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玄印城
在滁州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赵冷霰便跟着父亲辞别了黄虎等人，骑马朝着滁州南面的玄印城赶去。 花了多半天的时间，父子两人才远远的看到玄印城的城墙，城墙足有三十米高，极其雄伟，赵冷霰抬头望向城门处，只见城门处密密麻麻的人影竟然排出了一里左右，他不由的想道：“不愧是大晟国四大门派之一的玄水门要对外收徒，想进城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这玄印城平时只开三面城门，北门、东门和西门，但北门只进不出，东西门只出不进，南门通往玄水门外门驻地，很少开启，城中有近两百万的人口，在大晟国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大城市了。这座城是玄水门门派驻地进出的门户，城市及周围两百余里完全由玄水门控制，朝廷是管不到这里的，往南便是玄印山，玄印山是三源山脉最有名的外围山峰之一，山上奇兽众多，玄水门的宗门就在更往南的三源山脉之中，具体有多大规模我却是不清楚了。”赵清霜一边和儿子讲解，一边放慢了行进速度。 行至距城门口一里多远的地方，父子俩下马改为步行，赵冷霰这才发现，玄印城南城门的正门没有开，只开了左右两侧的小门，而且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右边的城门排队，左边的那个小门门可罗雀，只有几名守卫站在那里，看看前面队伍的长度，估计光是进城就要排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那左侧的城门是专门给修真者准备的，而右侧则是给普通人准备的，每次玄水门开山收徒，同样有不少出身修真家族的青少年前来拜师，能被家族派来拜师的人，几乎每个都是修真家族中的精英后辈。这些出身于修真家族的人，因为都有一定的修真基础，所以比那些来拜师的普通人强了许多，铁定要占据一部分收徒名额，听说每次考核的最好成绩都是被这部分人拿去的。 普通人跟那些出身修真家族的人竞争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事情，所以霰儿到时候只要发挥自己的实力即可，没必要和他们争个高下。”还未等赵冷霰问，父亲便解释了出来。 听了父亲的话，赵冷霰的确有些吃惊，想不到还有这等的事情，修真家族的人居然和普通人一起参加考核，他一直以为修真家族子弟拜师会有另外的途径呢。 自己开始的时候虽然没想过一定要拿头名，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父亲这么辛苦的栽培自己，可不能弱了父亲的名头，现在听父亲这么一说，想要取得头名几乎是没希望了，现在的自己还没办法跟那些修真家族的子弟比，只能争取在普通人里面拿到最好的成绩了。 父子俩排在人流中缓缓前进，大约过了半小时，赵冷霰突然看到有两个穿青衣的年轻人骑马飞驰而来，两人对右门前的队伍看也不看，打马直奔左边的城门而去。那两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十六七岁的样子，两人下马跟左侧城门口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又掏出样东西给那几名守卫看了看，遍大摇大摆的牵马进了城。 看到那两个年轻人轻松入城的模样，右边排队的人们开始不满了，于是不少人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切，这些修真家族的家伙明明在家族中就能修炼，却偏偏跑来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争那点少的可怜的入门名额，实在是太可气了。” “就是就是，每次都是这些家伙扰乱考核的平衡，头几名都被他们霸占了。” “嘘，小声点，千万可别被他们听到，这两人可不是一般人，以他们的实力，考核中稍微给咱使点绊子，咱可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这俩家伙很强么？看上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厉害之处啊？” “这俩人可不一般啊，你没看到他们是自己来的，连家族长辈都没有跟着么？一般没有家族长辈陪同的人，都是实力够强，根本无需家族长辈提前和门内熟人打招呼的那种。” “我记起来了，他们是南太堡南郭家的两位公子，大公子南郭炎和二公子南郭焱。”突然有人认出来那二人。 “什么？他俩就是三源行省最大修真家族南郭家那对号称千年才一遇的修真天才兄弟？如果真的是这两个人，那少年考核第一和青年考核第一还不非他两人莫属了。” “那可不一定，据说碣漠行省的阎家、赤涟行省的夏家还有颖南的韩家这几年都出了几名修真资质极佳的天才，而且这次几家都有意送这些天才后辈来玄水门拜师的样子。” “哎！这下可完了，有这些人在，咱们能通过考核的的机会更渺茫了。” “没想道两个人这么有来头，南郭炎和南郭焱么，读起来居然差不多，真是奇怪的名字。”赵冷霰在心中将这两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足足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父子俩才得以进城，进城的时候守卫还发了一张告示及玄印城的地图，上面还标示着玄印城内玄水门收徒考核报名的地点。 赵冷霰跟父亲进城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这个时候再去报名就有些晚了，所以父亲并没有带他去报名处报名，而是打算先先找好落脚的客店休息一晚，报名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玄水门的收徒考核报名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开始，随着近几天到达玄印城的人越来越多，城里是人满为患，父子两人看了看进城时守卫给的地图，这玄印城的客店还真不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家，但地图上的大多数客店都已经被小红圈圈上了，说明这些家客店在昨天就已经客满了，剩下人没满的客店仅有几十家，稀稀拉拉的分布在玄印城里。 好在他们有坐骑，进城后转的很快，但前后去了三家没标注客满的客店，却都说已经没有房间了，他们去的第四家客店是在城东的一条不怎么宽敞的巷子了，客店的规模不大，赵清霜见柜台上并没有支起房客已满闭门谢客的牌子，便带着儿子走进了店里。 高高的柜台里面，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正在聚精会神的算账，老者十指麻利，把油亮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大厅里还有另外两个伙计，同样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这三人竟无一注意到赵清霜进来。 赵清霜来到在柜台前，用食指骨节轻叩柜台，“铛铛！”两声。 老板听到声响立刻停下手来，他抬起头，满面笑容的说道；“先生你好，是要住店么？” “恩，刚刚路过的几家客店都是客满，不知你这是否还有空房？” 这老者大概有五六十岁，虽然头发花白，两撇胡子却是漆黑，脸上皱纹也不多，没什么老年斑，气色红润一脸的寿相，他见赵清霜衣着气度皆是不凡，就知道是个大客户上门，忙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小店正好还剩有二楼的最后一间上房，不知先生自己住呢，还是另有其他同伴？” “只有一间么？那也够了，我们是两个人，我和一个孩子。” “那就好，先生登记下姓名，交一下押金吧，小店的这间上房一两银子一天，包含茶水点心，一日三餐，不知先生打算住几日。” 赵冷霰听了老者的回答，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听错了，一两银子一天？黑店也没有这价格的啊，在颖北的富州城，普通客店一天的价钱还不到一钱银子，最豪华的客店价钱一天也不会超过三钱，大晟国的货币十钱为一两，他还没听说过什么客店的价格能高到这种程度。 大晟国发行金属钱币分为金银铜三种，白银价值为参照物，以两、钱、分、厘、毫来计量，铜板最小的货币，以毫和文来计量，一文钱等同于一厘，铜币有一毫、五毫、一文、五文、十文、五十文和一百文共计七种面值，十毫等于一文。 银铸货币一般以两、钱和分来计量，面值最小的一分，最大的五十两，一两银子为十钱，一钱银子为十分，一分银子相当十文铜板，银铜铸币都是比较常见的货币。 而黄金铸币非常的稀少，因为它的面值非常大，最小的黄金铸币是五两，按一两金子等于一百两银子的兑换率来算，黄金铸币面值最低的也等于五百两银子，大晟国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只有十几两银子，赵清霜做州牧时一年的俸禄也才一百二十两银子外加五十担粮食和部分生活用品，所以普通人很难见到黄金铸币的。 老者也知道自己这店要价高，所以他没等赵清霜开口就忙着解释道：“先生您也知道如今的玄印城人满为患，所以并不只是老朽一家店价格这么高，整个玄印城的客店价格都涨了近十倍，老朽这家还算是便宜的呢。” 赵冷霰想想也对，供求关系紧张的原因，涨价也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能涨上十倍的价格，这玄印城的客店还真正会闷声发大财。 “恩，一两就一两，价格多少倒没关系，我们大概要住十多天吧。”赵清霜说完就报出自己和儿子的姓名，同时丢了块面值二十两的银子给那老者。 大晟国发行的金银属货币与同重量的金属并不等价，比如这二十两的银铸钱币，它的真实重量也就有二两左右，这是一个不错的进步，否则身上装个千八百两的银子，还不得扛着走。 钱币的制作价值比它代表的价值要低得多，这一点倒和地球上的纸币有点类似，其实大晟国也发型纸币，但纸币面值比金铸钱币还大，发行量也更小，赵清霜的画虽然价值连城，但都是以物易物，从没用来换取过钱财，所以赵冷霰也没见过大晟国的纸币是什么样子。 老板见赵清霜拿直接拿出二十两银子，笑得更开心了，他三下五除二就在流水户簿上完成了登记：二楼坤字号特等上房入住，成人：赵清霜，孩童：赵冷霰，押金：纹银二十两。 登记完了之后，老者便赶忙把柜台上把客满的牌子支起来，然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抓出大串的钥匙，找出一把递给赵清霜，然后他走出柜台，亲自引赵清霜上楼。 赵冷霰个子矮，店里柜台比他还高了些许，所以老者从柜台出来后才看到他，老者见赵冷霰虽然年幼但却器宇不凡，感慨道：“这位便是贵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好！老夫可很久没看到过这么有精气神的少年了，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呵呵，犬子尚年幼，掌柜这话可是过奖了。” “不不不，先生不用过谦，我看贵公子确有其才。”老者一边走一边道：“先生这边请，先生这次来玄印城是带公子参观呢，还是准备带公子参加玄水门的收徒考核？” “我是来参加那收徒考核的。”没等父亲回答，赵冷霰便抢着说道。 “噢？最近几次参加考核的人里面，如公子这般小年纪的少年如今已不多见了，我就说么，小公子了不得啊！”老板脸上露出些惊异，但一闪就消失了。 “老掌柜，参加少年考核的年龄段不是八到十六岁么，为什么我这般年纪的不多见了呢？”赵冷霰不解的问。 “呵呵，小公子看来是有所不知，你应该听说过这玄水门每次开山收徒收少年弟子报名须持举荐信和缴纳报名费的规矩吧？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请老掌柜告知。”这点赵冷霰的确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听人说起过举荐信的要求与内容，父亲就亲自为自己写了一封。 “原因是这样的，虽然玄水门收徒规定少年弟子的年龄不得超过十六岁，但也不乏一些大上几岁的人想要虚报年龄蒙混过关，而这举荐信中明确要求举荐人对少年的出生时日做出保证，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再年龄上造假。当然这举荐信的规定也只能取得一定的作用，并不能杜绝年龄造假的事情发生，每次考核在年龄上造假的人还是不少，即使是玄水门也不能彻底查清，而且那些在年龄上造假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路子，即使是真的被查出来，那些玄水门的审核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每次都有些年纪做假的人成功报上了名。” “是不是就造成了能通过考核的少年普遍年纪都比较大啊？”赵清霜听了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赵冷霰这时也明白了老板是在提醒自己年龄太小了，参加考核会吃大亏。 “不错，八到十六岁的少年每大两三岁，身高上就会有不小的差距，实力也有也是一样，每次能通过玄水门考核的少年弟子大概有二十人，其中修真家族的人就要占去五六个名额，剩下能通过考核筛选出来的孩子大都是十五六岁左右，十三四岁的少年是少之又少，而十岁之下能通过考核的少年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噢？原来如此。”赵清霜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一点不意外，这些他都已经想到了。 “而且这考核有一定的危险性，每次考核，都有不少的少年受伤甚至丧命，所以参加考核的少年在报名时都会签一份生死状。其实玄水门也不希望有伤亡出现，他们在考核过程中一直都派人监察和保护，但这考核的竞争太激烈了，死伤再所难免，报名费其实就是用来补偿发生事故少年家人的，所以这些年十二岁以下来参加考核的少年越来越少了，很多孩子的家人都是选择让孩子等上八年来参加青年弟子的入门考核。” 说完话老者瞟了瞟赵冷霰，以他这些年开店阅人无数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赵冷霰的实际年龄不会超过十岁，这个年龄来参加考核实在是太勉强了，莫说通过考核，稍不注意，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之事。 他在玄印城住了五十多年，收徒考核之事也是看过四五次，他从没听说过有这般年纪的普通人家孩子能通过考核的。 这次考核的危险性，赵清霜也早就想道了，所以他才会对赵冷霰进行多半年的专门训练，对于自己的儿子，他同样有信心，所以他微微一笑道：“多谢掌柜提醒。” “呵呵，虽然历来之事都是如此，但总有些特别的情况出现，我观贵公子年纪虽幼，却绝非普通孩童可比，通过考核也是大有可能的，二位的房间到了，有事喊我跟伙计即可，老朽告退。” “这掌柜心肠还不错，说了这么多，不过父亲之前的猜测应该没有遗漏之处的。”赵冷霰在心里想着，跟了父亲进了门。 “霰儿，对于刚才那位掌柜的话，你怎么看啊？”赵清霜进屋之后就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口问道。 “这些爹爹不是都已经想道了么，而且我不是也做好十足的准备了。”赵冷霰闻言一笑，轻松的回答道。 “呵呵，那就好！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一会出去打探些消息，明日便带你去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