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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雒阳变乱(中)

    中平六年七月,何进袁绍等召董卓进京,董卓率领精锐三千五百人渡河到达渑池,朝廷派谏议大夫种劭前去制止,董卓不听,东进到河南,屯兵夕阳亭。

    ※※

    中平六年八月三晨

    还好没人看见!

    过了上林苑,将到平乐观了,勒马到道边,在黎明的雨夜中仔仔细细四处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

    董卓个天杀的,听了李的汇报后你从渑池东进,跑到河南,驻军夕阳亭就是了。硬要让李暹通知我去见他,害的我三更半夜雨夜狂奔,象作贼似得跑回来。这要让西园军或者朝中大臣看见,我是死定了。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实在对不住皇甫将军的栽培之了,他老人家要知道我干这种事,非杀了我不可。不过也没办法,人嘛,都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

    自从上次偶然和袁术见面后,我的麻烦就来了。在上个月司隶校尉袁绍惩治宦官的家属和同党的事件中,我被抓到了司隶校尉府,狱吏们咬定我是中常侍和董重的走狗,说我在上一次围剿董重的行动中私自放走董重的家属,而且有我们声营的人作证。天那,这都谁跟谁啊!在狱中受了三三夜的刑罚,我都准备招了算了,反正既然要死,还不如死的痛快一点,虽然一点都不甘心,莫名其妙的被别人陷害,而没法报仇。

    好在皇甫郦很够朋友,利用了自己的世交,四处奔走把我救了出去,毕竟皇甫将军作为著名的士人和威震一方的大将,在朝廷中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对于皇甫郦假冒他老爸的牌子大家也没分辨出真假。当然皇甫将军要是在雒阳也肯定会尽力救我的。

    出狱后在上躺了整整二十天,前些子才刚能下。多亏了李应皇甫郦和房酝、张惠、鲍升、大牛等几个北军兄弟的照顾,毫不容易算是活过来了。但却在我的额头上和体上留下了许多永远难以消失的伤痕,特别是从额头中间开始斜穿过左眉直到耳朵的这条鞭痕,虽然没有把我的眼睛打瞎的,但却彻底改变了我的面容。使得本来就谈不上英俊的我变得更加狰狞和丑陋,虽然在军营看惯了比我更丑的伤残将士,自己现在对这个外貌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看重了,但,每次洗脸时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都一阵伤心和愤恨,毕竟我还是个未婚的年轻人那,虽然说今年都二十七了!

    经过兄弟们的调查,陷害我的人是袁术,主要是因为上次被我挤走的那个袁家的袁队史,本来把他送回声校尉府他是很高兴的,刚开始确实过得很舒服,但现在的声校尉孟访大人是个古板严正的读书人,对于他的那种作风实在看不惯,没几天就把他给开缺了。所以这家伙就在袁术面前胡说,不知道怎么说得袁术也对我恼火起来,所以才会通过自己族兄袁绍,在这次事件中想顺手把我做掉。而这还没完呢,一个一起过来进入北军步兵营的董军什长,在探望我时告诉我了一个况,更让我寒毛直竖,那就是这个杜来竟然是我失手杀死的杜仇的哥哥。怪不得我一来就不顾得罪袁氏一门把袁队史挤掉,让我一个新人上,本来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利用袁家的势力干掉我。也真难为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想出这么精细的计谋,而且平常竟然还能和我称兄道弟。从这件事,让我对雒阳政局和人世的黑暗险恶认识的更加深刻了一层。

    体稍微恢复后,提要求要调到屯骑营,毕竟那里熟人多,朋友多,但也没成功。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睡觉必定要把刀放在枕边,而且和衣睡觉,这个习惯本来在董军和皇甫军中一直保持着,到了雒阳后因为子过得太舒服了,逐渐都放弃了。没想到在雒阳的危险一点都不比陈仓战场低,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战场上你的敌人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而不象这里,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人会捅你一刀,或者给你下个。做人真不容易啊!尤其是在权力中心的雒阳。

    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对董卓和李等人没什么好印象,但当前些天董军东进到河南的夕阳亭后,李派李暹来联系我,希望通过我来拉拢北军的各营军官,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也不全为了报仇,主要是为了活下去,这一次有皇甫郦的全力帮忙才得以保住一条老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次董卓竟然要面见我,虽然因为要经过上林苑极其危险,而且我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还是去了,并且毫无保留地向他陈述了我的看法,并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走的时候董卓十分满意,甚至赏了两个金饼。金饼不金饼的倒是次要的,关键问题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上了贼船,那么就干到底,干得卖力点。省得三心二意,两面不讨好,夹在中间死的更快。

    这次过去,虽然董卓对我隐瞒,但还是通过阿昌等老友让我发现了一个事:董卓这家伙在雒阳做工作的不止我一个,也不止进入羽林和北军的董军军官,还有其他许多不得意和有野心的重要卫军官,比如西园军的中军司马徐荣等也已经被董卓收买和拉拢。看来董卓这家伙敢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抗旨进兵到距离雒阳咫尺之遥的夕阳亭,窥伺朝廷动向,并不仅仅因为何进袁绍等的召纳,以及张让等中常侍的关系,虽然他进兵的借口是诛杀宦官。政治斗争的风云变幻和复杂奇诡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等到一路东夺西藏、藏头露尾的赶回声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杨队史,玩的还好吧?“

    “还可以,下次带你去!”

    “嘿嘿,谢谢!您可别忘了。”

    应付过去哨兵回到自己房间,叉好门,脱下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一干净的衣服,把环首刀放在枕头边,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实在太累了,这连续两天两夜都没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雨中赶路。

    ※※※

    中平六年八月五下午

    “队史,你快看,雒阳那里发生大火了!”

    听着士兵的提示,我停止了cāo)练,几乎所有校场上cāo)练的士兵都停止了cāo)练,大家扭头向东北方向望去,只见冲天大火从雒阳的东西宫冒出来,看来火肯定很大了。

    “这执金吾丁原怎么当的?出现这种事?”我手下的方卓方什长不由的发牢,这家伙平常就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人称“方大嘴”,所以都三十五的人了,在北军混了毛二十年还是个什长。

    下属公开议论和诋毁上级这可要不得,军队里面的上下尊卑关系必须维持,按照军法,象他这样公开直呼上官名讳,并且诋毁的是要刑杖三十的。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翻翻白眼把下面的话缩了回去。

    “所有屯长以上军官到大帐议事,队史把部队带回营!”

    大家正看着雒阳的大火议论纷纷呢,听见杜司马的亲兵开始过来传令。随着传令声,集合的鼓点开始敲起来,把自己的人马集合好后,就直接把大家带回去。

    要求各什长保持人员在位,不许乱走后就把队伍解散了,我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股还没坐稳,就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是我队里和我关系最好的赵萌赵什长、窦安窦伍长、李晖李伍长和杨芳杨伍长,以及一个大家叫哑巴的老兵,他在追随皇甫嵩大人征讨黄巾的长社之战中,被烟火熏成了哑巴,虽然武艺高强,但因此也绝了上进之路。并且因为体残疾格也变得有些孤僻,在本队军官和老兵中人缘并不好,但可能同病相怜吧,他这个人特别愿意照顾弱者,所以在少年新兵里,特别是体弱的新兵里人缘极佳,大家都把他当作兄长甚至父亲看待。

    我到了后看他可怜,没事经常照顾照顾他,有时到雒阳去玩,也喊上他一起。我在伤重卧期间,特别得到他的照顾,感念非常。他们五个人是我来声营四个月来笼络的心腹,掌握本队的况基本都是通过他们,当然哑巴对我也只能保持一片好意而已,他在新兵中虽然有点影响,但对我控制部队帮助不大,因为控制部队主要靠中层和基层干部。

    “大人,我看这定有大事发生了!”关上门后杨芳第一句就这么说,几个人里面也就他知道我和董卓来往的事,所以才有此一语双关的话。大事?还有什么比天子更大的事。

    “我看也是!八成是。。。”看到我摇摇头,李晖把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俗话说:隔墙有耳,这要让人举报了,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大家心领神会后,也就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拿出一些小吃,边吃边聊队里面的事。这些家伙经常到我这里来,也都随便了,发现什么好吃的就不客气,连吃带拿的。前一段时间养病期间兄弟们过来送了许多好吃的,现在还剩了不少。

    随口和他们胡扯,心却飞到了雒阳,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现在通知驻扎夕阳亭的董卓立即行动吗?这种特殊时期私自外出合适吗?董卓这次为了快进,也为了不给朝廷太大的震动,所以只带领了三千五百名骑兵东进,其余四万多主力由他的女婿牛辅和族弟董越率领还屯扎在安邑呢,将领也只带了李、郭汜、樊稠和自己的弟弟董、女婿李儒,而目前雒阳附近的驻军总共有四万多呢。我冒险去给董卓报信,可能会让人发现,董卓要失败了,我肯定成了声命俱灭的乱臣贼子啊!

    而通过这段时间外面的风声和西园军的调动我也知道,这场行动分明就是袁绍袁术兄弟等西园军将领率领西园军和虎贲干的,如果他们得势,我也难逃一死,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董卓交往的事迟早会被人告发的。而且我自己出于董军,如果袁氏兄弟得势后,追究董卓的责任,我和李应这些出于董军的军官都别想有好下场。

    真是难以抉择啊,我不由的站起来在屋里转起圈来,他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去他娘的,几大是几大,与其任人宰割,坐着等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里,我停止了脚步,对他们几个说“你们先坐会儿,我有点事!”

    说罢,也不理会他们,出了房门直奔杜司马的住所,到了一看,门口也是警卫森严,让卫兵通报后,进得大门一看,我们声营的六个屯长都在呢,看样子是在议论这个事,不过我一进来大家都闭上了嘴。平举右臂行礼参见后,就听见杜司马问道:“杨队史,有什么事吗?”

    “属下想请问大人,我们如何应对雒阳大火和变乱!”

    “我们正在商议呢!”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属下以为,只有了解了雒阳的况好才好定下对策!”

    “嗯,说的有理!”有几个屯长闻言点头称是。

    “属下愿请命往雒阳一探究竟!”

    “难得杨队史如此用心,这样罢,你和周什长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有什么况立即回来报告!”

    “是!”好小子,安排个亲信在我边,这是防着我呢!不过现在也不说这些了,到时随机应变。

    两人领命牵马出营,一路飞马向东,到了白马寺,我勒住了马缰,慢慢停了下来。

    “杨队史,为何停了下来?”

    “老周啊,咱们两个一起过去到城南,如果有个闪失,谁回去给司马大人报信啊?而且仅仅到南宫,也不能探察清楚所有况,这样,你想办法从开阳门或者平阳门进城,我从此迂回到城北,从夏门进城。我们两个人不论谁得了准确消息就立即回去禀报,以免耽误了司马大人的大事。”

    “这。。。”周什长可不是个傻子,人十分精明,明白杜司马派他来就是看着我。可一时半会却也想不出什么合理正大的理由来拒绝我。

    “周什长,既然你没什么意见,就这样罢,记得有消息后立即回报!”

    也不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想什么理由,对着马的股狠抽一鞭,泼拉拉的一路往北飞奔而去,马的快速跑动溅了我一一脸的泥。就着雨水抹了一下脸,现在也顾不这档子事了,再说已经都这模样了,还讲究个啥?

    过了阳渠后,再往北走一直到了北邙山脚下,才开始沿着北邙山南麓策马向西,必须得远远绕过上林苑,非常时期一切都得小心。西园军里的将校可都不傻,既然已经发动了对宦官得攻击,必然会派人设伏于主要道路防止宦官与董军沟通消息。

    一直骑马向西远远绕过了驻扎在上林苑的西园军的势力范围,才开始策马向南,本来直接沿着直道过去会比较快,这样一迂回,一则路程大大增加,二则路也不好走,特别是天黑后更其如此,只能慢慢行走,这还要晚上徒涉过阳渠等三条河流,等过了谷城时,抵达夕阳亭时,已经半夜了,我和马匹全部湿漉漉的,整个人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汤鸡。虽然是八月的天气,但是冻的我直发抖。

    雨夜中远远看见董军大营门口的“气死风”灯,虽然对董卓没什么好印象,但还是感到一阵温暖。

    正骑在马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突然马失前蹄,把我从上面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准备爬起来,就被人按在泥地上,拉着我胳膊准备捆起来。

    “别动手,我是来找董大人,有大事禀报!”

    “是吗?捆起来,带他去见司直的樊校尉!”

    几个士兵不由分说把我捆了个结实,佩刀也被摘了下来,三个人簇拥着把我推进了大营。

    真衰,回老部队就这形象,肯定让人笑话死了!

    “禀告大人,抓了一个细!”

    “哦,拉上来,哎,这不是杨飞嘛?赶紧松绑!”我见董卓时樊稠等主要将领也在座,而且我在董军的一年多时间都是在他麾下度过的,也算我得老上级了,虽然地位相差甚大,不过还算熟识罢。

    “大人,我有紧急况要面见董公!”几个士兵还在给我扯绳子呢,我就赶紧对樊稠说。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虽然董卓都休息了,但现在乃是非常时期,樊稠省得其中的利害。二话没说就带我直奔董卓的中军大帐,这个大帐长宽都有十丈,大的很。我们在帐门口没等多长时间,就听见里面亮灯喊传见。

    “子云啊,你可真辛苦了,你看浑都湿透了,赶紧把我的衣服拿一件过来给子云换上。”董卓这关键时期也知道利害,格外降低份对我施恩笼络。虽然心里知道他实际上关心的不是我,而是我带来的消息,但当一件干净的锦袍穿到上时候,还是一阵温暖和感动。顺势跪下来说:“大人礼贤下士,真可与周公比肩,小人得大人解衣之礼遇,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大人的知遇之恩。”

    “呵呵,子云,赶紧起来,快说雒阳发生了什么大事?”董卓平生对周公十分佩服,我这一赞固然是抬高了自己,也挠到了他的痒处,他一步上前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到自己的胡上坐下。

    虽然董卓如此,但对于他我是十分了解的,外宽内忌,他可以客气,但别人可就不能居之不疑,否则必遭记恨。

    “小人夜来,是要向大人禀报一件大事,雒阳发生了大事,张让等中常侍把大将军何进进宫杀害,而袁绍袁术曹cāo)等率领西园军和虎贲攻破了青琐门,并且焚烧了东西宫,开始屠杀宫中的宦官以及他们的党羽太尉樊陵、河南尹许相等人。雒阳现在一片混乱,真是大人上雒的大好时机!”这就是未来人的一点好处,虽然我根本没有进雒阳,但凭一点历史知识我还是知道了现在雒阳发生了什么。

    一听这话,董卓立即站了起来,在大帐中捻着胡须开始踱步,我和樊稠也赶紧站了起来。

    “传主要将领到大帐来议事!”

    不一会儿李、郭汜和董、李儒等现在董军的主要干部都集中到了大帐,等我把事重新说了一遍,立即象炸了锅一般,大家纷纷议论纷纷,里面也就李儒还稍微好点,捻着个老鼠须不说话,但也看的出来很激动,不过强自压抑着而已。

    “二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赶紧出兵吧!”还是他弟弟奉车都尉董沉不住气,第一个嚷了出来,不过这第一句也只能他来说,别人乱说就是簪越。董后,包括李儒在内的各位主要将领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基本一致,但李儒委婉表示了对我报的怀疑,引起了董卓的重视,毕竟这种事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成功了当然权倾天下,但一旦走错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李儒有这种疑虑也属正常,最后决定明天一早由李率领探子进雒阳探差清楚,如果况如实立即出兵。

    晚上和阿昌挤在一个被子里,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太华山。而与太华山相比,我和阿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种单纯的子了,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永远不可能重来的,只有坚强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