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谨慎与十年寂寞
“你真想跟着我一起干？你要知道，像你这种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待在我身边是有多危险，我的仇家遍地，想杀我人多如牛毛。所以不要脑子发热意气用事，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莫白淡然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不怕！”见莫白终于松动了，柳玉皙很是灿烂地笑道。 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柳玉皙，莫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多天真的想法，就跟当年的他一样。 当年他老爸问他，怕不怕当杀手，怕不怕杀人，怕不怕被杀。 他的回答和柳玉皙是一样的，灿烂地笑着回答了“不怕！” 然后呢？ 然后在他十五岁那边，他老爸消失了。 他只见过他老爸哭过一次，那是他老妈消失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小，问老爸，“老妈呢？”然后他老爸就哭了，脸上流着泪却硬是挤出了笑容，“你老妈出去买菜了，马上就会回来。”而这菜一买就买到现在也没回来。 在他老妈消失的时候，莫白没有哭过，那个时候年纪小，他真的以为老妈是去买菜了，等他长大以后明白过来，却是已经没了那个哭的氛围。 他只见过他老爸哭过一次，但他老爸却是永远也没机会见他哭了。 和老妈一样，那天老爸说他出去买菜，回来给他做顿好的，结果他等了三天也没等到他老爸回来。 嘲讽么？老爸老妈都买菜买着买着就消失了，他哭了，就哭过那么一次。他明白，他老爸可能和他老妈一样，已经凶多吉少。杀手这行业，入行了，迟早要付出代价的。明白归明白，但他却是放不下。 十年了，他一直在查找到底是谁能让他老爸老妈买菜买着买着就消失？ 但却始终都没有线索，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暴虐。 他知道他老爸应该老早就已经找到了让他老妈消失的那人，但为了自己，他老爸一直等到他十五岁有能力照顾自己之后才离开。 可是离开就离开，为什么要用当年老妈消失的那个借口？ 因为这个，莫白十年来没有去过菜市场，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做过一次饭。 莫白把他的故事说给了柳玉皙听，讲完之后，他再次问道：“现在你还不怕么？你要是和我一起入了这杀道，你将会和我一样，不敢深交朋友，只能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柳玉皙一直安静地听着，莫白述说故事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语气越是平淡，她越是能感受到莫白内心所受的煎熬，这十年来他一直都想替他父母报仇吧？十年来一直都孤身一人，一个朋友都不敢深交，十年来从来没有在家里吃上过一顿热乎的饭，十年来一个人活的如此的谨慎，如此的寂寞。 突然间，柳玉皙内心的阀门一下子打了开来，眼泪如同洪水般泛滥，她想心疼面前这个男人。 “我不想再让你孤单！”柳玉皙轻轻地握住了莫白的手。 动作很轻很含蓄就怕弄伤了莫白一样。 这话感动么？ 莫白被感动了，心冷如铁的他确实被感动了。 但他一个人孤单惯了，感动归感动，但还不到那种程度。于是不着痕迹地抽开了被柳玉皙握着的手，哈哈大笑着说道：“傻丫头，又哭了。刚才的故事是我骗你的呢！” 柳玉皙一愣，抬着梨花带雨的俏脸，咬着嘴唇，看了莫白好一会，然后擦干了眼泪，站起了身子，没有说一句话，最后就这么......离开了房间！ 这下轮到莫白发楞了，柳玉皙这是怎么了？他急忙起身，不会想不开吧？ 正准备追出去的时候，他又停住了脚步。 他仔细想了想，像柳玉皙这种自主自立的女人应该不会这么小孩子气想不开，可能只是生气罢了，估计现在就等着自己去哄。 他才不会去哄，正愁找什么理由拒绝柳玉皙入伙，现在这样挺好，理由都省了。 虽然柳玉皙先前和他提的那些建议很诱人，但最终他还是不愿意拖这个干净的女人下水。 是的，干净。 成为杀手就不再那么干净了。 就像前年发生的那件事，他一个仇家挟持了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那人是他的杀手经纪人，一个合作了多年的人。 他的仇家拿枪指着那个杀手经纪人的脑袋让他把匕首放下，不然就一枪崩了那个经纪人。 那个经纪人腿上已经挨了一枪，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大喊着：“妖车，快救我！我们可是朋友，你一定要救我！” 他救了么？ 让他把匕首放下然后乖乖走到他仇家面前让他仇家拿枪崩他？ 杀手没有朋友，多了羁绊的杀手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手。 以前的他有羁绊，那是他的父母，但自从他的父母消失不见后，他已经没有任何羁绊了。 那一战，他的仇家开枪打穿了他经纪人的脑袋，而他的匕首也狠狠割开了那仇家的喉咙。 悲哀么？确实有一点，但杀手就是杀手。 不冷酷，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更是对他那死去老爸老妈的不负责。 他这条命还要留着给他们报仇，岂能就这样葬送。 在他父亲消失那一天起，他就告诉自己，他的字典里不再有朋友这两个字，有的只是“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仅此而已。 他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花在这种羁绊身上，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所谓的朋友。 对柳玉皙也是一样，他不想让这个女人成为他的羁绊。 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沉沦进去，然后就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 是的，他怕。柳玉皙太优秀也太有魅力，是一个能让他沉沦的女人。 看来要抓紧时间了，他想到了那个杀手排行榜第一的女人，那个无所不能的女人。要是能把那个女人搞到手，他父母的仇估计也就能报了。 但这个比自己还要神秘的女杀手，要找到她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呃，突然之间，莫白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很棒却又很难开口的主意，如果让柳玉皙帮自己找到这个杀手排行榜第一的女人，结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