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吴老师，你冷吗？
曾经许诺的大鱼大rou变成素面，崔二愣无颜面对众娘们。虽然饿得饥肠辘辘，也不好意思跟着去吃面。等人散尽，独自把道具和服装拢到一起，挨着大道具箱迷糊。天冷，又饿，冻得睡不着，双手捧到一起哈气，正哆嗦，看见吴红嬴弱的身影走过来。 边走边说：“干脆我也陪着你守守吧……” “吴老师，您咋来了？”当着团里娘们的面，崔二愣喊吴红团长，私底下，崔二愣大都还是尊称吴老师，在崔二愣心里，对年长近十岁的吴红充满敬意，毕竟，吴老师是城里来的演员。 “天冷，实在睡不着，出来走走感觉暖和些。”吴红说着，也找了个道具箱挨着坐下，顺手拉块幕布盖在腿上，半开玩笑地说：“这样将就一晚也蛮好的，比露营强多了。” “您咋不和演员们一起睡？”崔二愣觉得奇怪。 “哦，去迟了点，招待所只剩两个六人间和一个四人间，她们睡刚好，辛苦一天了，怕挤着她们，我随便将就将就便行了。”吴红边说边咳了声。 “招待所不是还有双人间吗？”崔二愣问。 “双人间太贵了，要十五元一晚上，没事的，崔团长你不也是在舞台上将就吗？刚好陪你说说话。” 两人便隔着道具箱唠起家常。 崔二愣叹口气说：“没想到横河镇的票卖得这么差？连场租费都不够。”吴红宽慰说：“办剧团遇到这种情况很正常，还有更糟的呢！啥都会遇到，我们以前下乡演出也经常碰到只坐了一两排观众的时候，只要自己不气馁，就什么坎都能迈过去。” 吴红轻言细语的开导，让崔二愣郁结的心顿时透亮许多，兴奋地爬起来，坐到吴红身旁。 憨笑着说：“吴老师，挨您近点，听着觉得更亲切，您再说说，咋样给大伙鼓气？” 崔二愣毫无顾忌地靠近吴红，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飘过，让吴红微微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悄悄把身子挪了挪，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吴老师，您感冒了吗？”听到吴红连咳了好几下，崔二愣紧张地问。伸手试了试吴红的额头，不安地说：“吴老师，您额有点烫，是不是冷啊？” 确实有些冷，说话间，一阵寒风从破败的窗户钻进来，吹到台上，吴红受了寒风的刺激，止不住连声咳嗽。 崔二愣不假思索脱下外套给吴红披上，自己却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崔团长，你赶紧自己披上！”吴红把外套递还给崔二愣，崔二愣不允，推辞了几番，吴红迟疑了下说：“要不？咱俩一起披，这样挤着也能暖和点。”听到吴红的话，崔二愣的脸不禁红了红，幸好被暗黑的夜掩饰了。 有点拘束地挨紧吴红的身子，的确暖和许多。 吴红说：“崔团长，我有个想法。”“您说。”“今天的演出也许是宣传得不够，这礼堂太久没有用，我们来演出镇上的人哪知道啊？”“嗯。”“我想明晚我们接着再演一场。”“再接着演不是又要付两百场租费吗？”崔二愣有些犹豫。 “崔团长你不要担心场租费，我想这么做……”吴红便很详细地把她盘算的方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听得崔二愣直点头。 崔二愣说：“吴老师，就咱俩在，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崔团长的，听得多生分。”吴红笑了笑：“在县剧团都习惯了，好，我改，那就叫你二愣行不？”“行！”“二愣，那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吴老师，还您哪您的，好像我比你大好多似的。” “嗯，嗯，吴老师，我一定改。”崔二愣连连称是。 “你看，又来了不是？”吴红嗔怪地说，崔二愣傻笑，俩人不自觉又挨紧了些。 “红姐，”崔二愣换了个称呼，装着很随意地问，“你独自一人跟着歌舞团走，总不着屋，家里小孩和丈夫不会有意见吧？” 吴红的脸色一下暗淡下来，喃喃低语：“我没有丈夫。” 见吴红神情异变，崔二愣自知失言，有些尴尬地解释：“红姐我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真没心的，我……”结结巴巴，不知道咋样宽慰才好。 吴红摆摆手，想说啥，突然一阵猛咳，感觉呼吸很紧，赶紧捂住胸口。 崔二愣手足无措地望着吴红，忐忑地说：“都怪我……” 吴红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开口说：“不怪你二愣，你也是无心的，没关系。”说着又抚了几下胸口，似乎呼吸平顺许多，才接着说：“我和他已经分开很多年，那时，我们结婚才刚一年，他就和剧团里一个女演员好上，当时，我正怀着孩子，有一次，无意撞见他和那个女演员在家里乱搞，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竟然被他当着那个女演员的面毒打，血流了一地，幸亏好心的邻居发现，急忙把我送到医院，才保住一条命，但胎儿却没有保住……”随着回忆，难堪的情节仿佛又历历在目，吴红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崔二愣急忙伸手把她搀到怀里。 伏在久违的男人怀里，吴红颤抖得更厉害。 “红姐，你冷不？”崔二愣把吴红紧紧搂住，她抽泣起来，嬴弱的身子紧紧贴在崔二愣胸前，两颗心挨得极紧，好像彼此都能听得到…… 这样的冷夜，破旧的剧场，卷缩在舞台一侧的两个人…… 吴红不知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崔二愣的衣裳，先是抚摸他心跳的位置，忍不住逐渐往下，尘封在多年前记忆中那些欢爱的场景一一跳出来，让她无法自制，犹豫了很久，情不自禁悄悄把手往下移…… 触到一个什么东西，吴红的脸瞬间绯红，迅速想把手往回抽，却被崔二愣按住。 崔二愣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红姐，你的手好凉，好冰！要不，你就把手按在那里焐焐，没事，我不怕冷。”吴红抬起头，一眼触及崔二愣眼睛里的异样，那目光也这么炽热，好像能把她冰冻很久的心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