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瞒天过海
穆青进入帐篷,打开蒙在床上的被子一看,一切均已经按照计划进行了。只见被子下面躺的是慕容生派来服侍程英和耶律燕的那两个丫鬟。至于程英和耶律燕已经在天黑的时候离开了这里并按照穆青指定的地址,会合阳有敌去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这时已经离开了大擀耳朵,向西北面走了。大家也应该会明白,恢复了功力的程英和耶律燕,想要离开这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在忽必烈军队大营的重重包围当中,谁还会想到她们会逃跑呢!即使慕容生他们也认为既然交了差,也不愿意再费脑筋,更不要说监视穆青他们了。当然,即使他们想,以一些二流高手的本事,想发现程英她们也是难事。而穆青所以在忽必烈宴会上故意大放厥词,也意在拖延时间,并且把其中的一流高手和谋士拖在忽必烈的身边。至于逃跑的方向,穆青与阳有敌反复研究的结果,认为只有向西北面走,才有可能避开忽必烈可能的追踪,然后再沿着河流东去,争取在冬天以前回到南方,最少也得赶到女真人的地盘,否则将非常麻烦。至于会合地点特意选择蒙古人另外一个防备最严密的军事据点黑林行宫(现在的乌兰巴托附近),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双方商定,他们几个就躲在黑林行宫附近的一家有摩尼教开的店铺里,等待穆青的到来。本来穆青也曾起意要他们自己向东北方向沿河而去,先赶往女真部,而穆青尽力拖住蒙古人,不让他们发现,如果有必要穆青还要将蒙古的追兵引开。但是,想到这么多天来因为她们两人被绑,担惊受怕,穆青最后还是决定一定要等着他,大家一起离开,这才称得上同生共死嘛。说的两个丫头眼睛又有点发红。 只是穆青没有想到今天谈话能收到这么大的效果,这样又争取到了一整夜时间,如果可能,明天穆青还要继续拖延下去,争取让她们们安全到达黑林行宫最好。夜深了,又过了一个时辰,穆青运功几个周天已经将喝下去的酒都排了出去,现在他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想想今天一顿忽悠,穆青就感到得意,但愿能将蒙古人的力量消耗一些,特别是引导蒙古人攻击倭国,那将是穆青最得意的一件事,果真如历史上蒙古人在大海上全军覆没更好,即使成功了,把倭国的那些强盗给干掉也算是替天行道了。穆青站起身来,又一次将那两个侍女的xue道补点了一下,然后身形像鬼魅一样就出了帐篷,站岗或监视他的蒙古士兵要想发现和知道他的行动恐怕比登天还难。片刻之后,穆青已经出现到与阳有敌约定的联络地点,由于担心有人跟踪,他根本就不敢停留,在看到店铺前的幌子下面加挂了两缕布条,一白一红,穆青已经确认了程英她们已经平安。这是他与程英她们商定的暗号,也就是说程英和耶律燕以及阳有敌他们已经骑马离开大擀耳朵走了。随后,穆青又转了一圈后直接返回了自己在蒙古大军的营地。 第二天一早,穆青从一夜打坐中醒来,先是解开那两位侍女的xue道,然后,双目紧瞪着她们的脸有一刻钟,接着分别弄了一片生死符给两位侍女,让她们稍微尝了一下疼痒的滋味并用功暂时镇住了后,向她们详细诉说了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暗器的内容,并且警告他们,不要将两个女人已经离开的消息透露出去,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只要她们配合,穆青在离开时会给她们解开这种暗器,免除这种痛苦;如果害怕主人惩罚,也可以随他而去,保证让她们恢复自由人的地位,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一生不用受苦。相反,如果她们一旦透露出什么消息,穆青自己将一走了之,她们自己不被主人杀掉也只能是痛苦而死。看着两个侍女战战兢兢的样子,穆青甚至心都有点软了。这些丫鬟们,说穿了都是汉地弄过来的女奴,她们的生死主人根本就不关心,听了穆青威胁利诱,自是不停地点头称是,这样白天她们出出进进,干着女奴该干的事情,倒是为穆青打了不小的掩护。 吃过早饭不久,有报妙俨郡主来到,原来是忽必烈派她请郭武及其夫人观看蒙古军队的对抗演练。穆青赶快迎出蒙古包外,看到她身后跟着范、吕两个保镖,还有数百军士,声称两位夫人因为所中之毒刚解,根本不宜活动,所以只有他可以与郡主一起在大营里转转,看看蒙古军士训练情况。临走时,穆青还特意吩咐那两个分别叫小青和小兰的侍女,好好照顾两位夫人,两人满口答应,一切好像是天衣无缝。只是妙俨不经意之间露出的那一丝醋醋的眼神让穆青有点手足无措,只有赶快打岔。傻丫头,老子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个,还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呢! 穆青跟着妙俨他们在蒙古包里转了一会,来到了营地边沿的一个巨大的草甸子上,两个蒙古兵千人队正在演练马上格斗和射箭对抗,看台上坐着忽必烈和几个蒙古将军,其中就有昨天参加宴会的伯颜和阿术。看得出来,伯颜因为脚伤,昨天一夜肯定没有睡好,脸色有些焦瘁。而阿术却仍然像昨天那样,一付强悍的面孔。看台下,两个千人对各自跃马举箭,斗志昂扬。随着开始对抗的牛角号响,两个千人队分为两个阵营,先是骑射表演,众兵士个个犹如神助,箭箭正中靶心,引起一阵叫好声;接着是双方拼杀对抗,但见号声过后,随着两名千夫长的号令,对抗双方各自催马冲到一起,竟然是真刀真枪的在进行劈杀演练,一个个竟然像在战场上冲杀一样,杀红了眼,甚至有不少的兵士负了轻伤。直拼杀了近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演练结束,受伤的士兵得到救治,对抗中成绩最好的还得到忽必烈的亲自嘉奖。 “怎么样?郭大侠看了我们蒙古兵士的对抗演练有何感想?”在演练即将结束时,忽必烈向穆青发问。 “蒙古武士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除了不断进行战争实践之外,连对抗演练也是真刀实枪的进行,严酷和强悍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真的打心里佩服。”穆青这可是真心的感叹,这一点汉人士兵应该学习,只有战争、真刀真枪的战斗才能培养出真正的勇士。 “有我如此勇猛之蒙古武士,敢问天下谁是敌手?”忽必烈仰天长啸,满脸肃穆和庄重,踌躇满志。 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与这种状况完全不相符的现象。只见一直是神态严肃的的阿术将军突然像喝醉了一样,全身在颤抖,虚汗直冒,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痛苦似地。一直坚持到忽必烈发奖和讲话仪式结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竟然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原来那张强悍的面孔因为痛苦而变了形。 “阿术将军怎么了?一定是犯了什么病了吧?快点抬进军营,请大夫给看看!”忽必烈转过脸来,看到阿术这个样子,知道他一定是出了大问题,赶忙下令。至于伯颜等人,更是同病相怜,吩咐兵士将阿术抬进蒙古包,请来随军的蒙古大夫看来看去,又是放血,又是用药,忙活了半天也不见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阿术的痛痒好像轻了些,过了一会竟然好了,像没事人一样。随后请来的汉人随军郎中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个所以然,只是从脉搏上看好像是中了风寒似地。开了些祛寒止痛的药后,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在晚上忽必烈举行的宴会上,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大家先是一阵泛泛的议论,刚介入关于西伐和东征的正题时,突然另外一名忽必烈的大将伯颜竟然也犯了与上午阿术犯得几乎一样的毛病,全身痛痒难忍,加上他左脚上的伤痛,还没有来得及抬回帐篷,竟然大叫倒地,无法控制,无论是蒙古医生、还是汉人郎中搞了半天也无法止住,最后还是自己好了,汉人郎中的结论还是中了风寒。由于连续两人出现这种症状,终于引起了先是忽必烈及其谋士、接着自然是范鄂、吕默等两位高手,最后是那两位西域来的专家表示怀疑。然而范、吕两位也曾想用内功帮助伯颜抵御疼痒,但是费了半天劲毫无成效,因为一则伯颜没有什么内功,他们想输入内力基本上文不对题,而最重要的是伯颜显然什么内伤也没有,也不是因受伤或中暗器所致。至于从西域来的那两位师傅更将四只眼睛紧盯着穆青,恨不得把穆青请给吃了。用他们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嘟囔着:“肯定是中了什么毒了?让我们来看看!”然而,尽管这两个分别以寒掌和用毒擅长的一流高手反复检查和用内功探查,结果还是和前两位的结果一样,一切正常。特别是当伯颜恢复正常后,除了脉搏因为刚才的挣扎跳得有点快之外,最多有点受了风寒的征兆。这么多专家都检查过了,既然没有受伤,没有中毒,那也自然找不到穆青的身上了。无奈之下,蒙古人的聪明劲又来了,他们竟然相信这恐怕与神鬼有关,不是犯了神怒,就是引来了鬼怪,本来好好的宴会,变成了一批蒙古巫师跳大绳的法事,折腾到半夜才算结束。 由于有了昨天的教训,第二天忽必烈干脆取消了军队对抗演练,反正他以为已经让郭武看到了蒙古军队的威力,下马威已经有了,没有必要再劳师动众了。当然,主要的还是两位主将突然发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病,使他大为恼火。更让他感到可气的是,今天一早,本来在他的大帐内,两位从西方请来的专家和少有的武林高手阿拉丁和伊斯迈尔正在与他研究和探讨伯颜、阿术得的莫名其妙的病症时,也先后和那两位蒙古将军一样染上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病症,又痛又痒地闹了半天,他们虽然拼命地用自己的功力抵挡,但是越抵挡,越是痛苦,最后也不得不像伯颜和阿术一样难过的大叫。偏偏这时,伯颜和阿术的病又犯了,换句话说,昨天的法事也没有见效,鬼神之说也靠不住了。让忽必烈哭笑不得的是,庄严肃穆的忽必烈中军大帐竟然被搞得混乱不堪,鸡飞狗跳。 看着这四个人在大帐内痛得死去活来的惨状,忽必烈越想越生气,他非常肯定,这事十有八九与郭武有关系,因为这四个人正是在与郭武闹过不愉快后才出现这种怪病的。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未受伤,又未中毒,更没有遭受过内功的冲击,能是怎么一回事呢?连那些武林高手和杏林能人都弄不明白,甚至阿拉丁和伊斯迈尔都已经中招,他忽必烈当然更不知道所以然了。但是他明白一点,那就是郭武这个家伙不好惹,也肯定是他做的手脚。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除非郭武自己出手,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快传郭大侠给看看,他不是声称最善治疗疑难杂症吗?”在与僧子聪、海云、妙俨等人商议过后,忽必烈赶快下令请穆青过来看看,并且由妙俨亲自去请。 “不会是你捣的鬼吧?还真看不出来,下手如此狠辣,这可与你自己标榜的仁者之心不相符合?”在前往忽必烈大帐的路上,在向穆青简单地介绍了四人的病情后,瞅着没有人注意,妙俨悄悄地向穆青询问道、 “天地良心,你为何有这种想法?要知道治病救人,乃我辈的职责,医者只会救人,哪能害人?可不敢这样乱说的?”穆青一付认真的样子。 “行了,不要再装了!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他们肯定是中了你的什么手段了,看你今天如何忽悠大家,让大家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妙俨显然根本就不相信穆青的回答。 “我说你这个丫头,不要忘了,你可是要跟我走的人,不但不替我说话,还要这样诬陷我,难道真的想要我的命?”穆青还是那样一脸无辜。 赶到忽必烈的大帐,那四个人的痛痒尚未过去,一个比一个显得的虚弱。不仅是早一天得病的伯颜和阿术是以怨恨的眼光看着穆青,一付随时就要站起来拼命的样子,那两个西域人也充满敌意的,只是在忽必烈的面前,不敢发作而已。 “看来第一夜酒席之上,我与这几位不知何故就结了怨了,实事证明,王爷这口饭不好吃呀,想动手较技的是他们?打算侮辱人的也是他们?在下不予应战,王爷又不答应。好像我也没有怎么他们,遵守了王爷点到即止的指令。现在他们不知为何犯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怪病,难道又想欲加之罪,赖到我的头上,有点岂有此理了吧?王爷今天召见在下,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吧?”看到这种情况,穆青径直走到忽必烈面前,抱拳施礼,脸上微含怒容地说道。 “郭大侠哪里的话,因为他们四位得了这种怪病,遍寻名医都无法诊断和治愈,这才想到请以治疗疑难杂症著名的郭大侠来给看看。郭大侠千万不要多心,治病救人要紧,医者父母心嘛!病人饱受折磨,心情不好,如有冒犯,还请郭大侠担待!”座中刘秉忠最是圆滑和懂得忽必烈的心思,赶快站起来打圆场。 “子聪说得不错,郭大侠不要计较这些小事,还是帮忙看病要紧!”忽必烈也附和着说道。 “王爷和刘先生既然如此说,在下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但我们行医之人,不仅治病,还要治心,正所谓心诚则灵。特别是有些疾病,说不定完全是心理因素在作怪,没有病人的配合,做到身心同治,根本不能做到事半功倍。所以,除非病人自己相信医者,心甘情愿的让我医治,否则,治也是白费劲。你看看这阵势,这四位在心里把我当成仇人,那还能让我治病,倒像是要向我复仇的样子。所以,我看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免得治不好还得落下不是,弄不好再来个华佗的下场,岂不冤枉?”穆青还是那种不愿动手的样子和语气。 “请大侠给我们治疗?”即使再硬气的人,在生死符的威力下,又能忍受得了多久。两个蒙古将军伯颜和阿术终于在不堪忍受的痛痒的威力下忍不住了,率先向穆青求救;至于那两个西域的家伙,也只得暂时换上了一副可怜的面容,向穆青点头求救。 “那好,我就试试,我不敢把保证治好你们,但我一定尽力,请你们相信我一个医者的良心。”穆青还在揪住刚才的话题不放。同时向已经手足无措的几个汉人郎中和蒙古大夫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拿过病人的手,先后进行了诊脉,煞有介事似地非常认真和敬业。只见他一会沉思,一会豁然开朗,一会又好像在认真地感觉病人体内的脉象,这样紧张而又摧残人的诊断直延续好大一会,穆青才停下手来,然后呆坐在哪里,一付思想者的模样,好像在沉思。一直又过了一刻钟才开口说道:“恶寒侵体,风湿入髓,阴阳不调,运道不通。这几位郎中的诊断基本正确,用药也对头。坚持治疗下去,应该慢慢地会好转的。”穆青有意开脱那些郎中,所以才信口胡诌。 “果真如此那为何不见效”问话的是刘秉忠。 “当然,我说基本上正确,并非完全正确,这是一;第二如此严重的病情病症要想好转,当然需要时间,甚至根本无法彻底根除,所谓好转也只是能够减轻些症状和痛苦罢了”穆青在吓他们。 “郭大侠可有妙策?这些人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健康和生死关系到蒙古国运,你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治治。”忽必烈可能感到事情紧急,竟然语出真诚。 “王爷不必着急,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找到办法的。其实诸位杏林高手不知道感觉出来没有,他们四人看似病症相似,脉象也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其本身病情还是有区别的。比如两位蒙古将军显然主要是风寒所致,虽然病发得要早,但是却并不比那两位西域人的重,其脉搏虽弱但悠长,因为他们主要应该是使用过猛力后,被寒气侵入经脉所致,只是因为庸医误治,再加上有武林高手偏偏要用内功帮他们驱寒,致使湿寒侵入骨髓,每天发病一次,痛苦些罢了,绝无生命只忧。要想根治恐怕困难,但是暂时控制住病情应该有望;至于那两位西域人则不好说,他们的脉搏虽然强劲,但是短促,且偶尔有间歇混乱之象,这与武林高手的身份不符。估计也是在高度运功、全身经脉大开之际被奇寒或毒药侵入,之后又自己运功抵抗,致使奇寒和毒药侵入五脏六腑,因此相当麻烦,这虽不像练功走火入魔那样马上就会毙命,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痛痒之症会每天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难受,如果不采用断然措施,估计难过两个月。”穆青终于打出底牌,看看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孙子们到底会怎样?童姥啊,真太感谢你了,弄了这么一手。穆青甚至禁不住想给忽必烈搞上几片,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应付。不过他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则现在这样做不妥,危险极大;二则在蒙古统治者里,忽必烈应该是最汉化的,对汉人也是最好的,换上其他人恐怕汉民族还要遭受更大的灾难。再说,与一个全新的对手打交道,需要重新适应。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穆青对于忽必烈确实有点英雄惜英雄的心情,宁愿和他正大光明地较量,不然,没有对手的孤独心情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郭大侠如有办法,赶快说出来,治病要紧,救人要紧!”刘秉忠已经急不可耐了。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却不那么容易。当然我可以用内功暂时制住他们的痛痒,但是这只是治标,最多能管三两天,要想真正治疗,还得想别的办法。至于两位西域的先生和范吕二位压不住这种奇痛,关键是功力不够。这两位蒙古将军病情较轻,如果能够配好对症之药,应该能控制住病情,并有可能基本治愈,只是需要定期服药而已,其他都和正常情况一样;至于这两位西域异人,因为病情较重,而且又自己擅自用内功抵御,治疗起来就要麻烦多得多。除非他们自己愿意配合,否则连我也根本无法治疗。”穆青开始加码。 “那就再好不过,郭大侠请先用功镇住痛痒,免除他们的痛苦,然后再慢慢治疗不迟。”忽必烈已经急不可耐。看着伯颜和阿术两人的脸色已经呈现出祈求的神态,甚至连那两位西域人也被穆青的一番话给弄得心神不宁。穆青终于决定出手了。他先是用内功将伯颜、阿术的生死符镇住,让他们不至于痛痒的死去活来。接着又为阿拉丁和伊斯迈尔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给后两个人用功的时间要比前两个人长得多。用完功后,穆青还装模作样地在哪里打了一会坐,像是在休息和恢复体力的样子。然后站了起来,装作很疲乏的样子说道:“好了,估计两三天内不会再有问题,之后就看能否配齐药了。” “照郭大侠这么说,他们四个人的病你有办法治疗了?不妨说说,有什么好办法?”刘秉忠老成持重,知道忽必烈非常关心这四个人的安危,所以紧追着穆青不放,生怕穆青甩手不干了。 “不错,办法应该是有,但比较困难而已。我可以配一种能够暂时止住这种痛痒的药,只是该药方中有三味药比较难得到。当然,这两位西域人来说,因为他们的病情较重,只凭药物控制不了,必须另想别的办法。”穆青在漫天要价。 “有什么办法,郭大侠赶快说?再难弄得药材本王爷也想法给你弄到。”忽必烈在插话。 “其它的珍贵药材都好说,关键是有三味药全部产在极北海边的苦寒之地:一是生活在哪里全身雪白的大熊的胆;二是同样生活在这片海域的浮冰上的海豹的血液,第三是生长在那里被冰雪覆盖下的石头上的地衣。最重要的是,海豹的血一定要新鲜的才行。”穆青又一次给他来了个信口开河,反正这些家伙不可能知道这些。 “只要有药方,就有办法配成药。这一点我是相信郭大侠的。那么关于这两位攻城器械专家的病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难道就没有救了吗?”忽必烈仍然在关心这两个专家。 “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在于在极度用功的时候一个被自己的极寒的酒、一个被自己的毒侵入内脏,然后散入经脉,造成经脉阻塞,接着他们又自行用功抵抗,更加剧了病情。这与练功的人走火入魔差不多,因而单凭药物很难制住。甚至为了镇住他们的疼痒,我用的功力也要大得多。如果他们一定想要基本治愈,那就只有一条,必须把他们的内力废掉,并且以后也不能再练内功。这样的话,只要他们按时服药,就能够和伯颜、阿术一样,基本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无恙。好歹他们主要是攻城器械专家,武功高低并非主要。如果他们愿意,在下倒是可以帮忙,但一定是人家自愿的,我可不想当恶人。”穆青回答了忽必烈的问题。 看着忽必烈在沉思,那两位西域人也在左右为难,穆青站起身来说道:“今天折腾了这么久,我也实在累了,本来想看看两位西域高手创造出来的攻城器械,看来不行了,今天在下这就告辞,明天再说吧!至于出发寻药和治疗两位攻城器械专家的事,请王爷和他们再商量和考虑一下,咱们明天再说。最后有一点需要声明,在下是大夫,也是商人,这可是郡主大人亲自送给我的名号,我可不敢违背。作为大夫,治病救人义不容辞,对于穷人和朋友,我当然分文不收,但是对于能付起诊金的人我是会收费的。当然了,今天的第一次诊疗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就算免费,如果再进行治疗或者需要配药,四位可要准备好诊金喔!”穆青又一次表现出一幅极端势利的jian商嘴脸,让大家有点感到突然。 至此为止,穆青该干的终于都干完了,他现在就要等忽必烈最后下定决心,如果他同意穆青前去找药,这个金蝉脱壳的计策就圆满了,如果他不同意,那么穆青就只能趁他们疼痛发作,乱作一团的时候,留给他们几粒解药,一走了之。所以如此,穆青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至少让伯颜和阿术能够撑到四年之后,让他们仍然作为南征的大将,阵前发病才最合适。不然忽必烈派其他的人,岂不仍是一场恶战。至于那两个什么专家则干脆吸干内力或者彻底除掉,或者将他们变成废人,然后悄悄溜走。穆青甚至还想着给他们少留几粒药,让他们自己分配,激起他们的矛盾,再演一次两桃杀三士的闹剧,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一想法。 已经是第三天了,估计程英她们已经到达了黑林行宫的所在地。穆青决定该是摊牌的时候了,他总不能这样无限期的在这里待下去,明天就向忽必烈辞行。如果可能,他当然还想把蒙古的其他战略要地,包括额勒泰山、贝加尔湖等地都看看,但是如果不能和平离开,这些地方也只能也后再说了。 在离开忽必烈之前,穆青还必须解决慕容生的问题,这不仅是个严肃的原则问题,同时也是为了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绑架她家人的这种事,不然,任何人都像这次这样随意绑架他穆青的什么人,那穆青还不得忙活死。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江湖经验丰富,极负心计,弄不好直到现他还对穆青他们心存怀疑,几次交手都没有占上风,穆青自然对此人恨之入骨,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 夜深了,众人早已入睡,除了一些巡逻的兵士外,人已经很少。不过,穆青却正好相反,他这时才开始活动。只见他飘出了自己的蒙古包,走进了他现在要处理的目标—慕容生的帐篷。帐篷里除了慕容生自己外,竟然还有他的俩个贴身随从。慕容生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但还没有入睡,正在打坐。为了完成复国大业,他可是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每日练功不缀,今天因为参加宴会时间过长,所以一定要补回来。到是两个助手也就是穆青曾经跟踪过的那两位,已经早早入睡。穆青悄无声息地突然进入让慕容生大吃一惊,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两个正在睡觉的助手,已经被穆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点住了xue道。随后穆青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慕容生毕竟久经江湖,马上就明白了穆青的来意,也知道他今夜将非常难过。 “慕容二家主,你应该知道我进来想干什么?咱们再谈谈”穆青压低声音说道。 “郭大侠,你的人我已经交给你了,这样做一切都是忽必烈王爷的主意,我只是个执行者。如果你一定要惩罚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拼死一搏,你作为成名大侠,一诺千金,我想不应该再找我的麻烦了吧!相反我还想让郭大侠帮忙寻找我的家人呢?”慕容生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大义凛然似地以进为退。 “你真以为咱们之间的恩怨就这样了结了吗?你也不想想,我本来与自己的两位夫人游山玩水,玩累了之后有美人在旁侍候,左拥右抱,享尽人间温柔。如果愿意的话我就顺便到忽必烈大帐喝上一杯水酒,如果心情不好,我宁愿到草原上的一个普通人家,花上几两银子,烤上一只羊,烫上几壶酒,看着星星,唱着月亮,享受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优哉游哉,随心所欲。偏偏你好事,玩一出绑架的游戏,让我担心受怕,受尽煎熬如此长的时间,头发掉了多少根,皱纹多了多少道,最后还不得不在忽必烈大帐内与一些无聊的小人物玩什么游戏,逗王爷开心,甚至有可能还不得不被迫签城下之盟,更何况至今我的夫人还受着你的毒药危害,功力未复。你说就这样算了,那不也太便宜了你了。”穆青开始反客为主,道出了自己多少天来的怨愤。 “难道你真得不想为王爷服务,封妻荫子,流芳百世?这样的话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虽然在下的手段鲁莽了些,但是毕竟也算好心吧!”慕容生看到无法抵赖,竟然开始强词夺理了。 “什么叫强词夺理,什么叫无耻之极,你们慕容家的怎么就毫无长进?连你都不诚心诚意地为蒙古人卖命,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乐意为他们全心全意地效劳!简直是荒谬。”穆青开始指责他了。 “郭大侠此言差也!我如何不诚心诚意了?再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我的命吗?我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无非是混口饭吃,捞点好处而已!”慕容生这家伙还在辩解。 “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在下也就不给你隐瞒了。首先我告诉你,有些原则我是不会更改的,既然你是绑架我夫人的组织者和元凶,这件事咱们当然还没有完,除非我能够自由离开这里,否则,第一我会先把你除掉。不瞒你说,今天晚上过来,我就是准备和你谈谈这个问题。至于你们家族的事,肯定与你的所作所为有关。如果你继续这样一意孤行,搞你的什么复兴大业,早晚还是如你的祖辈那样落个家破人亡,最后不知被谁彻底搞掉。 关于你家族的历史,我可以告诉你,你慕容一家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其实,你今天应该见识过我的预测本事的,在下虽说不是铁口直断,但也是可看前后百年,八九不离十的。怎么样?要不要我从头道来。”于是穆青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从五胡的燕国讲到北宋苏州的慕容家族,从作恶多端的慕容博到最后装疯卖傻的慕容复直到后来的慕容燕,除了中间穆青不知道的外,几乎全部倒了出来,把个慕容生讲得惊心动魄,冷汗直冒。看到慕容生眼中露出冷冷的杀意,穆青收住了口。径直扑向他,双方电闪雷鸣之间交了近十招,慕容生除了手忙脚乱的应付之外,哪有还手的余地,并在第十招时被穆青点住了xue道,连嘴上都来不及再说什么了。看着慕容生一付心灰意冷的神态,穆青一面解开了他的xue道,一面继续说道:“其实,如果在下全力而为,三招内你就会命丧黄泉。当然,你也不必丧气,天下能有在下身手的超不过一只手,你的功夫也不错,比那些一流高手也差不了多少,打不过阿拉丁或者是伊斯迈尔也能应付上百招,比范鄂、吕默相差得更少。对于你来说,问题并不在于武功高低,关键在于要认清事实,不要逆潮流而动。你或许认为,你们自己一直从事的秘密大业,一直隐藏的很深,诸不知这件事不仅我知道,而且尚有相当数量的人知道你们的底细。不要说你杀不了我,即使我不开口,如果需要也有人会开口的。只是因为现在你们已经根本成不了气候,没有必要对付你们罢了!我今天这样做,正是因为看到你们家族竟然还如此鬼迷心窍,非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幻想不择手段,搞得天怒人怨,最后彻底灭亡,才存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一念之仁,劝你悬崖勒马,免得到头来害人害己,自取灭亡。是非好坏,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无论是蒙古还是南地汉人政权,都要无比你们强大得多,也根本不需要你们这样的第三者出现,最重要的是不论哪一方获胜都不会留着你们继续兴风作浪?这恐怕连小孩子都清楚的事,难道就这样难懂?”穆青突然善性大发,竟然搞起说服工作了。 “果如郭大侠说的那样,你认为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慕容生好像信心有点动摇,不是很肯定地询问道。 “听我一句劝,趁早放弃你的复兴大燕的打算和计划,因为历史早已经似滚滚东流水,一去不复返了,你根本就是白辛苦和做白日梦。倒不如返回家中,与自己的家人妻小,和平快乐地过日子。既然你们从外貌到语言已经都汉化了,就这样生活下去多好,何必要特意追求自己以往是什么种族和昔日的辉煌。如果愿意,在自己家族祠堂里供上自己的祖先,上上香,拜一拜也就是了,其他的一切就随遇而安吧。如果愿意,也可为整个国家出点力,传上几个弟子,创造一点财富,要比这样好高骛远有价值得多。言尽于此,你好好寻思吧!”看着慕容生眼神已经渐渐平静,穆青才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可是我现在已经这样箭在弦上,而且我的家人至今毫无消息?如果这样放弃,岂不前功尽弃?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方寸大乱,这些事容我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慕容生在喃喃自语。 “如果你愿意帮我解救我的族人,我愿意自杀谢罪。并发誓晓谕后代和族人,自今以后绝不再做这些徒劳无益的事情,平平静静地老实做人。”慕容生在提条件。 “有关你家人的问题我现在无法给你承诺,但是我答应可以帮忙。甚至不杀你也可以,但是得有几个前提,要看你诚不诚实,是否真的下定决心才能决定。”穆青开始提条件了,也许这样做未必是件坏事,毕竟穆青有着后代人的心态,把人的生命看得非常重,随便杀人家几百人,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不是。 “如果郭大侠能够兑现诺言,我愿唯大侠之命是从。”慕容生在表忠心。 “如果你真的打算这样做,那么你听好了我的条件:第一,交代你绑架我老婆的过程和企图;第二,把你的联络网和多年来培植的力量以及调动这些力量的信物-----你们原来大燕国皇帝的金印交出来。我郭武答应一定善加利用,能够不杀的绝不诛杀;第三,废掉武功,留一封书信,声言因为担心郭武的报复决定悄悄地离开,以后方便的时候再与王爷联系。实际上决不能再参与蒙古人的任何行动,你本人可以到峨眉山金顶寺出家为僧3-5年,如果确实能够忘掉复国大业并安分守己,我可以保证帮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并安心度日和过生活。你的两个随从我可以不追究,让他们保护你安全离开。这些条件你认为算不算公允?如果到时你真的证明你已经痛改前非,想为这片土地上的大众做点事,相信到时肯定有你们慕容家族的用武之地。”穆青亮出了饶恕他的底牌。 听了穆青的条件,慕容生低头沉思了良久良久,终于抬起头来,下了很大决心似地看着穆青,答应了穆青的要求。接下来,穆青也不用动手,只是例行将他的内力全部吸了过来罢了,毕竟练了这么多年的内力,浪费了怪可惜的,没有想到的是,慕容生看起来也就不到50岁的年纪,功力竟然足有40多年,看来自小用功十分刻苦,根基相当扎实,搞得穆青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我现在只是把你的内力除掉以防万一。鉴于你答应的这样痛快,我也再退一步,不废除你练功的根本气海xue和经脉,你当然还可以从头再练,武功招式和对敌经验当然也可以再用。只要你保证按照你说的话做,从今往后,只做善事,为你居住和生存的土地做些贡献,你再练起来的内力和功夫,我答应不再取走。”这就是穆青,越是别人服软,对他们越是大度。 接着穆青当然也弄清了,在客栈引开他的确是慕容生手下两个轻功最好的人干的。至于他为何自东胜州起一直都没能发现程英和耶律燕的行踪,原因就是慕容生他们故布疑阵,实际上他们是在穆青出发之后才出发,一直跟在穆青的身后来到了东胜州的,而不是在他之前;至于到达东胜州后,他们确实一直住在附近自己的庄园里,当穆青夜探将军府时,慕容荣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因此派人密切注意从城市方向来的生人。正如穆青想象的那样,那个给穆青装聋的老家伙确实是慕容生的暗哨,那个土匪山寨也是慕容生的一个据点。只不过他信上所说的早已离开却是事实,因为当他知道穆青已经赶到东胜州时,特别是从南面得到消息,自己的家人被莫名其妙的带走后,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了,因此决定将人质交给忽必烈,由他自己决定。至于最后,程英她们是待在离大擀耳朵不远的一个蒙古部落里,等到妙俨她们赶到时,才悄悄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来到这里。计划的相当巧妙,难怪穆青总是落空,一步赶不上一步。
一切都搞明白了,收到了慕容生的十香软筋散解药以及各地联络图、慕容家族世代保留的大燕皇帝金印后,穆青也解开了慕容生两个助手的xue道。他们对于穆青和慕容生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说实话,虽然他们因为主仆关系,终日跟着慕容生辛苦奔波,但说实在的对于光复大燕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却没有多大信心,更多是因为一种江湖朋友的义气在支撑着,现在有这种解决办法未必不是好事。特别是穆青最后告诉他们,这枚金印待天下大势已定,他一定会归还给慕容生,让他留做纪念的话后,三人更是对穆青打心眼里佩服和感谢,毕竟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甚至还能够救得自己家人的姓名,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喜过望了。因而,慕容生抓紧写了一封向忽必烈辞行的信件,等到天一亮就与两位随从一起骑马离开了蒙古军营,到附近会齐自己的随从亲信向南方走了。当然名以上也带走了那两个侍奉程英和耶律燕的家奴。因为慕容生是忽必烈邀请来的贵宾,蒙古军士自然不会过问,直到傍晚,忽必烈再次邀请大家到大帐聚齐喝酒谈天时,哨兵才报告说,慕容先生及其随从一早出去根本就没有回来。接着自然是从他住过的蒙古包里找到一封给忽必烈的信,大意是因为绑架过郭武的夫人,害怕郭武报复,让王爷为难,所以才留书作别,待来日方便时一定重新赶来再听从王爷的吩咐,云云。 看了这封信后,忽必烈将它拿给了海云、僧子聪以及妙俨先后看了,大家都不动声色,似有所思。最后忽必烈一面将信拿给了穆青看,一面说道:“慕容先生就是这样,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神秘秘的,就这样走了是有点遗憾,我还打算当个和事老,化解一下你们之间的恩怨呢!现在看来这件事留到以后再解决吧!”。 看了慕容生留给忽必烈的信后,穆青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面向忽必烈说道:“本来这次来到大漠只是想看看大漠的秋景,领略一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宁静和万马奔腾,遮天蔽日的壮观,闲暇之时到王爷的大帐,讨杯酒喝,海阔天空、评古论仅一番,话投机则多盘垣数日,话不投机则片刻即去,效法古之君子,一切淡然处之。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就被赋予如此令人讨厌的功利色彩,先是与慕容先生结怨,导致王爷这样一个得力助手避我而去;接着又是堪称王爷左膀右臂的两位蒙古将军和两位攻城器械专家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身患怪病。看来在下确实是个灾星,仅待了数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实在感到惭愧和不安。思来想去,唯有尽速离去才好,一则不至于让王爷为难,二则想法亲去搞到治疗四位患者特效药,帮助治疗他们,算是在下对王爷错爱和信任的一点补偿和报答。现在尚未到冬天,如果冬天之前不能搞到那三种药材,就只能等到明年夏天了。时间不等人,如果王爷同意,明天在下就出发到北面的苦寒之地去,并希望能够备一辆马车让自己夫人乘用等等。”言外之意,他郭武为了弥补愧疚之情,连自己夫人需要恢复都顾不上了。至于该怎么办?要看忽必烈的心思再说。 “郭大侠真的要走吗?那么这些病人该怎么办?再说,郭大侠好像答应本王助本王一臂之力的。我也打算向大汗建议,按照郭大侠的想法,处理内部问题。尽快开始东征西伐。如果郭大侠能够留下来,不是更好?”忽必烈看来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换言之,那就是不放心或根本不想放穆青走。 “王爷多虑了!郭武一介游侠,出主意的事虽然能对付一二,但是可比不上这里的诸位高参。至于冲锋陷阵,则又显然逊于几位大将。如果有缘或者我自己想通后,我肯定会在配完药后,返回来找王爷,也可能与王爷在大都相会,到时无论如何我一定给王爷一个说法。当然王爷如果还是不放心,你也可以派遣你的得力人手与我一起前去采药。反正前去北面苦寒之地需要经过蒙古的八刺忽部、不里牙惕和豁里秃麻等蒙古部落,然后再由他们提供向导和供应雪橇和给养,继续向北方前进。王爷派上百名军士,带上信物和公文,让他们提供方便,算是保护也行。”穆青有意说得更详细些,而且连忽必烈的心思都说出来,看他该如何应付。 “此事兹体重大,再加上让郭大侠亲临北方未明的苦寒之地冒险,本王确实难下决心,容本王再想一想,咱们明天再说如何?再说,慕容生将伺候你们的两个女奴带走了,明天我再找两个人到你的蒙古包里听候使唤!”忽必烈开始打太极了。 “当然,此事也不急在一时,明天再说也行!至于女奴一事,我的两位夫人已经没有大碍,暂时也不用了,住在王爷这里什么都方便,有事我吩咐门外的军士做就可以了。”穆青既不敢逼得太急,免得适得其反,对于忽必烈再派人监视一事更是赶快拒绝。 入夜,穆青将两位侍女小青和小兰找到跟前,顺手将她们的生死符给解开了,当然并未告诉她们,因为明天穆青就打算离开这里了,犯不着让这些无辜的人受罪。在征求了她们的意见知道她们想要离开的想法后,穆青就有了主意了。至于他自己如何离开,尚需要看忽必烈是何打算的,因此穆青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把忽必烈还给他的那3000两黄金悄悄地运走,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他存放马匹的大车店里自己交由掌柜的保管的那一堆破烂的行李之中,这么多钱,可不能便宜了蒙古人。接着又将小青和小兰分两次带出了蒙古大营,让她们寄宿在摩尼教的据点里,并给她们各留下了500两银票,叮嘱她们先打扮成一般的伙计在店铺帮忙,等着阳有敌他们返回来,再带领她们离开蒙古回到中原。如果她们愿意可以到四川找她们的老主人慕容生,也可以由阳有敌等人护送她们去找穆青,或者是自己找个地方嫁人过生活,总之一切随便。之后,穆青就悄悄地返回了自己的帐篷,打起坐来了。 第二天早饭过后,事情的发展开始令穆青感到有点不正常,先是他自己住的蒙古包外面执勤和保卫的蒙古兵突然多了起来,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兵丁几乎首尾相接,连只蚊子都无法飞出去。接着妙俨和范、吕两位保镖竟然一起来请他,神态严肃,显然忽必烈已经有了防备。在故意和走在前面的穆青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妙俨好像一再向穆青使眼色,一双幽怨的大眼也好像在怪罪着什么。由于跟的人太多,双方除了一开始那几句寒暄之外,根本就没有说话。 说话间到了忽必烈大帐,大帐内的气氛更让人感到了一种压抑和紧张。只见外围兵丁更多,个个神情戒备,如临大敌。大帐内,忽必烈座椅后面也站了数十名亲兵好手,右边则是他的亲信,包括张德辉、张文谦、僧子聪、宋印简等人,妙俨和范、吕二位带领穆青来到后也站在了右侧;左面则是一些武将包括伯颜和阿术、郭侃等人,甚至连多日不见的那个拐了双腿的尼摩星、还有穆青在终南山见过的两位吐蕃和尚、当然还有阿拉丁和伊斯迈尔等武林人士了。这么多人在场,而且个个武器在手,看来今天是要摊牌了,忽必烈终于露出了牙齿。 “郭大侠,今天一早请你过来,有两件事,一是想听听郭大侠关于加入本王大业,共镶盛举的事;再一件就是有关伯颜、阿术将军他们四人的怪病治疗问题。今天请郭大侠不要避重就轻,含糊其辞,更不要瞒天过海,罔顾左右。拿出点江湖英雄的气概,直来直去,有一说一。”忽必烈快人快语,而且拼命想把自己的汉语说得地道一些,还用了不少的词,不知道是有所准备,还是真有这样的水平。 “王爷今天的谈话好象不是很友善,让人感到有点火药味。难道前些天的言谈举止都是装出来的?我郭武本就是江湖中人,说话做事从来就是直来直去,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王爷喜欢痛快,在下也给你句痛快的:第一,众目睽睽之下,多少武林好手在旁,大家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是他们挑起来的,在下只是适度反击,不但没有暗算他们,更根本没有针锋相对,重伤或取他们的命;至于他们因为与在下全力相拼后不知是何原因患病,则完全出于意外。在下不仅已经尽心治疗,而且殚精竭虑,寻思治疗办法,甚至提出亲自冒险到极北苦寒之地采集药材,可谓仁至义尽。现在,王爷竟然想对大夫用强,恐怕是选错对象了。我可以向王爷名言,除非他们出大价钱,在下还不给他们治了,让他们各安天命,两个月内准备后事吧!第二,关于现在加入王爷的队伍一事。我上次已经当着众位英雄好汉的面表明了立场,我这个人充满江湖游侠的习气,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不愿委屈自己,如果大家好说好谈,一切都好商量,如果使用手段,逼迫在下签城下之盟,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答应。如果王爷愿意等,那就再给我时间,等我自己找上门来,切不可再用什么手段对付在下。有朝一日在下想通了,自会赶来与王爷相会。即使不能追随王爷,他日或江湖相逢、或两军阵前相遇,在下也一定记住这次与王爷同谋过一醉的缘分,绝不加害王爷;当然,如果王爷必欲除掉在下而后快,也请痛快点,咱们今天就大战一场,如果你们能留得住在下,在下也就认栽了。留不住在下,那咱们也就天涯海角,再无瓜葛,他日再见,生死有命,各不相欠。”穆青突然豪兴大发,一付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那还有丝毫前两天的哪种油嘴滑舌、一付jian商嘴脸的神态。这种无所畏惧的神态和话语,甚至连忽必烈都没有想到,他和他的谋士们还认为这个郭武一定还会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没有想到穆青已经准备今天摊牌,既然现在忽必烈公开叫阵,如果继续不接招那就让他们瞧不起了不是。 “好!痛快,!本王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和执着的态度,更欣赏这种无惧一切的霸气。只可惜郭大侠不能为我所用,天大的憾事,天大的憾事呀!”忽必烈举起手来,就要下令行动。然而,活该事情有另外一种结局,就在这时,阿拉丁和伊斯迈尔的疼痒病又犯了,而且比上次更加厉害,两人不到一会就无法抵挡,全身冷汗,牙关紧咬不敢放出声来,显然痛苦至极。偏偏伯颜和阿术两人看到别人犯病,心情一紧张,也跟着疼痒起来。本来大帐内紧张的一触即发的阵势被这四个人的犯病给搅乱了,一场大战暂时又被拖了下来。 “郭大侠不必动怒,王爷也是爱才心切,才有今天一番谈话,咱们凡事再商量,还请郭大侠施以援手,救救他们几个?”座中海云法师和僧子聪最善见风使舵,赶快出来打圆场。 “宋、刘二位大人请原谅,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力消耗救他们,到时谁来救我。还是那句话,这两位将军现在想法施救,尚有可能基本治愈;至于那两位西域高手,除非他们自愿,我可不敢插手。而且,既然大家已起疑心,每人没有1000两银子的诊金我是不会看病的。”穆青索性来了个小人模样。 “请郭大侠救救我们!”经受着巨大痛苦的伯颜、阿术在向穆青祈求。 “我们愿按照郭大侠的办法治疗,放弃全身功力!请过大侠出手!”阿拉丁和伊斯迈尔也在说话。 “请郭大侠救治!诊金不成问题?来人,取200两金叶子给郭大侠!”忽必烈开口说话了。 “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今天明知诸位对我已有敌意,然而为了这些黄金,我也勉力而为一次。”一面说着,一面用掌各自拍了他们两下,暂时减轻了他们的病情。然后用手指着两个西域人面向忽必烈继续说道:“请王爷准备一间静室,令军士严密包围,切不可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不然,这两个病人将性命不保。因为他们的病情较重,所以在下先为他们救治。” 片刻之间,就在忽必烈大帐的后面,用毯子隔出一块地方,众兵士将疼得死去活来的阿拉丁和伊斯迈尔抬了进去。穆青也跟着进去,盘腿坐下。开始治疗。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阿拉丁和伊斯迈尔两人合起来80多年的功力就被穆青给吸了过去。尽管穆青自从功力超过千年以后,自己练功和吸收天地精气转为己用已经绰绰有余,根本就不用再打吸取他人内力的主意,但是这种白捡来的便宜哪能不沾。穆青不知道当他的功力突破两千年时会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也不急着这样做,只是打算自己练练,顺其自然就行了。反正自己现在早已非同凡人,何必特以追求呢!现在这种情况,顺手牵羊罢了。最后穆青又在他们的丹田之上又各击一掌,彻底打消了他们再练内功的念头。看看外面好像还没有动静,穆青飞快得点住了他们两人的xue道,然后运起灵魂出窍的绝技,闯入阿拉丁和伊斯迈尔的大脑里逛了一圈,片刻之间又返了回来,顺手解开他们的xue道,并运功将他们两人的生死符也给解了。经过灵魂入窍,这两人智力自然受到影响,已经和废人差不多了,所以穆青也没有必要要他们的命了,算是白送忽必烈一个人情吧。 等穆青从毯子后面出来时,阿拉丁和伊斯迈尔也跟着出来了,显然苍老了许多,步履沉重和平常人没有区别,那还有原来那种超一流高手的身姿。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身上的疼样算是一劳永逸的解除了。外面的人,包括忽必烈也有点半信半疑。 接着穆青又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一分为二,交给忽必烈说道:“伯颜和阿术乃王爷的左膀右臂,不像两位西域人主要靠的是脑子,武功并非非没有不可。将军岂能没有功夫和神力,再说他们没有内功,因此在下打算采取保全他们体力和功夫的治法。这时一颗九华玉露丸,让他们两人各服半粒,至少应该能够帮他们暂时抵御身上的疼痒,在半年之内在下一定想法找到药材,配出对症的药来,治好他们的疾病!”忽必烈倒是磊落,接过药丸,直接交给了伯颜和阿术,二人吞下药丸后不到一刻钟竟然全好了。其实穆青给的就是生死符的解药,他有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还是用找药的借口金蝉脱壳,离开蒙古大营。至于两个西域人,穆青本来是打算********的,后来当穆青深入他们的大脑里弄明白了他们设计制造的攻城器具之后,也就决定手下留情了。原来,这两个家伙除了借用火药之外,竟然想出了一个新的攻城用的云梯来。基本设计像后来乘飞机用的活动梯子一样,上面一个大平台,厚板防护,具有塔垛箭孔,下面带有轮子一旦用马匹拉倒或被人推倒城墙跟前,不仅那个与城墙在同一高度的平台上近百名兵士可在打开板门的一刻冲上城墙,而且后面上来的士兵也因为有了楼梯一样的东西,向上冲起来省了很多事,将兵力向上输送的速度大大提高,果然是个好东西。了解这一切后,穆青自然会思考破解的办法。既然没有了威胁,留下他们一命也无所谓,毕竟忽必烈尚未动手,也得给他留下一点面子不是。他现在身处对方大营,万千军中,硬冲绝非上策,何况还有几千里路才能到达自己的根据地。穆青嘴上说说可以,真正拼命也太不划算了不是。 “今天在下已经很累了!我为你的手下病也看了!你看是否放我回到帐篷再休息一天,咱们明天早晨再决定何去何从如何?”穆青目光紧盯着忽必烈,显然准备背水一战。 “郭大侠哪里的话!你先休息,咱们一切好说。既然郭大侠决定明天真的要走,明天中午本王为郭大侠设宴送行,也算在们相交一场。”忽必烈显然胸有成竹,也不想今天再做了断,所以传令下去,让兵士备好酒菜,送入穆青蒙古包中,自然是严加防卫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