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伤心故人，伤心故事。
两处秘境，得完美道则铭刻于身，又得无尽源道交衍智慧，纵然道则遭天谴斩断不能真正完美运转，但青柯一朝破非凡，体内所蕴大道神藏尽数凸显明悟，论源力之浩瀚浑厚，论道则之玄奇繁复，当此星辰界中，无人能出其右。 无数种源力交衍成大道伟力，在大道伟力即将爆发时以相应的无数种道则为引，化去大道各种属性的反噬延伸及伴生天象，只留下无尽伟力蕴藏于身，成终极力量。 舍去天象巍巍的霸气，和无尽大道降临的磅礴，以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碾压…… 青柯就是要以如此极端的方式，让所有从世间各处窥探而来的大人物都看清楚： 他是怎么把一个非凡境拍成一堆rou泥！ 以此警告他们，想杀我，可以！随时接招。但若欲图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袭我身边的人，你们迎来的都将是如此疯狂的灭杀。 五位非凡兴许共参大道多年，出手如此默契，在青柯如此粗暴极致的道力面前，心有灵犀，选择合力出击。 涟漪清澜般漾开的虚空是空间源力的显现。 而那条合五人数十种源力交衍的道线，便是真正的空间道意。 一条道线，切分了虚空。 而那条道线斩过的地方，成为天堑。 道线在无限接近青柯覆掌时忽然弯曲，道线两端在空中划过月弧，以青柯手掌之下的点为弧线中心，向下弯曲成圆。 一圆道轮横亘线缝天堑中，极速旋转，可泻青柯掌中大道伟力入天堑，可斩青柯手掌成两片，以守为攻，尽得大道至简真谛。 须臾弹指间，青柯来不及闪避。 可他又何须闪避？ 青柯忽然笑了起来，薄唇抿成一弯浅浅弧线，甚至隐现两枚酒窝，好看至极，却让人心底发冷！ 一群算术都成问题的老家伙，要跟我比数学智慧？ 青柯就是这么想的！ 那就让你们看看，在极致的力量面前，一切智慧都相形见绌。 再让你们这群格物学严重落后的老学究，看看我们那个世界，小学生都明白的三角形的稳定性？ 青柯覆掌中指无名指小指猛然收卷，拇指食指微缩，扣成一个六十度角。 体内两条道则忽然发亮，沿手臂遁入手掌，依附在他双指之上，延伸而出，扣住了那圆道轮。 大道力量疯涌而出！ 任凭道轮如何旋转，终究不能让青柯偏移分毫，更何谈泻力？ 空间波动在两条道则上荡漾如海汐起伏，推着那圆道轮，极速下压，瞬间填平了那渊线缝天堑，落在五人头顶。 道轮在两条道线禁锢中高速旋转不休，像一片锯轮，往五人切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依旧如此简单粗暴。 青柯仿佛天神降世，无可匹敌！ 五位非凡携布衣人，疯狂暴退，瞬间退至数十丈外，五人联手撕开一片虚空，消失不见。 青柯双眼微眯，杀意毫不隐藏迸涌，猛然一个折转，瞬息而至那片虚空，体内道则闪烁，空间源力震荡周遭，双手骤然一分，撕开那片虚空，却一无所获。 青柯微微一愣，随即体内无数关乎空间道义的道则闪烁不定，无数种空间源力波荡而出，双手繁复撕扯，幻出片片残影，把他所能理解的空间道义，全数用出，开启了无数种不同空间，依旧一无所获。 青柯双眼越发眯紧拉长，血丝再蕴杀气疯涌，脸色冷峻似泛起森寒雪霜，体内更多道则闪烁如星辰明灭，无数神奇源力疯涌而出，把那片虚空彻底撕烂。 青白和花辛命相互搀扶着站在不远处，绥绥在二人稍后些，看青柯如此疯狂，不曾回头对视，却都各自绽放浅浅笑容。 他们甚至能看出青柯后来用出的道则里，有几条是她们也能理解的封印结界道义。 青草睁大眼睛，在那片黑暗中看着青柯，双眼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显得可爱无比。 陈庆之站在青草身后，眼神温柔无比，似乎青柯此举，让他想起了比自己小了无数岁月的婆娘。 甘青，现出身形，一个人站在极远处，伤心在他身上缠绕如丝，怔怔回望西南，两行清泪，却湿了他男儿脸庞，好不悲怅。 “你们就是那三十余颗自天上落下的星辰其六吧？” 青柯动用了自己所理解的所有空间结界封印道则都寻不到六人，微微沉思，忽然笑了起来，低低冷笑道： “那么，我们第六第七秘境见！这次，我不躲了，我等你们来。” 眼中血丝褪去，青柯回过身，又恢复他面对青白等人时人畜无害的浅浅笑脸，来到青草身边，取下她头顶上头盔也似的小小青铃，揉了揉青草脑袋，笑道：“虽然骂人的确很爽，但咱们以后骂人之前，要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别图一时爽快，把小命都骂丢了。” 青草微微吐舌，乖巧点头，一抹羞褐晕红脸蛋。 陈庆之收起那片黑暗，来到青柯身边，拍了拍青柯肩头，便向甘青走去。 青柯跟在陈庆之后头，他对这个把伤心修炼成源的传说很感兴趣，兴许能解开他信念源力的困惑。 听见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甘青未曾回头，只是轻声道：“老师，命运真的很不公平，倘若我像他们这般年纪时有如此际遇，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陈庆之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沉吟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这二百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路行来走了五处秘境，见识了四位绝世人物，我从他们那里知晓，青苍的意志是公平的，甚至充满善意，哪怕是天道变异无常，不可控力量波及众生，其根本都是为了大道更加浩瀚，青苍更加繁荣…… 不平的，只是这人间这人心而已。 天道尚且有缺，何况人心世事，若不想同流合污，那就弱小时独善其身，强大时兼济天下，让这人间不平事少点，让自己活得痛快点。” 甘青眼中情绪愈发苦涩，泪流不止，哽咽道：“强大时自不必说，可弱小时想独善其身，何其难也。 弟子余孤一个，蒙老师您指点入修行，少年时勤苦修炼不坠，从未想过步入庙堂指点江山，只想凭着修炼一途，进入圣地做个教习，养得起把我辛苦养大的义父义母，配得上从小省食给我吃的jiejie…… 争八绝是为了争教习，不过拿了个第四，被付青崖前辈夸赞几句，不过因为出身寒门没有背景，就成了他们招揽的对象，裴距想把女儿许给我，我不应，jiejie就被玷污了，他们绑我成亲，我宁死不从，义父义母和jiejie，一家三口就忽然死了，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弟子赶至，竟分不清谁是谁……” 甘青的声音蕴着深深的悲伤，却出奇的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的故事： “老师，您说我如何不恨？可叹弟子空余满腔怨恨，却无力报仇，他们对圣地施压，隔绝了我所有修炼资源，我甚至连最基本的召星功法都接触不到…… 他们不让我死，逼迫我做圣地杂役，逼迫我穿上这身女子青花戏服，让我扮那女子青衣，在他们门阀宗府里登台唱戏，一唱就是两百年…… 我偷习圣地功法，隐忍了二百年，每当裴家一系有新生男丁降生，我就把他们的命星召至麾下…… 甘青侧头看向青柯，继续道：“直到你与卫后云皇图三人打破了这世间底线，又引下青莲前辈封印了星耀，星耀被封印前放出了他的后手，就是那三十余颗陨星，我再不能等了，因为我知道，裴距必然会下来。而且，裴距的独曾孙即将召星，破出我的星域。” 说到这里，青柯如何还不知道他是谁！ 一个人隐忍两百年，把裴家一系的所有男丁后代的命星聚入麾下，一朝破圣，绝了裴系后代的所有后人，报仇雪恨，更是不远千里，从川南越过半个云国，赶来袭杀裴距。 这等心境，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或许…… 青柯看了一眼还沉侵在幻境中的寒门子弟群，问道：“所以这群寒门子弟，都是你引来的吧？” “想要彻底绝杀世家门阀的统治地位，光靠我们这些人，哪怕推翻了，在这些寒门子弟心中，也不过是换了批新贵而已。” 甘青难道一笑，可他伤心太浓，笑都笑得苦涩难言，说道： “我对你了解颇多，所以我把他们带来，你一定会让他们进秘境，当他们得传承变得强大，又继承了刍狗前辈这样的大人物的情怀，然后他们带领其余寒门子弟，在这场乱世风烟的变革里站上云端，开始仰视天穹时，他们才会记得带上天下百姓。 你说世间需要伟人统领，但决不会需要被统治，说的很好，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不是天下百姓的天下，跟猪圈没有任何分别，又算什么人间呢？” 这个命题太过深奥，青柯不想接话，反问道：“你如何知道那三十余颗陨星，会是裴距他们？” 甘青看着青柯，说道：“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是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吧？” 青柯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些世家门阀，知不知道他们的老祖还活着？” 甘青说道：“如果不知道，卫家又岂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冒头？”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达成了利益联盟，共同扶持卫家登顶？” 甘青点头道：“三十余位非凡自天而落，都是二百年前那位云皇，也就是被卫后送入星海的那位太上皇麾下的班底，更是因各种原因同被太上皇与太宗亲手送入星海的难兄难弟，至此以后各家虽仍在军方庙堂占据高位，终究式微，京都六院不买他们的帐，只能把手伸入各州道圣地中，卫家却出了个如日中天的卫后，得以恢复二百年门阀底蕴，与京都五院关系暧昧，不选卫家还能选谁？” 原来如此！ 青柯终于想通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 “那么，我们现在来谈谈你伤心源力的事情？第一秘境传承的信念源力，我们一直不知该如何用，你是如何做到的？情感这种主观存在的情绪，居然能转化成客观源力？请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