃道：“大美眉，你两只眼睛长那么大，会不会把脑子挤伤了？我去看眼科，要不要顺便带你去看看脑科？”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脑子有病，还想顺便看看脑科？要不要我介绍你去一家好的医院？” “哟，看来你很熟悉门路，是不是经常去啊？” 两人争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所说所话看似火药味十足，但谁也不愿丢了风度，始终都面带微笑，遥遥相对。 莫诗搔了半天头皮，无奈之下，只得刻意拔高音调，故作兴奋地说道：“精英体育馆？陈禹学长，你难道是在打迎新晚会的主意？我可记得迎新晚会就是定在精英体育馆举行的，到时全校师生都会参加。” 他说着特意朝陈禹挤了挤眼，后者当即会意，有心缓和场面，也高声道：“你猜的不错，想不想和我们冒险一次？” 莫诗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一语中的，不禁对陈禹的胆大妄为佩服不已，心头怦然跳动，脱口而出道：“想！当然想！那可是精英体育馆啊！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登台的！” 他确实大为意动，看到常素眉两人终于不再斗嘴，忙道：“对了，陈禹学长，你是怎么认为我会弹电吉他的？” 莫诗一开始并没有说自己会电吉他，可陈禹邀请他时，却是直言需要一个电吉他手，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弹电吉他。 想到这一点，在场几人不由都感到困惑，一同看向陈禹。 “很简单。” 陈禹淡淡一笑，道：“你刚刚说你是现代器乐系的，吉他可以说是现代器乐的代表，尽管木吉他和电吉他有很大不同，身为京音学生，应该也会有所涉猎吧？再说，我不认为能够参加今年精英杯的人，连吉他也不会。” “你又怎么知道我参加了精英杯？” 莫诗再次愣住，他在精英杯投票帮的排名靠后，按理说陈禹也不会注意他这号人物。 “你兜里放的应该是精英杯的胸牌吧？看轮廓很像。”陈禹耸了耸肩。 莫诗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裤兜位置赫然呈现出一个椭圆形轮廓，他把手伸进裤兜，果然掏出了精英杯的比赛胸牌。 几人不禁都哑然失笑，对陈禹的这份眼力，无不感到讶然。 这一个插曲落在常素眉眼里，她眉头微微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一抹笑意浮上不算漂亮的脸庞，原本彪悍的气质好似瞬间缓和，难得的和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小莫虽然会点电吉他，不过不怎么精，当个伴奏吉他手绰绰有余，主音吉他手他还是没有撑场的能力。” 莫诗嘟囔道：“姐，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差，你是见多了高手而已。” 陈禹摆了摆手，当下说道：“小莫，你本来是友情客串，我们也不能太麻烦你，主音吉他手我来就行。” 他这话一出，包括刘康在内的几人不由都吃了一惊，呆呆望着陈禹，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摇滚乐队以四人组合最为常见，除了雷打不动的贝斯手和鼓手，为增强乐队的表现力，一般都会有两名电吉他手，分别担任主音吉他手和伴奏吉他手。 能够被一曲钻石经典的作者刘康请来担任乐队主唱的人，没有谁怀疑陈禹的吉他水平。可偏偏他同时又是乐队主唱，节奏吉他手只需负责和弦部分，但主音吉他手所要表现的都是歌曲的主旋律，同时负责吉他solo部分，很少有人敢于托大同时担任主唱和主音吉他手，否则很容易因为兼顾弹奏和演唱而应接不暇，影响演唱的效果，甚至可能自砸场子。 在场几人最惊讶的莫过于王迪，过去三年，他和陈禹几乎朝夕相处，从未见过他摸过电吉他，这会突然听他毫不犹豫的说出要兼任主音吉他手，只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他忍不住当场问道：“帮主，你什么时候学的电吉他？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还会电吉他？” 学着王迪打一个清脆的响指，陈禹咧嘴一笑，“你不知道的事也多了去了，没点能耐，怎么当你王董的帮主？” 王迪顿时语结，想到他逆天的创作才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心以为陈禹是在今年暑假学的电吉他。 “陈禹，你还真是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有多行！” 常素眉恢复一脸冷淡，深深凝视一眼陈禹，点一点头，随即自顾自折返调音台，见录音师还没有赶来上班，本是录音师出身的她，也懒得麻烦曹老板，决定亲自担任这一职责。 这个地下录音室设备齐全，为了方便顾客随时修改词曲，甚至还添置了打印机。 趁着刘康几人挑选各自乐器的空闲，陈禹在电脑上登陆高歌账号，下载打印了三首歌的曲谱，每首歌分别三份。 当他将曲谱交到刘康三人手里，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异口同声问道：“你的呢？” “在这里。” 一抹淡淡笑意浮上眉梢，陈禹用手指头点了点脑袋。 有了复制曲谱的音乐天赋，他早已彻底掌握这几首歌，自然无需对照曲谱演奏，这样反而更加得心应手，在音准把握上几乎不会出错，这也是他敢于兼任主唱和主音吉他手的原因。 他也不多说，选一柄手感不错的红色电吉他，自顾自埋头调弦。 刘康三人聚在一起翻阅曲谱，不时抬头看向陈禹，眼神中无不包含震惊。 三首歌，除了刘康的《飞鱼》，以及《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陈禹果然又拿出一首新歌！ 单单只是哼唱其中一两句旋律，他们不约而同地认定，这首颇具摇滚气质的新歌，无论旋律还是歌词立意，一点都不弱于《飞鱼》这首钻石经典。 刘康尽管已经提前见识过陈禹的这首摇滚新歌，事到如今，仍不免大感震惊，这首在他看来完全可以当做一张专辑主打歌的好歌，心想陈禹至少也得等到正式成名后，他才会选择演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决定拿出来。 不过一想到精英体育馆的象征意义，刘康不由觉得时机倒也合适，心情激荡之下，对照曲谱低头默唱，铁塔一般的身躯也禁不住微微颤栗。 莫诗更是一脸惊喜，双手捧着薄薄的三页纸，左顾右盼，心中急于想要和常素眉分享这首了不得的新歌，只是目睹她仍是一脸冷色，只得暂时按捺住内心惊喜，也连忙低头熟悉曲谱。他可不想错过演奏这样一首好歌的机会，只恨自己学艺不精，只能担任伴奏吉他手。 “帮主，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好歌？以前怎么就不觉得你也有好多秘密？我现在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王迪故作夸张地大喊道，不忘对玻璃窗外的常素眉飞去一个得意的眼色，扬了扬手中稿纸，“帮主老人家，你既然写了那么多好歌，干嘛还要唱《飞鱼》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这些啊？依我看，机会难得，干脆全部唱新歌得了，我想你的粉丝们一定都想听你唱新歌。”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一首够了！” 陈禹抬头一笑，略一沉吟，接道：“这次我们把主意打到迎新晚会上，留给我们的表演时间估计也就最多三首歌，这还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能太让学校难做。先唱康哥的钻石经典，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可以更大程度的调动全场气氛。” 王迪点点头，翻两下稿纸，又问道：“那这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呢？现在论坛上已经有了这首歌的视频，如果到时再唱这首，效果估计好不到哪去。你想要确保夺得精英杯，这次的迎新晚会就不能出什么差错。” “除了乐队形式的两首歌，我到时还会自弹自唱一首新歌……”陈禹无奈地耸一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唱哪首，到时再看吧！至于《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这首歌……” 他话声一顿，眼角带笑地瞧一眼刘康，随即偷偷朝王迪使一个眼色，后者却浑然没有注意。 “该唱哪首？我天，你到底偷偷写了多少歌？” 王迪惊讶得把眼睛瞪得滚圆，上下打量陈禹，浑似第一次认识他。 “这是个秘密。” 陈禹眯起眼睛一笑，说着拨动琴弦，顿时吸引刘康几人注意。 “康哥，我们先排练《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磨合一下默契，大家都打起精神，等录好了这首歌，我决定发行到高歌，到时赚钱了请大家吃大餐！” 陈禹拍了拍手，几人当即聚在一起，开始商讨如何编曲。 常素眉在外通过耳机听到几人的讨论，心中愈发对陈禹充满好奇，他身为主唱兼主音吉他手，不需要曲谱也就罢了，关于编曲的问题，也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安排，其余几人不仅没有半点意见，反而大举称赞。 陈禹年纪不大，可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颇为沉稳，丝毫不显稚嫩，从刘康表现出的那副心悦诚服的模样，她算是看出来了，陈禹显然是天生乐队的首脑，刘康也十分看重他这个主唱。 至于他们现在准备排练的这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常素眉不禁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自从他们确定编曲，录音室内的几人忽然齐刷刷地朝她看来，无不面带笑意，特别是刘康这个胆小鬼，竟然破天荒地敢于直视她的眼睛。 只听旁边几人声声怂恿。 “康哥，好样的！就是这样，盯住你的老相好，不要眨眼，把你对她的爱通过眼神表达出来，不要怕！” “康哥，你放心吧，我表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帮主，真的需要这样吗？完了完了……阿眉在瞪我……” “康哥，保持住！待会跟着我的歌声，把感情投入演奏。我能不能唱好，就看你的了。” “康哥，你怕个锤子，我刚刚把门反锁了，她进不来的，嘿嘿！MV现场直播，很符合歌曲意境，真带感！” …… 常素眉气得脸颊绯红，贝齿紧咬，眼见刘康这个傻大个竟然真的直勾勾地盯着她，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只觉鼻子一酸，她索性也直视刘康，一时间，两人眼神更是胶着不下。 随着乐声响起，这一刹那，她听着略显酸涩的吉他伴奏，心绪触动，竟有种莫名其妙被当成歌曲MV女主角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