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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回 风起

    样的条款,所遗留的漏洞无相当之大,按道理说,举,再经地方官照规则认定,流程还算比较合理。只不过华夏的传统,向来没有按照成文法办事的习惯,“官”字两张口,更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彦也知道短时间内,想要在全国范围建立一套完备的推举制度,并不现实,如今也只有尽量完善。

    内阁会议既定,几个人说了点场面话,李彦和王国兴率先离开,孙承宗、叶向高、朱延禧等人却坐着没有动,这些朝廷的重臣,都已经上了年纪,可谓老成持重。

    刘一抬起头,目光微微一扫,笑着说道:“如今咱们还能坐这里,明年可不知道会怎么呢!”

    “以刘大人的声望和资历,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孙承宗笑了笑,李彦他们走了以后,剩下来的却以他最为年轻,但他却是内阁首辅,名义上在众人当中的地位最高。

    朱延禧低垂着帘,脸上古井无波,沉声说道:“明年如何,本官难以预计,然则今日这番商讨,却令本官大为意外。”

    朱延禧说着,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叶向高、韩,还有坐在他身边的刘一,话中的意思,却是奇怪叶、韩等人,竟然会支持李彦提出的大部分推举方略。

    “朱大人不是同意了么?”叶向高略略抬了抬眼帘,这位前内阁首辅勉强支撑着起复进京,身子看上去虚弱得很,多说两句话,就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阁老还要保重身子才是!”孙承宗在旁关心了一句。

    叶向高摇了摇头:“老夫老啦年也想在这内阁尸位素餐,李三娃所作所为,老夫总觉得看不透,说权臣吧,也并不如何揽权;说不是吧,又总是上下折腾;说他忠,却让皇权集于内阁;说他不忠用律法保障大统传承,其所作所为,无一不令人匪夷所思又看不出私心何在,老夫如何能够反对?”

    “所谓道自在人心。三百国士。万千士绅。总能保我大明道统才是。”叶向高好不容易说出这一大段话。突然发出一阵激烈地咳嗽。

    其他人都默然不殿中只有叶向高地咳嗽声在那里回荡。

    李彦对今天地会议此顺利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和王国兴一前一后走出殿门。突然莞尔一笑。回头对王国兴道:“咱们觉得有些事对咱有好处。别人也有同样地想法呢!”

    “大人说地是东林?”王国兴如今执掌五军都督府。他之所以能够进入内阁。还是因为李彦提议在内阁中常设一位勋贵而获得机会。王国兴地存在可以说代表了一部分勋贵地利益。

    李彦点了点头。东林名动天下。他们在民间地声望。未必会比华夏社弱。现在地规则相对来说还是公平地家都有机会。

    李彦回头看了王国兴一眼:“勋戚那边。现在压力挺大吧?”

    王国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都胡作非为惯了了那些有抱负的,谁也不愿意放弃特权取更为自由的发展机会。”

    王国兴犹豫了一下:“大人,在下无意中听家里有人说起乎以后士绅也要征税?”

    “有这样的传言?”李彦微微一愣,回头问道。

    “似乎是!”王国兴点了点头。

    李彦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士绅不纳粮,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本意是为了体现对读书人的尊重,普通人家,只要考中举人,就能免去赋税,有很多地方,只要中了举人,就会有很多人入籍投靠,为的就是让名下的田地,不需要缴税。

    李彦刚出宫门,就看到包有才等在外面,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让王国兴也一起去了兵部的衙门。

    李彦身兼内阁次辅、兵部尚书,平常就在兵部衙门署理事务,商议各种大事。

    “大人,现在京城中的富户当中,突然流传一个消息,说是大人要左大人清丈土地,为的就是要从明年开始,向士绅征粮,”包有才急忙赶过来要说的事情,竟然就是王国兴刚才提到的。

    “可曾查了这个消息的源头?”李彦神色冷淡地坐了下去,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还在查,”包有才道:“此前一些线索,发现最早传递这个消息的,多数和叶大人有些关系。”

    “叶向高?”李彦微眯着双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叶向高的名字,此前就有很多叶的门生在运作,似乎要借助明年的国士会,让李彦离开内阁。

    李彦

    盏想了想,抬头说道:“这件事,镇抚司还要继续个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是有确切的消息,还是有些人随意栽赃的。”

    对士绅征粮征税,这件事的具体想法,李彦只和左光斗说过,李彦疑人不用,用人不,他觉得左光斗不会故意泄露消息,这样对他来说没有好处,无意中说出去倒也有可能。

    “左大人丈量土地,其实已经有很多人在想这件事!”王国兴在一旁说道。

    王国兴出身勋贵,勋贵那边的消息,他要灵敏得多,而勋贵也是不用纳粮的,若是要对士绅征粮,那么勋贵们也少不了。

    李彦微微点了点头:“是我欠考虑了。”

    单纯的丈量土:,似乎并不会引发士绅和勋贵等不纳粮集团的怀疑,不过此前征收工商税的时候,李彦曾在报刊上大张旗鼓地鼓吹纳税人的权利和义务,那一次激辩,使得这一崭新的提法为很多人所知。

    虽然当初说的是工商税,是丈量土地这一举动,很容易引发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心,毕竟,如果说商人有纳税的义务,那么地主显然也是一样。

    “这件事,若:有心人利用、推动,对共和社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王国兴皱着眉头说道。

    王国兴并不是普通的军事将领,相对说,骆养性、巩永固他们会更纯粹一些,王国兴本来就是勋戚,又身居内阁,这就使他和中枢、政治紧紧联系在一起。

    共和社是重组以后,李彦这一系的心组织,它与外围的华夏学社、华夏社,以及基层会社,形成金字塔式的组织结构。

    “包有,你去告诉刘文炳他们,晚上大家商议一下应对之策,”李彦皱了皱眉头,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让有些人信以为真,新的共和系的组建,都可能遇到问题。

    城北的京城讲武堂,集中了京营、亲军卫、北直隶地区卫所的各级将领,下起小旗、总旗,上到参将、副将,他们都给剥夺了手下的兵丁,然后给扔在这里进行“cao练”。

    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演变,不过是京营、亲军卫,还是各地的卫所,已经腐烂到底,军队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将领们平常也不会想到带兵打仗,士兵已经成为将领的家奴,给他们种地、干活,有的还会养一些有战斗力家丁,毕竟人在军中,万一要打仗的话,也有个依仗。

    李彦一手把着兵部,一手是五军都督府,更重要的是手上有一支强大的近代化军队,对军队的整编雷厉风行,一刀砍下去,就让这些养兵为奴的将领,全都失去了依仗。

    “这都几个月了,阎王宋看上去还不准备放咱们出去啊!”一个营帐中,几个相熟的京营、卫所的将领,围着炉火上的铜盆涮菜,看上去都有几分醉意。

    “放你出去?做梦吧!”一个脸膛漆黑的将领咧嘴嘲弄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听说,咱们的兵,都给整编成啥屯田营、河工营、工程营了,你就算出去,也不会有兵带,出不出去,还有啥区别?”

    “听说辽南那位要修通京城到天津的大马路?”一个瘦竹竿似的将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啧啧,听说马路都是用水泥铺的,那玩意俺修房子的时候用过,那叫一个贵啊,你们说他真能修起这条路来?”

    “辽南那位要修路,关我们啥事?”黑脸将领不耐烦地说道。

    瘦绣竿嘿嘿笑了笑:“怎么不关咱们的事情?辽南那位杀了魏忠贤,把持朝政,又好大喜功,迟早弄得天怨人怒,就好比你秦黑炭,给捋了兵权,扔这里酒rou养着,你能甘心?”

    “慎言!”上首一个看上去挺斯文的白面将领说道。随着这个声音,大家都不自觉地抬头向外看了一眼。

    给叫作秦黑炭的黑脸将领闷着头喝了一大碗酒,瓮声道:“不甘心又能如何,你刘二竿子又不是没见过复辽军的火枪队,咱们那些杂兵,一万也赶不上人家一千。”

    “听说,最近辽东形势危急,京城这边,有大批的军队调过去了!”那个斯文的白面将领似乎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那京城怎么办?”秦黑炭嚷嚷道:“复辽军去了辽东,又把俺们都给关着,京城都由谁来防卫?”

    “谁知道呢,说不定要让大同、延绥的总兵回京,重建外四家军呢!”刘二竿子阴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