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二章 该来的总是来了
“能够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不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是至少我们一起面对过不是吗?如果说,我说如果,这次我真的失去了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不需要你把我时时记在心里,因为那样你会不快乐,好吗?”安妮温柔的抚着莫然的头发。 绝大部分男人都很讨厌别人摸他的头,若是换做别人,可能莫然直接将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是安妮这样对他,却能让他感受到一种安定,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需要言语或者行为上的肯定一样,他外表坚强实际上却表里不一的心灵现在真的有些不堪重负了。 听着安妮近乎交代后事的话语,莫然的眼睛红了,他想歇斯底里地朝着安妮吼叫,让她闭嘴,不允许她再说这些蠢话,但是却发觉自己无法发生,喉咙间哽塞到难以呼吸的感觉让他鼻头泛酸。 眼泪,一种不知道离他远去了多久的物体,现在突然间在他的眼眶开始酝酿云集,如此的自然,没有丝毫的征兆。 莫然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勉强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只不过,他的声音中却不自然地带上了些许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对接下来的恐惧还是压制的情绪难以自已。 安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与她仅隔着咫尺距离的莫然,看得如此认真,就好像多看一眼就能够让他的样子在心底更深刻一般,这是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安妮越是如此,莫然的心中就越是感受到难以自抑的刺痛,那无形的刀刃几乎将他强硬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水汽在眼前汇聚,慢慢地模糊着周围的一切,但是安妮的那张俏脸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轻轻地一个拥抱,给安妮带去安心,给颤抖着的莫然带来安稳,紧挨着彼此的两个人共同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以及那弱不可闻的小心脏的跳动。 该来的终归要来,在安妮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之后,莫然没有再去冒险一试,就算最终无法以一个完美的情况终了,他也要陪着安妮好好地度过每一天,如果意外真的会发生,那么现在将是他们彼此最后的时间,他之所以犹豫着没出去,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安妮等不到他回来。 那将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除了无法找到合适的接生员之外,莫然将一切能够准备的准备措施都做完全了,爱丽丝岛采购来的大量甚至可以说是海量的医药和医疗辅助设备,现在都已经准备妥当。 松下琴音被莫然强行要求接受这个任务,也就是说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莫然将安妮和孩子的性命最终还是交给了松下琴音,交给了这个对接生完全没有丝毫经验的女子。 虽然他极不想这样做,但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安妮和孩子就交给你了,如果最终能够保证母子平安,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去满足,这不是条件,这只是我的报答,但若是...算了,我希望你能尽你所能,拜托了!”莫然将松下琴音叫到一边一遍遍地叮嘱,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莫然何时说过这种话?有什么时候以这种语气跟谁说过这种话?为了安妮,莫然几乎可以去做任何事,别说只是嘱托松下琴音了,就算是让他跪下来求松下琴音,莫然也会毫不犹豫地低头下跪。 若是随随便便下跪的男人,是让人不齿的。一个将尊严看得比性命都重的男人更不可能轻易下跪。 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而不得不弯下那倔强的膝弯,这种男人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不屑,反而是让人感到震惊。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若不是无比重视,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屈膝?屈膝就代表着一直以来挺起的胸膛弯下了,哪能抗住所有风风雨雨的肩头将不再是挺拔笔直的。
但此时莫然就算是弯腰屈膝,他依旧是那个不折不弯的真男人,依旧是那个可以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依旧是那个可以让对手胆寒的疯子。 “我必定尽我所能,我不敢给你任何的保证,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松下琴音动容地看着不一样的莫然,疲惫沧桑的脸上那坚定而充满忧伤的神情让人看一眼就能够体会到那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和沉重。 松下琴音的话依旧是萦绕耳畔,但是莫然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改善,毕竟松下琴音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他将安妮和孩子的性命交给她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在他患得患失心事重重的状态下,安妮的产期终究是到了。 这一天,似乎是感受到了莫然那紧张而忐忑不安的情绪,就连大海都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小猫,没有风,明媚的阳光并没有毒辣的感觉。 莫然和安妮的房子里,一应医疗辅助设备早已经布置好,而为了能够及时做出反应应对突发情况,莫然将金小姐等几个做事稳重的女人都安排进了那个房间。 金小姐等人自然是知道此时有多重要,这段时间以来莫然的迅速憔悴她们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安妮对于莫然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即使不算这一层,安妮也是她们的朋友,她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点了点头,金小姐将门关上,一门之隔,莫然却是只能在屋外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审判。 向来不信鬼神的他,几乎在心底将所有能够叫得上名字的神仙法佛全都祈求了一遍,只求安妮和孩子能够安全度过这次的劫难。 他不知道若是最终迎来的是最坏的结果,他会不会承受不住而因此疯掉,亦或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来发泄那种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