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洋盛举 第十一节 过年

    过年这天，张振勋让人来请李秉衡与众人一同前往张家吃年夜饭。李秉衡特意给了大家半天假，好好休整打理下自己。大家也知道就这么胡子拉渣又是一身铁油味道去人家做客实在不象话，好在船上有后世的香皂、洗发水、沐浴露等等，再加上电动剃须刀，没多少工夫众人都换了个样。最后只有喻培伦不肯去洗澡，仍缠着李秉衡讲船上香皂这些物事的原理。实在拗不过他，只能从氢氧化钠与天然油脂或脂肪酸反应得到脂肪酸钠讲起，如何在这脂肪酸钠中添加活性剂、改良剂等得到不同种类的香皂；再讲到洗发水等日化产品的原料与制作。其实这些日化产品制作并不困难，只需要摸索经验而已。只听得喻培伦喃喃念道：“等以后革命成功了，我就办这日化厂去，让外国人洗澡都用我造的东西。”众人又是一阵发笑，李秉衡却心里一痛，想到在后世广州起义中，喻培伦负伤多处仍坚持战斗，被捕后严刑拷打仍大义凛然慷慨赴死，心想这一幕在这个时代是再也不会有了。于是，转悲为喜，也和众人谈笑起来。

    一群人穿着李秉衡订制的哔叽衣服，浩浩荡荡的游街般来到张家，沿途众人见队伍神精气壮，一个个朝气勃发，没有一人穿的马褂留的辫子，纷纷啧啧称道。

    张家今年过年相当热闹，还有少许华商留在此地过年，加上李秉衡这群人，里里外外的摆了六七十桌。吃年夜饭之前又是许多风俗礼节，李秉衡没经历过，什么都觉得新奇。只觉得今年这个年实在是非同一般，虽然偶尔想到家人会有些难过，但转瞬便会被眼前热闹的气氛所影响。李秉衡灵机一动，带了温生才、李燮和等几个身手好的舞起狮子来，喻培伦则带了其他弟兄放起炮仗来。林觉民与另外几个书法好的则去拿了笔墨写了不少对联与福字去送给华埠的华人街坊。热闹了一阵，众人纷纷归位，开始吃起酒来，李秉衡再三却让只与一帮兄弟坐在一起。席中少不得你来我往，李秉衡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又去敬了上桌的张振勋等一干老前辈。谈笑间又互相祝福，气氛融洽，众人都畅开了怀的喝酒吃菜。李秉衡那几桌纷纷说些勉励的话语，对革命的憧憬，讲到热烈处，好不热闹。

    李秉衡望着兄弟们一张张年轻又亲切的脸，一阵的感动，想到原来的历史中许多生命为革命而牺牲，心里有如刀绞。一旁的温生才怕他喝醉，过来询问。李燮和也拿了茶过来让他喝些，稍微却些酒力。李秉衡微笑着抓住两人的手说道：“我以前一直四海漂泊，我不知道活着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是残缺的，想找东西弥补。如今我到了这里，我觉得我的心是满的，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就是革命成功，将来与一帮兄弟一起建设这大好河山。革命艰险，以后谁也说不准会是怎样。以后我们这些人都是革命先锋，难免牺牲，我若是赴难，你们一定把我的尸骨收了化灰，等革命成功了再葬我，我方能合眼。”温生才等都知道他是醉了，听他说的难过，紧紧拉着两人的手大哭道：“我矢志革命已数年，九死一生，这条命随时为革命牺牲了，我也不在乎。若是能以我血唤醒民众戮力革命，我愿与光华同生死。”李燮和心里如刀绞般，不知两人为了何故发着疯的说着这些不吉利的话，想起革命艰难，也是潸然泪下。

    到最后，大家只能克制少喝酒，将已喝醉的几人好生照顾，到了晚上十点宴席才散去。张振勋见李秉衡喝的烂醉，急的跳脚，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招呼人好生服侍着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知道自己喝醉，李秉衡也是内疚，找了老先生告罪。帮着放了鞭炮，带着众人去附近的华人村庄中给华人农民舞狮子，听说当地富裕点的喜欢请了舞狮子的到家中以示带来吉利，更加卖力的一家家进去舞，走了好几个垦殖园，一直舞到下午两点多才回去。

    借口要忙接下来的一大堆事情，李秉衡带着众人给张家的几位前辈一一行了礼，就回到船上去了。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李秉衡是忙的不知天南海北，陪着请来的铁矿勘探专家在巴东、中爪哇沿海以及西苏门答腊、南加里曼丹找到了为数不少的铁矿。又在附近的沿海找到了不少的藏油地，通过黄仲涵与张振勋的关系买下了与之相关的大量土地，等到从欧美购回的采矿设备运回就可以大量开采，李秉衡让张家发电报给在伦敦的办事处帮着加订了许多采矿设备，初步设想是一年内建成可出矿五十万吨的矿场。

    另外就是忙着给黄家以及张家的一些子弟以及聘请来的船厂技师上课，初步灌输后世的现代造船理论，等到设备到了就开始实践，除了电焊机暂时没法指望，其他的都可以现学现用。

    张家与黄家的垦殖园让了好几处出来，让他带着一大群的土生农技好手以及南洋华人子弟实践农业理论，每天在田间忙碌着，只要有现成的理论指导，水稻矮化配种与杂交配种都不难。想到那时候无数专家忙碌多年的成果被自己当成自己的理论教给这些人。

    白天要么在田间要么在张家教人造船，晚上还得猫在船上研究橡胶加工机械以及军工厂所需要的生产设备。好在有许多帮手，温生才带的那帮人每天都跟着他乱跑，晚上也陪着他学做机械。李秉衡乐得直偷笑，除了数控机床，其余的机床都试着让他们多练着，等几个月以后兵工厂建成，这些可都是一帮好助手。

    另外简氏兄弟一直住在船上，也帮着忙这忙那的。有当地几位巨商的支持，不但短短的时间在要开建的铁矿场附近寻好了良港，召集了数千人建造船厂船坞。而且附近炼油厂、炼钢厂、机床厂、起重机厂、焊机厂、卷烟厂、电机厂、发电厂等等纷纷选好了地，已经开始奠基。张家把周围的垦殖圆大大小小买了下来，做为种植橡胶、烟草、杂交稻、超级稻、高产麦以及后世的其他农作物。

    一连忙了一个多月，李秉衡正在兵工厂的工地上监工，眼看厂房盖的顺利，开始学着后世俄布的法子，一边建厂房一边安装机器，让众人将前段时间做的机械设备从船上搬下来，开始做起零件来，另外一些简单的兵工机床也可以马上做起。李秉衡越看越满意，让温生才开始负责招募工人并且让李燮和去各地招募技师。尤其是制造大炮的专家，他自己只会造枪，要造炮还得去请外国专家过来，这些他前几天就已经让黄仲涵去了欧洲，看看能不能一次性聘请个上百位各个行业的外国专家过来。

    与喻培伦商议着在兵工厂的旁边马上也起几个车间出来，准备开办zha药厂，并试制枪弹、炮弹等，这项工程比兵工厂要庞大数倍，幸好有后世带来的资料，不然怕要走弯路。

    发电厂是建得最快的，有部分设备已经在美国装船回运，现在到处都是一片工地，一片热闹的建设场景。

    李秉衡也很满意工程进度，一日一个样，这里将是美好未来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