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渴望

    N之领域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如果某一天它在现实世界中出现的话，会是怎样，这个问题萧野现在还不好随便想，但是在这游戏里，它却毫无疑问是相当有用。

    至少，有了水银灯，萧野可以带着麻美和莉兹，转眼间就从樊城直接蹦到永安城来。这要是换了黑子，不知道得瞬移多少次才瞬移得到。

    而且黑子一次还只能带一个人。

    所以说，单从坐骑属性上来讲，水主席已经足以秒杀黑子N条街。黑子“最佳坐骑”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如今，是蔷薇少女第一人偶大显身手的新纪元。

    水银灯拥有“任意控制和改变自身n之领域入口的地点”这项能力，技能说明里说了是“任意”控制和改变，但是很显然，这里的“任意”肯定不会是绝对意义上的任意，而只是相对的，正如黑子的空间移动，理论上讲黑子可以随意乱跑，但是黑子显然不会白痴到一个空间移动之后发现自己把自己移进了火海里。

    简单地说就是黑子在移动之前显然也会稍微估计一下自己移动后的大体位置，而不会闭着眼睛乱移。而水银灯改变N之领域的入口时，也正是如此。

    你必须要具体地知道你下一步准备往哪儿跑，你才能跑得起来吧。

    改变后的N之领域入口的新位置——或者也可以说，是“出口”的位置——水银灯之前也必须或多或少“看过”——换作游戏里的说法就是，自己或者队友的内心里，必须有过“新位置”的具体图景——然后水银灯在N之领域里才能感应到它的存在，然后把入口改变到那里。这就是N之领域“心里的世界”对“内心”的要求。

    永安城，萧野当然看过。不但实地看过，而且还当场卖过萌。被众人各种调笑，所以可谓是印象深刻，历久不忘。而萧野和水银灯又算是同体连心的人，所以水银灯要将N之领域的入口改到永安城去，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他们出来的“入口”，是西军统帅府墙上的一块大镜子。镜子是最好的N之领域入口之一，其它诸如玻璃、水面等表面光滑的东西，也可以当作进入N之领域的门。

    一回到统帅府，萧野就很快收回了水银灯的分身。

    原因很简单。刚才在N之领域里，水主席好像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而现在，麻美好像还在为之感到伤心。

    “萧野……”果然。水银灯的分身一收回去。而且萧野本体也回到长公主状态的时候，很快，麻美就一片忧心地上前两步。靠近过来，柔声说道，“水银灯她……心里受到的创伤，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呢……”

    “哎……”萧野微叹口气，“这个也没办法，毕竟她有着那样的经历呢。正所谓‘爱得越深，恨得越沉’。那个时候，得知自己最看重的朋友真红事实上根本就没把自己和她放在同一位置，心里所受到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哦不，我们可能想都想象不到的吧……”

    “嗯……”麻美微微点头，“她的N之领域，简直就像曾经的魔女一样绝望，但是，每个绝望的魔女曾经都是有着很深的希望的魔法少女呢，水银灯，她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对自己曾经寄托在真红身上的美好希望产生了极度的否定吧……”

    “差不多就是如此吧，”萧野点了点头，缓缓道，“某种程度上讲，这简直就像‘黑化’的莉兹……”

    “啊？怎么扯上我了？”一边的莉兹听他这么说，顿时一脸不满意地说道，“莉兹的心里，可没有那种阴暗的地方！”

    “我是说那种一直在苦苦追求，但却不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东西是什么，只能选定一条路倔强地走下去，自以为这样的自己最让自己满意，但心里却一直在流血，一直在流泪的伤痛境遇，”萧野微叹口气，看着她，缓缓说道，“水银灯，一直以来说自己要打败所有蔷薇少女，成为完美人偶‘爱丽丝’，但是爱丽丝究竟是什么样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甚至想都没想过。甚至她自己心里恐怕都明白，即使爱丽丝真的存在，那么，有着如此阴暗的N之领域的她，能成为完美吗？完美会是她这个样子的吗？或许，她哪里是非要成为爱丽丝不可……与其说她是因为对父亲大人的爱而一定想要成为爱丽丝，倒不如说，她是因为对真红的‘恨’，是为了向真红证明什么，而一直苦苦追求，如果当初真红从一开始就把一切对她道明，而且没说她是废物，如果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就像她心中曾经所希望的那样美好，那么后面的一切，还真的会发生吗？哪怕她们的父亲大人给蔷薇少女定下的宿命就是互相争斗，恐怕……她也不会真的对真红下手吧……”

    “……”

    “没见过莉兹之前，我还没这样想过，但是见过莉兹，现在再看她，真是忽然感觉，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简直是一模一样——水银灯自认为受到了轻视，所以追求成为爱丽丝，就好像莉兹受到了鄙视，于是想成为最强——其实莉兹心里真的是想成为最强吗？她只不过是想得到心里深深渴望着的某些东西罢了……”萧野长吐口气，缓缓地继续说道。

    “我……我心里才没有什么渴望着的……渴望着的东西！”莉兹脸上微微一热，大声地否定道。

    “每个人心里都有渴望着的东西，超脱于世俗的利益与**的快乐之外的，纯粹的、情感上的东西，”但是萧野直接忽略了她的抗议，微叹口气，一片认真地说道，“渴望着再见到某个人。渴望着尊严，渴望着自己看重着的人的认可。渴望着自己珍视着的人的友情，渴望着真纯的爱，渴望着被心里在意的人关注，渴望着某些哪怕是虚幻存在的人的幸福……这些，都是一个人心底里最真挚、最宝贵、但往往也埋得最深沉的东西——而当这些东西受到了直接而严重的打击的时候……”

    “……”

    当这些最宝贵的东西受到了直接而严重的打击的时候，很可能也就是让一个人马上走向某些极端的时候——萧野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麻美和莉兹这个时候显然都已经明白。

    而水银灯，正是因为心底里本来最渴望、最看重的东西，忽然之间因为自己和真红之间的误会。而遭到了她自己的否定，所以才会进入现在这样的状态——当然了，真红自己本来也很高傲，所以她当初看水银灯时。也的确有一些轻视她的意味就是了。可以说。真红付出了30%的轻视，而水银灯则在心里把它夸大到了100%，于是一个心里受伤的水银灯。就这样诞生了。一个想用完美的爱丽丝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想用强大的实力来否定真红的轻视、回应真红的轻视的水银灯，也就此诞生了。

    而最初那个看到真红和苍星石在打架还赶紧一片好心地跑出来劝解的纯真的水银灯，则从此一去不复返。

    这就是两位蔷薇少女之间的爱恨情仇……

    “那……萧野，”几个人微微静了几秒钟，不久。麻美又张开口，颇有些期待地轻声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水银灯和真红之间的误会，解开水银灯的那些心结呢？”

    “我也不知道……”萧野想了想，微叹口气，缓缓道，“说真红的好话肯定是行不通的，说真红的坏话这种事情我也做不来。想当初，莉兹心里自我矛盾着的时候，我可以说是跟她大打了一场，才慢慢把她打得明白，但是这个方法，对水银灯的话，不但强行模仿不来，而且我跟她显然也不好真打起来——眼下我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了，靠讲道理吧，水银灯绝对不是我靠这张嘴就能轻易说服的人，弄得不好，把现在还算‘中立’的我当成跟真红一样的死对头了都完全有可能，所以……”

    “哎……”麻美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你也不用太为她担心，”萧野见她一片担忧，不由得又赶紧劝道，“水银灯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很容易打动的人，动漫原著里她最后不就改变过来了么——我只是现在身份稍微有点儿‘特殊’，因为我不但喜欢她，而且也同时喜欢真红，所以她可能会对我稍微有一点儿成见，我说的话，她肯定听不进去——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个人，总有一些事，一定会让她发生改变的吧！”

    “是吗……”麻美听他这么说，稍感安慰，微微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追问了。

    连一向擅长解心结——解开过他自己的心结，解开过莉雅的心结，也解开过莉兹的心结——的萧野，都这么说了，看来，这事儿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更何况长公主这次开N之领域，本来也并不是为了水银灯的“心结”之类的问题的——长公主现在还有其它事情急着要做。

    几个人停下了这个话题，萧野走到门口，叫了俩卫兵，叫他们去通知六公主和已经抢先一步，一片怒火地冲了回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公主，你这家伙！！！”

    她那怨念的气息，她还没进屋，长公主就已经感觉到了。

    又一次放了她的鸽子，又把她当苦力使了一次，她能不怒吗？

    “下午好。”但长公主显然不会给她尽情地发泄怒气的机会——因为他很明白，女人一旦发泄起来，闸门一开，那一时半会儿就肯定没完没了了——长公主使出拿手好戏“岔开话题”反客为主——“找你有急事呢……你有没有去过你们NPC王国的王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