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造财团 第四节 忆旧年
自从陶成章等光复会领导人决定光复军各部保存实力，隐入各地山中暂时等待时机后，竺可望等人带着部队向赣南运动，想跟随熊成基部的脚步一直入川。而秋瑾与大通学堂的剩余骨干则在陈其美的接应下经上海东渡日本，陶成基到了南洋后一直负责《民报》事务，后致电秋瑾让她来南洋发展，而李秉衡知道后则建议秋瑾在日本动员毕业后留在日本的留学生同来南洋。 镇南关战役的胜利消息传到日本后，不管是同盟会也好、共进会也好，都是深受鼓舞。孙先生正在关上cao练整编，黄兴则带人到钦州、廉州、上思等地联络同情革命的义军，准备在各地同时发动。虽然后世的三地起义以失败告终，但此刻镇南关在手，孙先生坐镇关上，形势大好，不至于由于没有后援而功败垂成。 此时的日本同盟会总部由宋教仁主持，在他的带领下，同盟会的声势并没有因为孙先生的离去而受到打击，反而更加兴旺起来。上半年去关外组建辽东支部，准备招兵以南北夹攻，不料因泄漏而失败，被迫返回日本。 此刻的宋教仁却为南洋送过来的一大批大面额日元而头痛，李秉衡提供了数百万的日元，建议这笔钱以他的名义分批存入银行，将来用于投资实业。 宫崎寅藏在旁也对这么一大笔日元咂舌不已，但他也跑不掉，李秉衡指出其中的一部份用于支持他参政之用。 “宋君，这李君何故对我等如何厚爱？中山先生时常劝我于日本从政，我虽有意为之，但无经济与人才支持，如今李君之法或可一试。”宫崎寅藏一直主张中日互助，反对对中国侵略，得到了许多在日本的华人的爱戴。 宋教仁双眼炯炯有神，仿佛永远有用不完的激情，眼神里满是执着的神采，唇上的胡须浓密，显得极有绅士风度。“您与犬养君等政界要人熟识，在国内学界又有威望，这些都是您从政的助力，如今光华既为我等筹谋，辜负美意始终不妥。不如将这些钱先存于银行，来日看准时机投资工厂，产出既可为我等日常支出，又能用于您从政之助。从国内来的革命志士也能有地方自力更生，继续为革命奋斗，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两人都没有经商的经历，也对此不感兴趣。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决定将这些钱大部分先分批存入银行，剩下的则用于同盟会日常开支。存入银行的钱将来用于投资实业，兴办工厂，这些都将由国内的经商好手与留学生cao心，他们只管做甩手掌柜便是。 对于这两个人的人品李秉衡是绝对信任的，一个是留下一世清名的伟人，一个是爱中国甚于日本的支持革命的日本友人。宋教仁后世被刺后只有三句遗言：一、所有在南京、北京及东京寄存之书籍，悉捐入南京图书馆；二、我本寒家，老母尚在，如我死后，请克强与公及诸故人为我照料；三、诸公皆当勉力进行，勿以我为念，而放弃责任心。我为调和南北事费尽心力，造谣者及一班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误解，我受痛苦也是应当，死亦何悔？后世李秉衡每每读到，每每潸然泪下。想到周总理逝世时银行没有一分存款，也只有中国才尽出这样的伟人。 李秉衡常常评价宋教仁与吴禄贞两人，一英一雄，两人合力，治中国则如烹小鲜，但中国是个喜欢扼杀自己民族中优秀人才的国家，有时候历史在很多地方由中国人自己转进了死胡同。如今他来到了这个世界，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中国的历史在不经意间转向光明。 光华银行成立后，加上张振勋坐镇的四明银行与中国通商银行，大量的钞票通过外汇承兑与对外业务被洗入正轨渠道，之前紧张的资金面一下子宽裕很多。一部分的资金通过与外商银行的业务往来来到了复兴公司在欧美各国银行的账户，这些钱将用于采购设备与物资，以及支持留学招聘人才之用。 秋瑾已经带着数百名留日学生坐船启程前往南洋，这些各个专业的人才都是目前复兴公司所急需的，也只有秋瑾才有这么高的威望将这些人集合在一起。 天越发的冷了起来，眼看就要过年，温生才却正在重庆宁绍轮船公司的码头上等待着一批重要的货物。去年清政府出台政策，鼓励商人投资实业后，他就利用南洋商人的身份在重庆开了家货运公司，并在会理、德昌等地建了水泥厂等几家工厂。他一直记着李秉衡常在他耳边说的话“安宁河流域，矿产之丰，为西南诸省之冠，而地处川、滇、康三省之交，有绾西南之势。诚能将由CD经西昌至昆明铁路筑成，则安宁河流域，当为国内极佳之工业区”，知道熊成基部目前盘踞的地区是李秉衡心目中的重地。 自从巴达维亚造船厂交付的六条五百吨轮与三条一千五百吨轮在宁绍轮船公司正式使用后，便有几条船频繁来往于上海与重庆之间。 水泥厂、面粉厂、火柴厂等几家小工厂的设备十月份就运到了重庆，目前正在会理等地安装。煤矿、铁矿公司也正在进行开采，将来这几家工厂公司的利润以及可以维持熊成基部的日常开支，并且在当地生根。 目前熊成基部的一万多人都武装了复兴公司兵工厂生产的武器，07式步枪、07式手枪、07式班用机枪、60毫米与82毫米迫击炮、75毫米野战炮等。 而这次船上运来的则是一些粮食种子以及农业机械，之前已经有数批在巴达维亚培育的良种在四川各地试种，一年两熟一年四熟的都有，之前已经有一批水稻收获，亩产量还不错，在各地得到了欢迎。而前段时间巴达维亚的农业机械厂也根据李秉衡提供的图纸生产了一批农业机械运来试用，其中的联合收割机不再像欧美国家一样使用蒸汽动力，而是使用了造船厂试制的12马力的柴油机。这种柴油机虽然体积大了点，毕竟是通过参照德国柴油机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次船上还带了一辆履带式拖拉机过来，准备在四川的土地上试用。农用拖拉机厂也在建设中，这家工厂是加利福尼亚的霍尔特拖拉机制造公司的分厂，早在五月份李秉衡就拜托黄仲涵家族在美国的办事处与霍尔特洽谈购买拖拉机制造公司股份，当时霍尔特刚刚在去年研制成功以汽油内燃机为动力的履带式拖拉机，还没有批量生产，复兴公司很顺利的以五十万美元的代价购买了霍尔特手中30%的股份。九月份的时候拖拉机公司正式开始量产，在市场上受到了欢迎，于是在坤甸的分厂也迅速上马。 尽管码头上风很冷，温生才想着去年这时过年的热闹，心里暖暖的，仿佛眼前都是兄弟们笑容洋溢的年轻脸庞，耳朵里都是兄弟们热情豪放的笑声。到了四川已经大半年了，一直在为李秉衡交待的事情奔忙着。想到与李秉衡的相处时光，黑瘦的脸上露出了淳朴的微笑。此时光华恐怕也在想着去年的光景吧，他静静的想着，去年那个年也是他这辈子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年。此刻的他是多么的希望回去与兄弟们团聚，但是这里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忙。明年在重庆将会建一个造内河轮船的船厂，同时巴达维亚的旧兵工厂也将整体搬迁到会理。 西昌、越隽、冕宁、盐源、盐边、会理、宁南七县自然资源得天独厚，这里拥有丰富的矿产、水力和农业资源。这里也是后世攀枝花的所在地，也是目前李秉衡心中最中意的大型重工业基地。 自从巴达维亚各地的铁矿勘探结束后，跟着外国专家一起探矿的那批人都被李秉衡派到了这里，目前勘探工作已经进行了数个月，深入蛮荒之地，地形险要之处，不管风霜雪雨，得到的成果却是喜人的。从盐边倒会理，大量的赤铁矿、磁铁矿被发现，并且在永仁的仁和发现那拉箐煤矿（后世的宝顶煤矿）。这也让勘探专家组组长蒋效华初步断定在这里建立一个完备的重工业体系的可能，所有的资料都被很好的保存下来。目前勘探工作仍然在进行，为将来的开发做好详尽的准备。 李秉衡一直在关心着攀枝花这边的进展，明年将对那边的道路进行改善，并用两年的时间做好建设准备，到武昌首义之前便可开始钢铁基地的建设工作。 尽管南洋这边工作紧张，但他还是不时的调配一部分资源用于四川的先期投入，不管是目前的边缘突破还是之后的长江流域发动，两种革命理论都需要四川作为后盾，作为强有力的支持。 想着去年过年时的热闹，李秉衡格外的想念温生才等兄弟，眼看过年没几天，大家仍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自己这边的事情也是一大堆，但他并没有感到厌倦，因为大家都在共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