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无忌
韩世忠便笑着对何铸道：“何兄，点到为止就行了。”习武之人，自然是点到为止，他也认为对句也应跟比武差不多的。然后，端一杯酒，“来，我们两兄弟干一个！” 陆游一时之间，也被这道超级难题给难倒了。首先，这得对古代的历史十分了解才行，其次，还得找出两个人名字相同的人来。他开始采取排除法一一排除古代的名人。幸亏在陆府藏书楼的那二年没有白费，渐渐地，有两个人形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再想起刚进来时，何大人怕韩大人说情不愿意谈论岳元帅的案情，立马就有了下联。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何大人，我的下联是：魏无忌，长孙无忌，彼无忌，此亦无忌。” 这魏无忌是战国时期魏国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因被封于信陵，所以后世皆称其为信陵君，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战国四君子。在魏国走向衰落之时，他礼贤下士、急人之困，曾在军事上两度击败秦军，分别挽救了赵国和魏国危局。而长孙无忌虽为唐初宰相，但文韬武略还是比不上魏无忌的。 何铸与韩世忠的酒刚喝完没多久，没想到陆游竟然又答出来了，才思这样敏捷，还影射自己不谈论岳飞的案子，这高下立判！再加上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道：“我知道你们是为岳元帅一案而来的。但我作为案件的主审官，我必须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审理此案，任何人都不得说情！” 人常说，酒醉心里明。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他的亲弟弟当年就是因违反军法被岳飞给杀了。这一回岳飞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也是秦桧送给他的一个复仇的绝好的机会，为此，秦桧没少跟他提过。 韩世忠一见何铸自己主动说起了公事，便笑了，道：“何兄，你看我们在座的四人当中，可有人为岳元帅说情了？莫非是何兄自己觉得岳元帅被冤枉了酒后吐真言吧” 陆游便与岳雷会心地笑了。何铸则是一脸的窘相。 “何大人，这岳元帅确实是冤枉的，而且是被人陷害的。”陆游一见何铸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便趁热打铁，接过来说了下去。 “你说他是陷害的，证据呢？怎不能空口无凭吧？我们断案，一切都得以证据说话。”何铸哪肯轻易相信陆游的话。 陆游随即把自己那晚在秦府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详细讲了一遍。 何铸听了，有些将信将疑。“秦相不会是那一种人吧？如此陷害一个朝廷的要臣，那可是犯大罪的！你休得胡言！”其实他在训斥陆游的同时，自己心中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 “我们是没有证据在手，而且那些人也不可能出面替我们来作证。但他们告岳元帅谋反，他们又有什么证据呢？”陆游知道凭借自己的言论并不足以让何铸相信，于是开始反驳道。 “皇上亲自下了一十二道班师回朝的金牌，可岳元帅却一直按兵不动，光是这一条抗命遵就是要掉脑袋的啊！更何况他们还有张宪写的供词，说是岳元帅下的令，这一证据上还按了手印的。还有王俊、王贵的告发信，这一切都指证岳飞要谋反。”何铸说道。 从接到案子的那一刻起，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与岳飞有仇，他希望能将岳飞绳之以法。但另一方面，他又开始对秦桧产生了怀疑，凭岳飞的为人，应该不会谋反，如今这一切又从陆游口中得到了证实。他觉得这事到了他手中有些烫手。 这可是个忽然冒出来的意外，本来陆游跟岳雷他们在来的路上还是挺高兴觉得挺有希望的，一下子就心都凉了半截。 “你们说半天了，我也进来插一句吧。我觉得，岳飞谋反一事，应是不可能的。岳飞跟我一样，都是性情中人，嘴里藏不住东西的，又怎么会去干那种事呢？还请何兄一定要明查秋毫。”韩世忠这时忍不住说道。 “你韩兄不是先前还上过弹劾岳飞的折子吗？怎么这会儿反而当起说客来了？”何铸虽有醉意，但还头脑清醒着呢！ “我这是对事不对人。谁做得不对，我自然就要弹劾他。”韩世忠正色道。 “对，对事不对人。”何铸听了韩世忠的话，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 “来，喝酒。我们再干一个，今晚不醉不归。”韩世忠又举起酒杯。 众人又开始喝了起来，明明是美酒，喝到陆游与岳雷的口里，味道却是苦苦的。 证据，证据。到哪儿才能找到证据呢？ 陆游与岳雷借酒浇愁，四人喝了三坛酒，醉倒在韩府中。 第二天一早。陆游与岳雷愁眉苦脸地回到岳府。岳夫人与唐婉等都在客厅等候着了。 岳雷上前拜过母亲。“雷儿，昨晚你们见着何大人，何大人是怎么说的？” “何大人说，皇上亲自下了一十二道班师回朝的金牌，可爹爹却没听令，光是这一条抗命遵就是要掉脑袋的。而且，还有张宪写的供词，有王俊、王贵的告发信，这一切都指证爹爹要谋反。”岳雷把昨晚何铸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顿话，顿时把大伙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也浇灭了。 “谋反，老爷怎么会谋反呢？”岳夫人一听，情急之下，就把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老爷本来就是先皇的儿子，当今皇上的亲哥哥。他怎么会去谋反呢？” 岳夫人的话顿时让众人大吃了一惊。 “婶娘，您先喝口水，再给我们讲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婉递上一杯茶。 岳夫人接过唐婉的茶，喝了一口，开始讲述岳元帅的身世。这是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告诉她的。原来岳老太太本是皇宫中一姚姓宫女，服侍李贵妃娘娘。有一天，她跟随李贵妃娘娘到后花园里去赏桃花。李贵妃娘娘觉得有些冷，让她回去取件衣服过来。她取了衣服回来的时候，竟然走错了路。惊慌失措中竟然冲撞到了皇上，就是宋徵宗。本来这是大罪，但宋徵宗看到她长得可爱，不仅没有治她的罪，还把她留了下来宠幸了她。徵宗***后还特地留下了一块镂空的玉佩作纪念。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一个偶然的机会，怀上了龙种。 贵妃娘娘自己都没有怀上子嗣，她一个做丫环的却先怀上了，从此对她恨之入骨，想让一个太监推她入水中制造溺水的假象。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姚氏进宫之前是在水边长大的，会游泳，从而躲过了一劫。刚逃过一劫，又有个没有孩子的妃子宁妃来找她谈判，说你生下孩子以后过继给我吧，我保你以后过好日子。如果不同意，你娘俩儿都吃不了兜着走。姚氏是在宫里呆了几年的，亲眼看到过好多这样血雨腥风的阴谋，心中又怕又急。尽管嘴上不得不连连答应，她心里却在想别的主意。 恰好此时有一批宫女要下放回家，姚氏听说后用所有的积蓄买通了太监，混在宫女里逃了出来。出了皇城。姚氏那时已经有七个月左右的身孕，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别人也不容易看出来。逃出开封府，姚氏怕那妃子派人来追，也不敢和娘家联络，一直往北面逃跑，跑到黄河边上的汤阴县的岳家庄，碰到了岳和。岳和很是同情姚氏，两人结为夫妻。姚氏把岳飞带大，给他取名叫“飞”。 岳夫人把故事讲完了，这一下大家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既然岳元帅是徵宗的儿子，那么他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了。现在兵权也交出来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谋反之罪应该摘得掉了吧。 “证据，证据。重要的是证据。”陆游也学起何铸的话来。只要有了证据，他们就可以马上去何铸那儿，替岳飞平反。 是啊，证据在哪儿呢？徵宗已客死异国他乡，岳老夫人也作古。你总不能让死人来给你来作证吧。 “那块镂空的玉佩在我这儿保管着呢！当初，老爷去当兵时，老夫人用那块镂空的玉佩在他身上烙下印记的。”岳夫人一听陆游说要找证据，马上补充道。 “娘，您快去把那玉佩找出来啊，要是这事是真的，那爹爹跟大哥就有救了！”岳银瓶一听，十分高兴地说。 岳夫人便走进内房，不一会儿，果真拿出来了一块玉佩。 陆游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镂空的玉佩，十分的精致。那玉料一看就是用的新疆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再仔细一看那玉佩上的几个字，赫然是“精忠报国”四个字。这就全对上了，后世但凡知道岳飞的人，谁不知道岳飞身上刻的就是这“精忠报国”四个字啊！ “婶娘，这件事除了您知道外，岳叔叔知道吗？”陆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