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芳的好运要来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散席的形式不同而已。这晚的宴席除了袁副书记清醒地走出饭店，其余众人离开饭店时，没一个能站稳，发改局长更是让两个服务员架到车上的。 释基和贾正互相搀扶着走出饭店时，门前已经乱成一团，有喊着再去喝的，有叫着哪天再战的……可把在门前车上等了一晚的两个司机忙坏了，一个一个往车上推。装满了一车，再装下一车，都装上车，他们的头顶上丝丝冒着热气。车开走后，留下空荡荡的饭店大门，慵懒地张着大嘴，渐渐暗在夜色里。 司机把京城一伙人送到化工设备厂招待所，喊出来几个服务员，才把他们弄下车，安排进各自的房间。释基算是这些人比较清醒点的，他还记得贾正跟着他进屋后，聊几句什么就让服务员搀扶走了。他在服务员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就栽倒床上昏昏睡去了。 释基醒来后，在卫生间的浴盆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回忆起昨晚酒桌上的情形。他细细想着：袁润走后，他又喝了多少酒，都说了些什么。只是零碎的片断在脑子里不分前后杂乱地闪现，他很难把这些零碎的片断连接起来。他把自己洗刷到直到在镜子前看了几遍，满意后才停下。出了卫生间换了一套新西服，在镜子前打理完整。只是脸上的表情，被酒麻痹了，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贾正带着小芳进屋后，释基才觉察到他们的到来。贾正说：“哥，休息得还好吧。” 释基边示意小芳坐下，边说：“还好，一个梦都没有。昨晚真是喝太多了，竟然忘记是怎么回来的了。” 贾正说：“我也不太清楚了，醒来发现竟然在招待所里睡的。” 小芳说：“你是不是担心你哥啊，就住在这儿了。” 贾正笑笑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就是担心哥喝多了。可我也喝多了，真要有点事情，说不定还得麻烦哥呢！” 释基问：“是不是今天的计划改变了？” “没有。早上胡局长就把电话打进招待所来问我，怎么安排的时间。我说大家昨晚都很累，就多休息一会儿，我们早点吃午饭，下午再去曲柳镇看木材加工厂。反正路途也不远，也不需要在现场看太长时间，天黑前能赶回来吃晚饭。哥，一会儿我们去吃饭，我安排食堂给提前准备了。小芳，你先坐，我去别的屋看看，通知他们一声。” 贾正一走，小芳就问：“昨晚是不是喝醉了？这里的领导都很能喝的。你们刚才说下午去曲柳镇看木材加工场，去看什么啊？是不是就是上次我给你讲失火的那个地方？” 释基的心一阵一阵地颤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芳接着说：“曲柳镇也不近，全是山路。不过，这个季节风景还不错，可以欣赏一下风景。” 释基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是贾秘书找你的吗？” 小芳说：“不是啊。我是没事在厂里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以为你昨晚去喝酒了，今天一定也起不早，可能在屋里，就上来看看。上来就看到贾秘书了。他跟我说，你可能还没起来，就让我到他屋里坐一会儿。他还问我想不想去曲柳镇，要是想去，他就跟别人说我是厂办公室的人。” “那你想去吗？” “你说呢？你要是想让我去，我就去。”小芳说着过来抱着释基，吻了一下他的脸。 释基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柔软的腰肢使他的心跳平缓了许多。过了一会，释基说：“你看贾秘书的意思，是真想让你去，还是以为我们是不是约好了今天一起玩儿，而又知道我今天要去曲柳镇，只是给说说，看看你的意思而已。” “看他说时的样子，像是去也行，不去也行。也可能是想让我给你说说，看你的意思吧。”小芳不停地眨动着眼睛说。 释基吻着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那要看你想去不想去了。” 小芳喃喃着：“想，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午饭后，他们一出食堂大门，看到胡局长和常局长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贾正安排释基和小芳一起坐胡局长的车，京城的其它人坐常局长带的一辆中型客车上。释基看着京城的这伙人，一个个像是刚从劳改农场放出来的一样，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又好像是因伤心过度引起的。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去奔丧。 一大一小两辆车，驶出了化工设备厂的大门，就奔曲柳镇而去。释基总是觉得车速太快，恨不得车出点事，延误点时间。 胡局长不停地关心着释基，问睡好没有，吃好没有，住的习惯不，还建议再给释基换个条件好些的宾馆。释基一声声说着谢谢，最后说：“一切都好，就不麻烦胡局长了。” 贾正换了个话题说：“胡局长，你看看吴小芳怎么样？” 他这一问，让释基和小芳不知道贾正要说什么事。对视了一眼，静听胡局长的回答。 胡局长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回了一下头说：“吴小芳姑娘人漂亮，也很有素养。以后会有大的发展啊。” 贾正说：“胡局长的眼光独到啊。她现在调到我办公室了，以后项目实施了。胡局长，你随时可以借调帮忙啊。” 胡局长说：“你说了可要算数啊，我以后把她调到我们局，你可得放人啊。” 小芳随着车的颠簸，心也一上一下的。她想：怎么还没上班，都快要调工作了。她把身子紧紧地向释基身上靠过来。 释基明显感觉到这是贾正和胡局长演的双簧戏，一向讨厌虚假和算计的他，这次没心生厌恶，反而对贾正和胡局长产生了亲切感。他对小芳说：“还不先谢谢胡局长。这可是胡局长对你的关心。” 小芳虽然和胡局长在江边的篝火晚宴上见过，但夜色茫茫中，虽有灯光照耀，篝火明灭，但人都仿佛变了形，她也没太看清楚。现在胡局长就在身边，很有领导风范，说话慢条斯理。她不免有些紧张，又加上胡局长的话，像是已经真的准备把她调到招商局了，那可是正经的政府部门，更是飘飘忽忽好像在云雾里。 胡局长说：“看来，人家吴小芳同志舍弃不了化工设备厂啊。我们虽然求贤若渴，但也不能勉为其难啊。不过，释处长，到时真需要吴小芳到我们局来，还得您做做工作。你们是亲戚，您做工作应该是可以做通的。” 本来小芳刚张开口，被胡局长的话堵了回去。听了胡局长这么一说，心情激动得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释基的肩膀挤了挤小芳，想让她尽快说话。小芳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谢谢胡局长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表达对局长的感谢。哪天有时间我请您，请您，还有贾秘书喝酒吧。” 胡局长笑着说：“感谢什么啊，我还应该感谢你呢。你能到我们单位去，我们就是得到一个人才。” 释基也感觉事情太突然，他想：小芳能到贾正办公室有个班上，也算是对她有了关心和照顾。胡局长又要把她调到他单位去，明显地在给自己加码。不为他们的仕途升迁加把力，在情感和道义上都说不过去。袁润在水湾县官场上的能量显然不是个副书记，她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官员，要不胡局长和贾正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机。他停住了思绪，觉得事已到此，只好顺流而下，马上开口说：“我说句公道话，小芳还真是有一定的学识。这和她的父亲的丰厚的文化底子分不开。她父亲生长在江南官宦之家，有着浓厚的文化氛围，耳濡目染，也应该有很高的修养。” 胡局长根本不知道小芳的家族情况，只是哦哦着。贾正开口说：“吴叔，我知道，为人很好，只是去世的早，真是天妒英才。他在世的时候，我和他接触比较少，他很少在外有什么活动。但知道他上班之外就是在家看书，写字。听说，还比较喜欢文物，讲起来头头是道，可咱这地方比不了关内，历史太短，也没有太多的文物古玩。对了，吴叔，还喜欢喝上两口，对酒文化也有研究，有很深的造诣。” 在小芳的印象中，贾正也没有和父亲有过交往，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么多。小芳说：“谢谢贾秘书的夸奖。我爸真要是地上有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释基突然想到小芳在凤凰山顶要送给他的酒杯，后来就没提起，是不是被自己拒绝后，就以为自己真的不想要，就不再提了。他想到这儿就说：“小芳，那准备请胡局长和贾秘书喝什么酒啊？” 小芳说：“家里还真有几瓶白酒呢。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到时我拿给你看看好不好，如果是好酒的话，就拿出来请胡局长和贾秘书喝。” 胡局长说：“小芳，你还是请释处喝吧，我和贾秘书就免了。我们乡里乡亲的，就别客气了。” 贾正也跟着插话，三个人就你来我往聊了起来。释基眼睛在向车窗外看着，脑子里却有两只酒杯在盘旋。他断定那两个酒杯一定来历不一般，很可能是文物级的东西。窗外的景物，一点没经过他的大脑就向后飘去了。 小芳侧过脸对释基说：“曲柳镇快到了。” 释基的心猝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来，他感觉到路边的景物跳跃着向身后飞去。他说：“这么快就到了！哦，是啊，该到的一定会到！” 小芳觉得释基不是在回答她的话，而是对外面景物所抒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