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度假

    ‘罗娑’边疆大区－‘绯力’省－‘白离’星区－‘奥斯陆’行星。

    ‘罗娑’边疆区是联邦第二大族裔‘羽灵裔’的重要‘祖源地’之一，羽灵裔历史上的两个大部落都曾在此长期繁衍生息。

    ‘奥斯陆’行星是一颗‘星空战国’时代的人工改造行星，聚居者以地精灵裔居民为主。囿于‘星空战国’时代行星拓荒技术的水平，以联邦时代人类的现代眼光来看，那个时候对行星环境的人工改造，并不算很成功。

    ‘奥斯陆’行星的冬季气候过于寒冷和漫长，数千年间屡屡遭人诟病，但是‘奥斯陆’行星的行政当局和行星议会，始终没有利用新时代的技术进步，对行星环境与酷寒气候作出颠覆性的根本改造，反而将寒冷漫长的冬季气候作为本行星特色历史的一部分保留下来。何况大星际时代的智慧种，就是宇宙深空的极限低温都能够忍受，又何必‘畏惧’行星上的一点寒冷呢？

    从行星命名就可看出，‘奥斯陆’行星那些早期拓荒者的身份。这个行星的居民，主要是地精灵裔当中的欧亚人种，所以本地的餐饮习惯亦以西餐为主。

    路易在‘奥斯陆’行星的一顿早餐，有一大盆麦片粥，三个夹着煎鸡蛋、煎洋葱圈、生菜、西红柿、牛油和蛋黄酱的白面包三明治，五个以鸡蛋煎成的鸡蛋饼，三片涂着白糖的法式土司，三个沾着巧克力碎屑的煎饼，三个培根蛋，两大盘烤香肠，还有大桶的高能量运动饮料。

    在‘奥斯陆’行星，你就算想吃中餐、正宗法餐、西班牙菜什么的，也不太好找。正经就是路易这样，早上起来就吃些大众化的西式食品，诸如面包、三明治、烤香肠之类，家庭版西式快餐。反正西餐，也就是煎、烤、炸、煮等有限的几种烹调花样，当然食材如果够新鲜的话，烹调后的不少食物也还算味道不错的。

    路易这一顿早餐的热量，要是在上古时代那是相当不低了。不过在联邦人类而言，也就是吃个味道，满足满足口腹之欲而已。

    上古时代的地精灵裔正常成年男性，每天的热量摄取大约需要2200至2800卡路里，而一般的大运动量职业运动员和重体力劳动者，每天可能需要摄取4000至5000卡路里热量；高强度超大运动量的职业运动员以及极重体力劳动者，甚至需要每天摄取7000卡路里以上的热量，而某些职业游泳运动员由于每天长时间处在游泳训练池的低温环境中，每天摄入12000卡路里左右的热量，以及每天摄入超过常人摄取量太多的食盐和脂肪等等，都是很正常的。

    联邦时代，地精灵裔成年男性由于代谢消耗项的大量增加，每天需要摄入的热量都已经超过十万卡路里了。如果是每天需要大运动量的职业，百万级以上的卡路里摄入量都未必够数。

    所以这个时代，智慧种人类社会的食物结构演化成了双轨并行制，一种是以绿色无污染的天然有机食物为主，强调生鲜、原味、美味、无污染、满足文化与伦理方面的要求，最重要的就是要美味好吃，能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营养、能量什么的都不重要；而另一种则是以高能量高营养的人工食物，包括人工干预育种繁殖的高能高营养生物物种和人工浓缩合成的高能高营养食物，强调高能量、高营养、高消化、高吸收、高效益，根本不讲究口味、风味、口感，只求能够在最小的单位体积内蕴含更多的能量、更多的营养、更多的有效益成分。

    星际时代的高能高营养食物，联邦时代的人类通常是使用共生智能体、‘魔术贴药械装置’、甚至通过古老的智能输液装置直接摄入的，因为高能高营养食物口感一般都很差，味道要么难吃至极，要么寡淡无味，极少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舌尖和胃试验这些人工高能食物的难吃程度，那会是让人一年都没有胃口的味道和口感。

    路易也是不愿意亲口品尝那些人工高能食品的，哪怕是吃这些家庭版西式快餐，也比吃那些该死的人工高能食品强出几百条街去。

    到标准时八点，吃完了早餐的路易，就在厨房的条桌前坐着，喝那加了方糖的英式红茶，茶很浓，但路易的胃就象一个带着次元空间的无底深渊，再多东西吃下去也没个动静。

    这个时候，室外开始下起密密的湿雪。

    雪片飞舞，很快就填满了窗外的灰色天地，沾满了度假木屋的屋檐。

    路易喝完茶，冲洗了杯子，打开窗朝外看了一会儿。

    屋顶和树上都已经积下一层浮雪，不过潮湿的林间道路却还没有被雪淹埋。

    路易砰的一声关上窗，开始收拾行装。

    穿上高领的抓绒夹克、厚实的皮裤，再套上白色大衣，戴上遮住大半张脸的防风大墨镜，将风帽兜在头上，背上双肩旅行背包，拎起一只装着电磁步枪的枪械包——星际时代的战术原则之一，就是不要将自己的随身武器装备，全部收纳在空间装置中；任何时候都要确保自己手边至少有一到两件轻武器可以随时取用，光剑、磁能光盾和大威力枪械，甚至‘轻型基座’，及时迅猛的还击火力可以在必要时救你一命。

    路易打开了房门。

    外面大雪纷飞，两个度假客在林间遛自家带来的大型家庭宠物，一头是生物型宠物狗，看那个大个头，应该是有大型恐狼血统；一头是有着浓重金属风格的AI机械犬，设计工作室的logo是一个很少见的徽章。路易还看到一辆悬浮货车在便利店门口转弯爬升。

    路易戴着手套，雪地靴啪嗒啪嗒地踩着林间小路走去。从两名遛狗的度假客人身旁走过时，他还向其中的一个人打了声招呼，那人善意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路易走到度假区的坐骑临时存放处，在自动收银柜台的投币口扔进三个硬币，智能机器滋滋啦啦吐出一张收款凭条。

    在坐骑存放区的出入口，路易把风帽扶正，然后在一个露天的位子上坐下。

    一个生化基因人看了路易一眼，确认了路易的投币信息，就发了一条通讯信息。

    这个时候，大多数度假客人还没有出门，所以并没有太多客人等着提取自己的坐骑。

    等了不到两分钟，路易在本地宇航港第10092落地穿梭码头外面的‘坐骑租赁行’，临时租用的代步坐骑，一头雪驼被另外两名AI机械人送了过来。

    “‘奥斯陆’行星－维京市－易卜生大街－第8横巷－31号附2……”路易从腕式副脑里翻出一张‘数字便笺条’对照了一下本地的卫星地图，随口说道：“不算远……”

    路易这回跑到‘奥斯陆’行星，真是来‘度假’的，并没有随身带着什么计划。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路易做了几件大案，这是特意要避避风头了。

    这次潜回联邦，象墨尔本－诺顿这样的潜力股，还有某些次关键位置上的诺顿家族成员，林林总总被路易‘阴’了四五个，加上被路易顺手捎带着收拾的，百十个人总是有的，这般杀人如草不闻声，都不带眨眼了。

    而被路易故意大模斯样弄得轰轰烈烈的案子，除了昆士兰－诺顿被袭致死，还有一个倒霉蛋就是格罗兹尼－诺顿。路易做完了这两票暗杀也是马上收手，且让诺顿家族自个乱去。他若是再继续干几票连环袭击大案，留给诺顿家族、联邦警察当局的线索太多，那就很难完全切断了，并非上策。

    其实被路易干掉的昆士兰－诺顿、格罗兹尼－诺顿，并没有太多价值。纨绔公子嘛，对于八卦娱乐版的价值比较大，而对于路易的一些计划，其价值就可以忽略不计。被路易这么‘大张旗鼓’的袭杀，俩纨绔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是有利于路易用‘明’面的无确定目的袭杀行动，掩护‘暗’面已经实施的‘阴谋’和‘棋子’而已。

    这俩纨绔被袭杀，诺顿家族等于被人公开抽了两记响亮无比的耳光，媒体也好、公众也好、诺顿家族自己也好，注意力怕是都放到猜想和推测‘到底是谁做了这事？’、‘谁有动机做这事？’、‘谁跟昆士兰－诺顿有仇？’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上去，到处都乱哄哄的，绝不会还有心思去注意墨尔本－诺顿等等这些人，因此被人发现蜘丝马迹的几率，无限降低了。

    在路易而言，往诺顿家族内部掺沙子的事情已经办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就算路易还有什么计划要执行，也得等他‘休假’完了再说。

    不管是路易本人，还是路易所‘扮演’的职业雇佣兵克里斯－班廷，眼下都处在‘冷却’时期，需要一个‘假期’释放内心深处积蓄的压力。换言之，不管是真实的身份，还是伪装的身份都需要一个‘假期’。

    充满危险的‘繁难工作’迫使路易保持紧张警惕状态，至于路易所扮演的职业雇佣兵克里斯－班廷同样也需要在任务期间保持高度警惕。巨大的精神压力，身体的极度疲劳，总需要特殊渠道发泄，性与暴力往往如影随形，至少对雇佣兵身份的克里斯－班廷而言，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除非他放弃目前从事的职业。

    普通人还可以靠抽烟、喝酒来缓解压力，但克里斯－班廷不可以。他的职业身份，使他很难与一个女人保持一段持续稳定的恋爱生活，尽管克里斯－班廷身材魁梧相貌俊朗，但没有多少妙龄女子愿意跟他一起过那种危险而又毫无规律的雇佣兵生活。长期不能回家的克里斯－班廷，无法给予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安全感。

    不管谁去查克里斯－班廷的底细，最后大概都会得出上述印象。

    维京市－易卜生大街－第8横巷－31号附2，这个地址实际上是‘克里斯－班廷’这个身份的一位长期性伴侣目前的住址——请注意，对方不是他的女友，也不是他的情人，同样也不是某种金钱交易，他们的关系就是比较稳定的性伴侣这种，因为彼此需要。

    这个时代，有很多男人和女人选择使用生化基因人来解决自己的性需求而不是依靠‘撸管’或‘跳蛋’，但也有很多自然人男女会选择寻找看得顺眼的性伴侣，也有人选择在自己的配偶之外找很多很多的‘情人’，当然更多的男女选择恋爱同居再然后走进婚姻的殿堂或者坟墓。

    至于职业雇佣兵克里斯－班廷，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