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年号光绪
“光绪？” 养心殿东暖阁，慈禧手捧奏折禁不住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又带有几许疑惑。 不就是我年号吗？还想个鬼，就这了！刘清坐在一旁听到慈禧嘴里突然念叨出这两个字，当然顿时就知道这折子所奏何事，心中禁不住嘀咕了一句。 “六爷，为何是光绪？而不是光续？”慈禧沉吟片刻后，缓缓放下奏折，向领头跪在地上的恭亲王奕忻询问道。 是呀？为何是光绪？而不是光续呢？光续可解释为光荣继续，但光绪又是啥意呢？难道是续的通假字？ 慈禧这一问，连刘清都迅速明白过来“绪”与“续”的不同，心中禁不住大感好奇当即竖起耳朵来听，跪在地上两位鸿儒大臣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启禀圣母皇太后，”奕忻恭敬答道：“此乃文祥大人所拟，还是由文大人来解答吧。”奕忻也不知出于什么用意居然把问题推让了出去。 慈禧当即把目光移到奕忻身后：“文大人，你来说说吧。” “回禀圣母皇太后！”须发斑白的大学士文祥，赶紧奏言道：“绪者，丝之头也，乃续未竟之绪之意，光绪二字就是光复光大我未竟之功业，所以奴才觉得，用绪比续，更佳！” 未竟之功业。。。 慈禧眼睛一亮，慈安也是立马眼中异彩连连，两宫皇太后不约而同偏过脸颊相互对视了一眼，欣然点头，然后还是慈禧出面道“嗯，这年号，可用！” 什么什么？ 慈禧虽然当即就明白过来“光绪”两字的含义，但是刘清这会却一时还没有完全领会过来。 绪者？丝之头也？啊！明白了！续只有继续的意思，但光绪的绪，除了有继续的意思，还有重头再来的意思？这也就是说这帮人用“光绪”这两个字是想在重头再来基础上继续光大他们未尽的功业？ 光大啥功业呢？不用说，一定是指那什么同治中兴！而重头再来？则应该是指他们最初搞的那什么垂帘听政制度！现在慈禧慈安这两婆娘显然都急于二次垂帘，而恭亲王奕忻显然也应该很想恢复他议政王头衔再续辉煌，所以这两伙人才会对“光绪”这两个字，都极有感觉，一拍即合。 尼玛，合着这年号跟我这个皇上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刘清想明白“光绪”两字的内在玄奥后，顿时气得半死，但却无可奈何，干脆把两眼一闭装睡，来个眼不见为净，不看只听。 此时距刘清进宫已过去七天，按汉家风俗同治帝也算过了头七，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两宫皇太后要在今天开小会正式商定新年号事宜。而刘清在这七天里当然也狠狠挖掘了一下他前世的记忆，总算知道同治中兴以及恭亲王奕忻曾有过议政王头衔这档子事。 “就用光绪吧！” 慈禧见慈安也很满意，当即一锤定音发布诏令道：“传旨，皇上的新年号，就用光绪，从下个月正月起就改用光绪元年，速速选定黄道吉日为皇上行登基大典！” 新皇年号按例要在大行皇帝原年号用完这一年翻到新年时启用，不过同治哥死得很是时候，就在本年度最后一个月驾崩，所以倒也无需等待什么下个月就可以直接启用新年号了。 “奴才谨遵懿旨！皇太后圣明！”“跪安吧！”这次终于是慈安发的话。 “谢母后皇太后，谢圣母皇太后！奴才告退！”两位顶戴蒙着白纱身披重孝的大臣，赶紧一前一后依次却步躬身退出，井然有序，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慈禧慈安与刘清这母子三人。 尼玛，怎么没一个人跟我这个皇上打个招呼呀？！ 刘清虽没睁眼看，但却竖耳在听。先前他见这两位大臣嘴里喊来喊去除了圣母皇太后就是母后皇太后就是没一句皇上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上个年号还与自己这个皇上全无半点关系，心里就已经很不是滋味了，现在倒好，退出去时居然连招呼都没给自己打一个！显然是忘了还有自己这么位皇上坐在这，心里当然越发不满了。 不过他在不满的同时，心里禁不住又是一寒。 看来局面比预料中还要严峻！现在不仅慈禧慈安这两娘们完全把自己当傀儡，就连下面这些大臣也只把自己当摆设！刘清心里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经过这七天高强度的自我挖掘，刘清现在的脑力心智，可以说全都得到了飞速提升，基本恢复到他前世二十几岁时的智力水平。 因为不快点恢复不行呀！ 原来在醇亲王府时，啥事都有人为你cao心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当然可以无需用脑浑浑噩噩过日子。可现在这日子过得？怎一个惨字了得！只能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刘清这七天是怎么过来的。 那是吃不饱穿不暖也睡不好，刘清甚至很怀疑，如果没有奶妈一直陪在身边照顾？自己会不会冻死饿死！ 首先，刘清进宫前就已差不多断奶，进宫后当然要吃婴幼儿食品，但是人家不知道呀！ 因为那时候皇室子弟一般都要到五六岁才断奶，而刘清当然等不到五六岁，是提前断的奶。后来虽然告诉人家知道了，但宫里却还是尽拿些成人食品来糊弄他，刘清现在实际生理年龄只有三岁半，四岁半那是虚岁，怎么吃得消？万般无奈下只好又痛苦地恢复吃奶，这才勉强支撑过来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倒不是说御厨不会做婴幼儿饮食，而是因为这段时间宫里人忙呀！皇帝宾天，大家都忙得很，没一个主事人出面来具体张罗刘清的饮食，御厨也就没能及时得到相应的通知，这食物做得当然就不怎么适宜了。 再来说说穿和睡。 是，没错，刘清现在睡的房和床，比原来大多了，穿的也比原来光鲜，但是这房大床大的，冷呀！要知道他原来在家里睡觉时那都是有奶妈或丫鬟先来给他暖床，一直到他完全睡着后，给他暖床的人，才会离开。于是就叫奶妈来暖床，但清宫里规矩，皇上睡觉，是太监侍寝，宫女奶妈什么的全都没资格沾边。 让太监来暖床？来抱自己睡觉？！算了吧，咱宁愿冻死！ 为此刘清终于第一次狠狠动用了他至高无上的皇权，才得偿所愿，这才勉强可以睡个安稳觉。 为啥说狠狠动用呢？因为他最后是用杀头来威胁才让太监们屈服的。 至于穿？尼玛，这皇帝制服虽光鲜，但却不怎么合身呀！不，是很不合身！穿在身上不仅明显偏大，而且还尽漏风！现在是大冬天，总是穿套大而漏风的衣服出出进进，你说有多痛苦！ 好在还有奶妈！ 奶妈见刘清这样穿衣不行，漏风，容易挨冻，于是想了个招。啥招呢？她先用类似捆绑方式把刘清内衣全都紧紧贴身扎住，再用皇绫绑起来，最后再在外面套上外衣，至少保证了风不能钻进内衣里面去。这才让刘清感觉暖和点勉强可以穿着皇帝制服进进出出而不至于被冻着。 还有每天都要超负荷工作给大行皇帝守灵，行动不自由，言行举止极度受限动辄得咎，最死人的是不能睡懒觉，大冬天的每天早上天不亮五六点就得起床，等等这些都绝不是一个一直在蜜罐中享福长大到三四岁小孩可以受得了吃得消的，你说他不是度日如年吗？ 还是当官二代好呀！这皇帝当得真他娘生不如死！ 这段时间刘清心里时常发出这样的感慨，现在他最怀念的就是原来在家里过的小王爷日子。 不过刘清心里同时也很清楚，以往那种千人疼万人爱总被人无微不至呵护照料着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刘清知道，要想改善现在这种窘境？就必须尽快树立权威，至少先震住这些侍候在自己身边的奴才，而要想震住这些奴才，唯今之计，也只有快速提升心智了。 “小李子！”“奴才在！”就在刘清闭目假寐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进一步改善自己现况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慈禧与李莲英的叫答声。不过既然不是叫他，刘清当然装没听见。 “以后皇上就交给你服侍了。”“折！奴才谨尊太后懿旨！” 啊？什么？！慢着！刘清心里一紧，当即就有种很不好预感，再也稳不住了，赶紧睁开眼来望向慈禧婉言推却道：“皇额娘，皇儿现在有孙嬷嬷服侍照料，好得很，就不用再麻烦李安达了吧。” 李安达，当然是指李莲英这位百年后还大名鼎鼎的太监。刘清现在这样叫李莲英，是他进宫后认清现实智力获得急速提升的成果。 “孙嬷嬷？哼！”慈禧冷冷瞪了刘清一眼：“那个孙嬷嬷，我已打发她出宫了，皇上以后恐怕也很难再见到她，皇上以后的生活起居就由小李子派人来负责侍候！” 啊？什么？！完了！刘清顿感脑子里嗡地一声变成一片空白，一时间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但现实还在残酷地继续着。 “皇上！”慈禧继续冷言冷语教训道：“你现在也差不多快五岁了，晚上睡觉居然还离不开奶妈，像什么样！照这样下去，皇上，你以后如何担得起大清江山？又如何能振兴我大清？！” 居然被人告了黑状！死太监，回头一定整死你们！ 刘清听到慈禧这样说，心里哪还不明白咋回事，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还有，”慈禧的话，居然还没完，只是略顿了顿就又接着冷厉响起道：“以后皇上，就叫我亲爸爸，不要再叫皇额娘！皇上已经有一个皇额娘了，所谓严父慈母，从今以后，我就是皇上的亲爸爸，是皇上的严父！知道了吗？！” 亲爸爸？！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清此刻心里除了哀嚎还是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