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公孙先策马扬鞭朝直奔皇宫,值守的卫士自然是虎贲郎,两名虎贲郎看到翻身下马的公孙先浑身是血,气势汹汹的就要进宫,他们知道肯定出大事了,谁也没敢拦着。 一路上不少宫女太监看到公孙先这幅模样都躲得远远的,公孙先怒气冲冲直奔西园大营,他要先见到上司蹇硕,不能越级上报。上军校尉蹇硕执掌宫禁卫队,下辖西园八校,虎贲营,羽林营,不光如此,刘宏为了集权,给予他调动所有军队的权利。 蹇硕虽然是个阉人,但是有一颗当将军的心,没有进宫之前,也是读过几天兵书,对于厮杀疆场有着很深的执念,这次领了上军校尉的军职,可谓了却一桩夙愿。 只见他顶盔掼甲,面容英武,若是再有些胡须,任谁看不出他是太监。此时的蹇硕趾高气昂的正在校场cao练士气,见到公孙先如此狼狈就问道:“啊呀呀,孟知这是怎么了?弄的一身血?” “大人,末将有要事面见陛下。”公孙先一脸怨气,说话也是瓮声瓮气。 蹇硕对公孙先很看重,不单单因为他是天子刘宏眼里的大红人,更重要的是公孙先带兵打仗名声在外,对于这个一心想当好将军的太监来说,那是敬佩不已。蹇硕一脸关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给本将说说,看看本将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公孙先如此这般的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蹇硕,蹇硕一听眉头紧锁,十常侍跟何进那是宿敌,心中想到:如今长水营跟公孙先起冲突,难道是何进授意的?可是明目张胆的这么做,反而对何进不利,何进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蹇硕对公孙先说道:“孟知,此事太过蹊跷了。何进虽无智谋,但也不至于如此鲁莽。要说是袁家所为,那就更不可能了,袁逢袁隗是两条老狐狸,绝不会如此愚蠢。况且你就这样去见天子,实属对天子不敬,还是换好朝服,写好奏章禀明此事。” 公孙先如是的点了点头,向蹇硕告辞,返回羽林营,而后陷入沉思。何进要除掉我?没理由啊。我又没有的罪过他。他拉拢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让长水营袭击我呢?那个前来提醒我的人又是谁?公孙先满脑子疑问,先放下这些问题,将一切准备妥当,面见刘宏去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何苗李稳二人的计划,而且就是单纯的要抢赵爱儿。何苗跟李稳同样也不会考虑到现在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自然也不会想到抢不到人怎么办? 陶升回到长水营把事情告诉了何苗,何苗万万没有想到长水营精锐尽出,竟然没有成功,反而捅了更大的娄子。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帮假扮黄巾贼的兵卒都死了,死无对证。只要死死咬定是为了捉拿黄巾贼,天子也不会怪罪。 同一时间,天子刘宏、大将军何进都得到了消息。 刘宏看了公孙先的奏章,不由的龙颜大怒。脸色铁青,在殿中来回踱步,心中暗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何进竟敢如此放肆!想罢,他将奏章一摔,怒道:“何进一党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公然在雒阳做出这样的事!” 公孙先躬身说道:“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委屈是小,陛下万不可气坏龙体。” 刘宏看看公孙先,一脸不悦的说道:“孟知,这件事情朕相信你,你放心。朕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大将军府,何苗陶升二人跪在何进面前。何进拽住陶升的衣领,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陶升面对何进的怒火,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敢隐瞒。何进听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啪啪啪”狠狠的抽了二人许多耳光。 何进气得吹胡子瞪眼,打过二人之后,恶气消散了不少,旋即说道:“荒谬,真真是太荒谬了。当街袭击大汉五品的羽林中郎将,你们这样形同谋反,知不知道?公孙先是天子如今最器重之人,听说已经具本上奏了,陶升,我负责的告诉你,你这长水校尉是做到头了!” 陶升欲哭无泪,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可他却无可奈何,只能长吁短叹。 何苗用手搓了搓红肿的脸颊,依旧是嬉皮笑脸,不知羞耻的说道:“兄长言重了,如今死无对证,天子岂会怪罪?更何况还是皇后殿下呢,兄长莫不是怕了公孙先……”何苗话没说完,何进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抽的何苗眼冒金星,嘴角带血。 何进咬牙切齿的厉声喝道:“何苗啊何苗,你可真给我何家长脸!怎么?你给皇后殿下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在雒阳的恶行罄竹难书,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想生啖你rou!全仗皇后殿下保你无恙。你却不知悔改,如今又给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你找谁不好?偏偏去惹公孙先?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我要将他们交给天子处置!” 二人吓得跪在地上抖似筛糠,连连求饶。这时舞阳君陶氏夫人在丫鬟的前呼后拥之下,来到正堂,衣着华丽,步履蹒跚,一脸阴霾的说道:“且慢动手!遂高(何进表字),你要让何家绝后不成?堂堂大将军,还怕了一个小小的公孙先?” 何进为人还是很孝顺的,他父亲何真死的时候,何进闭门不出,兢兢业业的守了三年的孝。现在母亲前来劝阻,他自然不敢忤逆。一脸恭敬的朝陶氏说道:“母亲,你看看他们干的好事!不是我忤逆您的意思,若此次不给天子一个交代,到时候天子震怒,怪罪下来,谁能担待的起?我岂能因为此二人牵连整个何家?” 何进幼子早亡,陶氏把传宗接代的任务托付给了何苗。在何苗年轻的时候,陶氏就大肆的给何苗娶妻纳妾,这也是造成何苗好色的根本原因。随着妾室越来越多,可就是没有一个怀孕的,也不知道是何苗自身的问题,还是老天报应。就这样恶性循环,何苗打着传宗接代的幌子,开始色胆包天的作恶。 陶氏那张泼妇脸一板,说道:“你是大将军,岂会无计可施?此次必须保证他们二人平安无事。否则我就死在你的面!哼!”说完,转身离开了正堂。 何进顿足捶胸,来回踱步,突然一转身,朝着二人一人一脚,呵斥道:“给我滚,都给我滚,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二人仓皇退下,何进愁眉苦脸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不由得仰天长叹,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第二天朝会,果然不出何进所料。天子刘宏下诏,罢免了陶升长水校尉之职,领了五百庭杖,将其压入天牢候审。按照何进事先安排好的,由陶升一人背锅。朝堂之上,陶升对此次事件一肩承担,不过他说的理由就很敷衍了。他说自己因为嫉妒公孙先年少有为,所以擅自安排了这个计划要除去公孙先,跟何家没有任何关系。 照这么说下来,何苗肯定是安然无恙,只是罚俸三年,追究失职之罪。然而入狱的陶升,自有皇后何思玲给刘宏吹枕边风,到时候自然会被释放,不过这五百庭杖打完,陶升不死也残,他下半生要躺在床上渡过了。 公孙先对这样的结果勉强接受。不满意又能如何?凭他一个公孙先,怎么跟何进斗?何进位高权重,何家党羽遍布朝堂,更有何皇后做后台。公孙先很清楚目前的状况,天子办了陶升,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如果再纠缠下去,天子必然不悦。再看何进的样子丝毫没有为陶升出头的意思,他就认定了这件事跟何苗脱不开关系,至于其中的缘由公孙先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 散朝之后,卢植、曹cao等人跟他同路,议论纷纷。曹cao率先说道:“贤弟,此次事件绝非陶升说的那么简单,你要多张几个心眼才是。” 卢植也赞同曹cao的说法,言道:“孟德此言有理,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才是。” 身后一众文武也是纷纷附和,交待公孙先多多留意。公孙先朝众人一施礼,满怀感激的说道:“多谢诸公好意,在下一定谨记。”暮然间抬头,看到何进何苗身后跟着一员副将,像极了那天街头传话之人。转过头问曹cao:“兄长,跟在何进何苗身后的乃是何人?” 曹cao打眼一瞧,说道:“哦,此人姓吴名匡,据说是何进的心腹,为人正直,没有什么劣迹。怎么,贤弟想到了什么?” 公孙先点点头,然后将吴匡街头暗中传话之事告诉了曹cao,曹cao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而后眯着眼睛,说道:“想必是看不惯何苗的作为,故而向你报信。” 公孙先跟曹cao先把卢植送回家,二人在街上闲庭漫步,谈论着这次的事件。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眉目,旋即不在讨论。公孙先笑道:“兄长,你我何必如此忧虑?倒不如去我府上,让景山温酒招待你如何?” “贤弟,你的心真大。还是慎之又慎的好呀!对何苗此人必须要有所提防,他断不会善罢甘休的。”曹cao虽然生性多疑,为人jian诈。但此刻对公孙先确实真情流露,眼神中透出关切,拍了拍公孙先的肩膀。 公孙先则是莞尔一笑,说道:“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此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兄长还是跟我畅饮一番,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公孙先字字禅机,又是惊世妙语。 曹cao听完此话,眼前一亮,而后笑赞道:“哈,妙,妙哉!也只有贤弟能说出如此妙语。贤弟如此洒脱,愚兄佩服。不过这许久没尝到佳酿,还真是垂涎三尺!走走走,你乔迁新居我正好去热闹一番!”说着曹cao拉着公孙先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