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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命 无法逃脱的命运

    跨年的夜晚,盛世的庆典,载歌载舞,举民同乐,烟花肆意。

    也是从这一刻起,世界正式进入了猴属之日的2004年。

    新一年的第六日开始,全国一年中最寒冷的时期到了,连一些本来不冷的城市,都大风呼呼,常温骤降,雨雪纷飞,寒气逼人。

    这是正常的季节转换,但也有非常的异闻也在此时出现。

    身在医院的白墨从最近的新闻里,明显感觉到了很多不自然的怪事再增多,几乎就是新一年的开头,埃·及闪光航空一架包机从旅游胜地‘沙姆沙伊赫’起飞不久,在‘红海’上空坠毁,机上148人全部罹难……

    H5N1禽流感病毒从去年开始,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席卷了韩·国、日·本、越·南、柬·埔·寨、老·挝、中·国和印·度·尼·西·亚等八个东·亚与南·亚国家。

    在今年,则更是有蔓延向欧·洲的迹象。

    麦加朝圣发生惨剧,251人被踩死。

    北·京市-密云县-密虹公园第二届迎春灯展上,发生了特大踩挤恶性事故,造成37人死亡,15人受伤。

    同样的,莫斯科地铁自杀爆炸事件中,有40人丧生,129人受伤。

    巴格达南部也发生一起爆炸事件,导致50人死亡。

    摩洛哥突发大地震,共571人不幸惨死。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就在格澜诺斯走后的几天,世间便如此焦躁起来。白墨深深地感觉到某种恶意在背后推动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件发生。但最后,总能找到某个影子将他们串联,这影子应该就是天使们的敌人,那个叫做‘洛尔菲德’的罪堕干的。

    他想得到的,难道就是人类的恐惧、不安、混乱、傲慢、疯狂等负面情绪吗?!

    如此寻思着的白墨突然清醒,他不禁想笑,自从记忆没被格澜诺斯删除后,在他眼中的这个世界,突然变得陌生可怕了许多。

    不再纠结这些,换一边,说到礼月画室那边,师姐们都进入了最后的复习阶段中,她们已经完全抽不出时间来这了,就是偶尔的短信也减少很多。

    画室又变得空荡荡,极其安静,白墨再次体验到孤单一人的感觉。他苦笑,果然,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不会觉得寂寞;但再次与他人有所连接,有所羁绊时,一旦分开就会格外痛苦,面对空旷的房子而感到无比恐惧。

    即便如此,白墨他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下来,趁着还可以完全掌控身体的时候,专注的画着他想要记录的日子,用图的形式来保存;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私下里做的。

    天越来越冷,风雪也越来越大了。自然,白墨的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变得难以控制;但他再忍,再坚持,他现在还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的疲态。

    终于,高中第一次期末考来临了,12、13、14连续三天统考,白墨和万礼月在前一晚同时发了加油短信助威。

    顶着巨大压力的师姐们,也在努力的奋战中,将试卷完成。

    当最后一张考卷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14号那天,也是小年夜。为了犒劳一下学生们,万礼月与豆豆一起自掏腰包,请大家去高档酒店吃了晚饭,还唱了卡拉OK。

    因为,隔天师姐们就要回老家了,所以,这个庆祝会也没搞得太晚,尽兴就行。

    解散时,踌躇了好久的白墨,还是下定决心陪蔚雯暄和陈琳两位师姐一程。其他人,比如说大师姐顾安洁,就独自一人乐滋滋的摆手离去;而邹梦婷、于锦绣二人,坐着万礼月老师的车子也先走一步;剩下的白墨、蔚雯暄、陈琳三人,则慢慢悠悠的晃到马路边的公交站牌等车,白墨自己主要是送两位师姐,他还要再等一下,等到葛木姐来接他。

    一路无太多的话,只是有些感慨,和莫名的怅然。

    师姐们的公交车来了,陈琳回身瞟了一眼白墨,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气,轻摇着头上了车。蔚雯暄和白墨简短道了别,也向着公交车门走去,白墨望着渐行渐远的雯暄背影,张着嘴动了动手臂,却始终没有抬起。

    他能说什么?他想说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蔚雯暄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带笑容的朝他招手,白墨下意识的也以微笑挥手回应。一旁的陈琳皱起眉,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不悦的撇过脸,但也仅此而已。

    公交车缓缓的开动了,白墨依然在向着蔚雯暄挥手,看着对方的身影连同车子逐渐远去在雪白的地平线上。道路两旁,除了发散着橙光的灯柱外,少有人来往的街道,显得有些凄凉。

    白墨站在原地,很久才木然的放下手臂,他失神的脸上没有一点快乐的表情,反而透着一股令人难过的悲伤神色。白墨呆呆的抬起脑袋,透过站牌边被灯柱照的发亮的大树叶下,穿过缝隙望向乌寂的夜空,除了那微微发白的云团外,什么也没有,就如同自己空缺的心。

    “与你一起的时光……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不久,葛木姐的车子来了,带他兜了一圈风后,便回了医院。

    隔天,15号中午12:14分,师姐们一起收拾行李去了火车站,白墨和万礼月、豆豆一起目送她们离开,即使是这分别的时刻,白墨也没说什么话来,只是默默地送她们离开。

    进入火车里安定下来的蔚雯暄,透过窗户瞄到了人群中小师弟那单薄的身影,是那么的消瘦,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到似的,还有种凄凉的落寞感。不知为何,蔚雯暄的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难过和不舍。

    列车在人们各种情绪交织的呼声中驶出车站,迎着风雪慢慢的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万礼月拍了拍白墨的肩膀,带他回去,画室也从今天起暂时关门了。两位老师要准备一些东西,过几天也要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过年了。据说这次,豆豆要和万礼月一起回家见父母啥的,白墨顿时在原地呆住,不过,还是立马反应过来,真心为他们送上祝福。

    几天后,万礼月和豆豆也如约走了。身居在这座城市的白墨,觉得身边一下子冷清许多,心中的寂寞感更深了。对周边同样的环境首次觉得是如此陌生恐怖,明明是那么的熟悉,却也是如此的令他害怕。

    除夕前夜,本地新闻颁布了一个重大发表,本市要更换新市长了。新市长是一位年轻有为的80后,他的愿望和未来的计划,是要把这座城市的娱乐业、餐饮业、商业、医疗业全部提升起来,让其真正符合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水准;并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征求外界各方为这座城市改个新名来集鸿运。

    这一小段的插曲引起了白墨的兴趣,但这不是重点。

    寒假开始一个多月左右的日子,大家都在合理利用自己的时间,既要完成作业,也要潇潇洒洒的去玩乐。

    先说邹梦婷,依她的性子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哄着火桶,看着各类资料书学习;于锦绣趁着假期朋友请客大吃特吃,又多长了几斤rou;其余时间,也在家看漫画小说,剩下则花在了打游戏上。

    陈琳回到老家乡下,帮忙带孩子烧饭,闲暇时,在院子的老树底下逗猫逗狗;顾安洁在假期也闲不住,时常和大家发短信聊天,还和葛木姐写信玩;平常也总是往外跑,和初中的闺蜜在街上转悠,随时捕捉有趣的画面发到网上。

    万礼月带着豆豆回父母家正式见面,受到了极好的招待,豆豆整天缠着礼月的母亲,那样子比她亲妈还亲,而礼月老师则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半天没反应过来。

    在此期间,或许也只有蔚雯暄和白墨过的比较压抑。

    回到家的蔚雯暄,一直都和爷爷住在一块,亲戚也很少往这里跑,整个新年过的和平常一样清淡。她走出四合院的瓦房屋顶,纠结起眉头,眸中水盈盈一片柔伤的神色,不符合年龄的忧虑气质,沉默的望着灰暗的天空,脑中思绪很乱,却有一刻只记住白墨的身影,不知为何而想念。

    假期里,身在医院的白墨很少往外走动,葛木姐也有自己的私事要办,除了每天都见面的奶奶和高桥医生外,只有二姐洪晓乐了。

    在这些‘漫长’的日子中,总是能看到白墨闷闷的站在窗户边,眺望画室的方向,露出无喜无忧却又有点孤寂的表情。他的眼神内,没什么光彩,只有显而易见的心思。奶奶曾问过他有什么烦恼,但白墨却没说过一句,只是默默摇头,就连笑容中都充满了苦涩。

    而大家忌惮的那一天,还是来了,那不可逃避的……命运!

    处于心里的某种慰藉,白墨连续三天为奶奶、葛木和洪晓乐分别画了素描半身像,作为模特的三人,在白墨作画的时候,都能明确感觉到他的异样。虽然白墨表现得很欢乐,但过于熟悉他的三位家人,能肯定在那微笑之下的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开心,更像是料理后事的那种淡漠。

    尤其是白墨在投入画画时那股专注劲,和常人很不一样,就如那些历史上的画家,在临死前作画的姿态一样。那不是为了画本身,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满意,而是用力的去刻下自己的生命痕迹,把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灵魂,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刻在那画上……

    在那一刻的画手是很疯狂、歇斯底里、不被凡俗理解的……精神错乱的疯子!

    白墨保持平静的模样下,依旧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癫狂,那像是已燃烧着灵魂为代价,绽放的最后光芒。

    奶奶忍不住想去阻止,她害怕孙子会就此消失,就想叫孙子停下手中的画笔,但她挣扎许久还是做不到,看着白墨越来越平静的微笑之容;奶奶只觉心脏揪的更紧了,有种压抑的难过无法抒适。

    葛木作为模特时,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一直看着白墨,逐渐连自己都有些动摇和黯然。

    轮到洪晓乐的那天,终于大家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白墨帮洪晓乐画的那张素描快作完时,异变突至。他的手指一瞬间失去握劲,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铅笔从指间滑落。接着,一滴滴的黑血自鼻腔涌出,随之而来的是头晕目眩的画面。

    他都来不及做出什么表情,就那么直接的昏眩过去了。白墨突然在洪晓乐面前倒下,措手不及的事态,让对方一时间蒙了,恐惧和慌乱霎时涌上心头。兴许是打击来的太突然,一点都没心理准备的洪晓乐,刚准备站起来就因为腿软跌倒在地。

    她疯了一样爬着过去,也不管手上的红印和灰尘,赶忙抱起昏迷不醒的白墨呼唤他的名字,眼泪在这时流泣滚落。通过白墨的昏迷,洪晓乐暴露了心灵异常脆弱的一面,她本就不是坚强的人,洪晓乐很在乎自己身边的朋友、家人,比其他人想的还要重视百倍。

    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的在乎,一旦身边的人出了大事,她无力帮助时,意志会首先崩溃的。

    列行检查的高桥医生正好来到了这一层楼的附近,听见洪晓乐惊恐的呼叫着白墨的名字,感觉不安的高桥,立马跑了过去。

    进门的第一眼就了解了所有的情况,他板起面孔,严肃的分开洪晓乐,将白墨抱回到床上,拨开眼皮仔细看了看瞳孔;见到有些涣散的迹象,立马二话不说,开始做些小处理,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前台电话和上头的一些人。

    很快,一大批老医生带着各种医疗器械匆忙赶来,堵满了整间病房,洪晓乐被撵了出去。高桥医生阴晴不定的走到洪晓乐身边,让她通知葛木和老人家。

    她下意识点头,双手哆嗦的点着按钮,拨通了一个号码,她不安抽泣的声音,马上引起了电话那头的注意,在听完前因后果后,葛木严肃的叫她留在那里,等她来。

    十五分钟后,葛木带着老人家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白墨的病房挤满了人,并且不允许其他人进去,被完全隔离了。洪晓乐呆呆的靠在墙边软弱无力的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流着眼泪,高桥医生不在她身边,估计是进去了。

    葛木来到洪晓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洪晓乐流着止不住的眼泪怔怔的看着葛木,伸出双手扑进了对方的怀里,放声大哭。葛木也滋味难明的抚摸着洪晓乐的脑袋,不知该说什么。奶奶的双手握紧成拳,张着嘴浑身发抖,仿佛念叨着一句话。

    “还是来了……”

    众医生的检查持续了大半天,在白墨的病情得到稳固后才纷纷离去。不过,每个人离开时的表情都充满了压抑和茫然。

    人全都走了,高桥医生才请老人家等人进来。看着重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墨,被各种针管缠绕,挂起了吊水。

    几人围着白墨的床边看着沉睡中的他,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不待老人家问,高桥医生就开口了。

    “一直没有起伏的病情,突然恶化了!不知什么原因,又或者是本该就如此,只是迟迟没有发作,这下一起爆发,导致身体承受不住,他才会昏过去。据老教授他们讨论,白墨他可能……活不到一年了,我们无法得知他会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但时间的确已经不多了!请您随时做好准备。”

    老人家毫不掩饰的趴到盖着白色被子的白墨身上哭泣,即便奶奶再怎么坚强,也架不住亲人要离去的痛。

    葛木抱着一样在哭的洪晓乐站在旁边,暗着脸,不自觉的咬起了牙齿,心中痛斥自己的无能为力。

    之后,白墨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在问她们那是什么表情,硬撑着身子坐起,给了她们大家一个温暖的笑容,只是这笑太过苦涩,让人开心不起来。

    春节喜日,鞭炮不绝;烟花逸景,舞狮龙灯。亲子佳人,欢聚一堂;笑语连声,祝愿留福。全国的民众都沉浸在这份快乐中,唯有白墨一家,整天以泪洗面,落寞的望着窗外的城市高楼,似乎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大的寒冷时期过去了,春季开始,气温回升,大地解冻,风中带着暖意。蛰虫始振,鱼陟负冰。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一片绿意盈然,降水量也趋于上升和增多。

    这期间,世界新闻里也有让白墨特别留意的地方,如之前提到的亚·洲禽流感爆发、巴格达南部爆炸事件50人丧生、摩洛哥地震571人死亡。白墨越来越觉得这是天使和黑手的幕后对决,也许,世间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它们的斗争来解释。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春季多雨,空气多湿润,人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之上。寒假一眨眼便过去了,二月底众学子相继返校,三月初正式上课。

    礼月画室再开的前一晚,万礼月和豆豆接到了高桥的电话,从他那里听到了白墨的现状,为之一怔。心绪复杂,两人的心情变得沉重,豆豆直接哭了出来。

    “看来,要想个好理由告诉顾安洁她们,白墨不会再来了!”万礼月沉着脸道。

    “蔚雯暄她……”豆豆担心。

    “他们的事,我们无法插手!但我担心,小孩子的感情,不会那么坚强!或许,两人会放弃也说不定。”

    隔天,顾安洁、蔚雯暄她们回到了画室,新年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细微的变化。于锦绣一个寒假过去,真的吃成了一个小胖子;肥油的肚皮都快把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私人订制JOJO奇妙冒险历代主角合照花纹长袖衫给撑爆成了孕妇装。还有那rourou的脸上露出了更显猥琐的笑容。

    顾安洁换了新的红色运动衫,牛仔裤还是以前那件,只是变白了不少,大波浪卷改扎成了单马尾,尽显清爽活力。

    邹梦婷一如既往的咖啡色长衫当做裙子盖住了臀部,齐刘海直长发还是那么整洁,眼镜倒是换了新的,长方形黑紫花纹的镜框,增添了知性的气质,但不变的冰冷依旧在身。

    陈琳、蔚雯暄倒是穿的简单,普通的袖衫,唯一外形有改变的地方是陈琳留了长刘海遮住了大半脸,显嫩了很多。唯有蔚雯暄多了些疲惫心累,似乎是在寒假期间,生父也曾去找她,无来由的讨她开心;但作为亲生女儿,蔚雯暄心里知道,父亲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有缘由。

    万礼月待她们都来齐后,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准备好的说辞传递给她们。

    小师弟突然的离去,让大家还来不及从假期后的快乐沉浸中回神,全都转不回脑子的呆住了。过了半响,顾安洁首先不确定的问道:“小万,你是说……小师弟因为家里原因搬离了这座城市,以后不会再来了是吗?可怎么这么突然?都不和我们提前打声招呼的?”

    大家也是一阵细语。

    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就是陈琳也觉得惋惜,短时间,怕是难以相见了。不过,好歹还有手机短信可以聊天,但也不知怎么了,顾安洁从刚才一直打不通白墨的手机。

    说来,小师弟的手机还是不久前大家帮着买的,顾安洁又拨打了葛木姐的号码,还是联系不上。难道,白墨一家一起搬走了,但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顾安洁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陈琳心态转的很快,可似乎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她回过头,发现蔚雯暄罕见的站在原地发呆,陈琳伸手在好友面前挥了挥手,一拍对方的肩膀,担心询问。“雯暄,你没事吧?”

    蔚雯暄一抖身子,慢慢回过神,言语支吾道:“额……没……没事……”

    这时,有人忽然哀嚎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原来是于锦绣再念念自语。

    “啊!!!!!!我的JOJO漫画好几本都在他那里,还没还给我呀!真是亏大了!”

    顾安洁没好气道:“几本破漫画大惊什么小怪!你就当是送给小师弟的道别礼物好了!”

    “可可是……”于锦绣扣着手指支吾。“那是我刚买的呀!!哎~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好了!”

    大家被于锦绣那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而蔚雯暄则盯着白墨曾经坐的位置怔怔出神,总觉得心里有股道不清的纠结,以及空荡荡的难受。

    此刻,市中心的医院里,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医疗输液管缠绕的白墨,他一个月没修剪的头发已经开始龇牙撩舞,发色不在黑了,渐渐变白,脱去了生机,宛如死了一样。

    白墨憔悴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轻轻侧过脑袋,望向湛蓝的天空。

    “她现在应该回到这座城市了吧!可惜,我却不在那儿了!”

    三月过后,迎来了春头小旱,连续好几日都是大晴天。

    时间,是最好的调料。一直没有联系上白墨一家人的顾安洁几近放弃,礼月画室似乎又回到了没有小师弟在的那段日子。嬉笑打斗,逗比日常。但是,大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有哪里错了。

    蔚雯暄继续被生父缠着送吃送喝,感到头疼,明明觉得对方有阴谋,可就是不明白。

    这段日子,过得很虚假,很迷幻,仿佛是强行让自己过的正确似的。

    几个星期后,于锦绣因为吃坏了肚子向学校和画室请了一天假。那一天,正好就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他捂着肚子去了市医院检查,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一直碎碎念着自己有多么倒霉。

    向医生讨要了几服肠胃药后,于锦绣便准备要回家休息。

    但他不会想到,在人们苦心寻找的事物因为怎么都找不到而放弃后,命运的神,就会在大家都快忘了他时,狡猾的跳出来,指着旁边说,喏~不就在那吗!真笨,哈哈……

    现在的于锦绣就是这种吃了坏东西的表情,在他的前方是白墨的jiejie洪晓乐与奶奶,她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搬出这座城市了么?

    看来,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问题,万礼月绝对有事瞒着他们,故意说了谎。于锦绣决定去找出真相,他偷偷的跟在洪晓乐与奶奶身后,听到了许多事情,全都是关于白墨的。

    于锦绣听得越多,心里就越是惊悚,白墨居然得了不治之症,活不到一年了?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还是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细想之下,于锦绣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难道……退学的真相……与不治之症有关?!

    这么一来,很多事都说得通了。但于锦绣不愿去相信,他想凭自己的双眼去查实。跟在二人身后到了一栋楼的第九层区域,在她们进了一间病房后,于锦绣悄然生息的躲了起来,没有多久,奶奶和洪晓乐便离开了。

    于锦绣确定房间和四周再没外人后,一咬牙闪身进了房间。第一眼便看到了满头白发,被各种医疗器械包围,且憔悴不堪的白墨,正吃惊的望着自己。

    二人对视着,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双方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到复杂和难过,最后变为了释然。

    两人忽然一起傻笑起来,持续了很长时间,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不免显得有些悲凉。

    于锦绣走到白墨的床前停下,眼眸湿润,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小子……真能搞……连老天都嫉妒你……所以要请你去天上走走……不过,你还是拒绝天老头子吧!人间……值得你闹的事情还有很多……人的牵挂……可不是这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白墨苦笑,“比如说……你的漫画书?”

    于锦绣先是愣住,然后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对……对……对……你还没还我书,我也还有多到数不清的漫画要借给你看,你小子可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呀!”

    “是啊……我……还不能……就这样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