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开始有意躲避江国君，尽量多和娟娟在一起，下了班，我俩呆在楼上，对着双卡录音机又唱又录，娟娟脸上又整日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时我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和娟娟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见我和娟娟关系甜蜜，她父母挺欣慰，开始着手我俩的亲事，但毕竟我们年岁尚小，还不满二十，只能先按照农村的风俗进行。

    快到过年，有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都是丁家的亲戚，在楼下堂屋摆了满满一桌。

    亲戚们簇拥我坐下，热情地给我夹菜敬酒，我受宠若惊，不知道怎么回事，瞅一个空，溜到灶房，悄悄问正在忙乎的娟娟：“怎么来这么多人？什么情况？”

    娟娟略带几分羞涩，瞥一眼我：“你还不知道啊？这是父母帮我们办的定亲宴。”

    定亲宴？！

    我吃了一惊！有一瞬间百感交集，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说实话，我真的还没准备好，难道就这么过早地走入婚姻。

    但娟娟很开心，不时从灶房传来她咯咯的笑声，麻利地上菜、撤盘子，亲戚们逗她：“美娟，你们小两口不一起给我们敬杯酒？”

    “我忙着哪，你们找小飞喝吧，他全权代表我。”娟娟洒下一桌清脆的笑。

    也不知我是哪样的心情？居然一杯一杯，来者不拒，几乎喝醉了……

    酒过半巡，忽然，堂屋的门被猛地撞开，满席惊诧，我睁开醉醺醺的眼，居然发现是我的母亲怒冲冲站在门口。

    娟娟父亲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结结巴巴招呼：“亲家，不，小飞妈，您坐……”

    母亲怒不可遏地一把拉起我，根本不理睬娟娟父亲的话，冲我大喝一声：“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还不快滚！”

    将我一把推出门外。

    然后，听到屋里乒乒乓乓一阵，母亲把满座的菜掀翻了，娟娟出来劝阻，母亲重重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绝不抱怨母亲！在她的立场，她是用伟大的母爱，誓死捍卫我的未来人生，才能独自夜闯小南门，无惧无畏把我从歧途上拉了回来……

    因为我几乎喝醉，根本记不清当时的具体细节，后来是公安明确告诉我：是我和母亲一起，大闹丁家，合力对娟娟拳打脚踢……

    听了公安的描述，我不相信地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温柔万分爱抚我的娟娟，难道，真会捏紧拳头，把痛苦倾倾泻在娟娟身上？

    …………

    我被母亲带回了花园里的家。

    连着几天，几乎整日默默不发一言，依旧沉浸在迷茫之中：怎么会这样？转眼之间，就让相爱的两个人，憎恨相对……

    母亲却很轻松，好像放下一块重重的石头，精心调好鸡蛋羹，端到我的面前，赞许地说：“不愧是我的儿子，关键时候，终究能和mama站在一起。”

    “你能保护mama不受外人欺负，mama感谢你！”母亲很真诚地抚摸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