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固执
看我的样子就能得出我会做坏事？ 我自认长得还可以好么！ 宇晨曦在心里嘟囔着，忍住，不让林若灵把自己气疯。 “对了！这问题我也应该问你吧？！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种荒郊野岭呢？” “我……我……”林若灵涨红着脸，无法回答。 “肯定是……看！蛇！灵！吧！”宇落雁兴奋地跳起来，拉住林若灵的手。“这位jiejie肯定是听说见过灵蛇以后，感情运就会嗖嗖嗖地暴涨，所以才会来这里吧？！” 宇晨曦听了，忽然明白了什么：感情运？！怪不得这家伙情愿被吃掉…… 可是…… “我？！”林若灵的脸更红了，她慌张地点点头，演技实在捉急。“哦哦，是的，我是听过这样的传说吧……不过不要误会，”她连忙摆摆手，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宇晨曦：“我不觉得身边有任何一个，合适的男生……” 宇晨曦差点就吐出一口血，伤人的话能不能不说这么明显啊！ 但是看见两人都是弱质女子，他心中的大男生主义又迸发了出来：“我们刚刚也看见了灵蛇了，就在不远处，不如你跟在我们身后，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真……真的么？”林若灵显得无比惊讶。“你没有骗我吧？” “真的。”宇晨曦说着，护在两名女生前面，继续走入密林深处。 距离刚刚看见灵蛇的地方只有二十多米，地面上还依稀有着一道朦胧的光。 “好像灵蛇还没走？”宇晨曦带着他们蹑手蹑脚地靠近，那弱弱的光没有一丝动弹。 十米……五米……依旧看不见刚刚那庞大的身影，最后宇晨曦飞快地扑过去，拨开地上茂密的草，结果却是…… “手电筒？”宇晨曦捡起地上被遗留的光，有些难以置信。 “不！哥哥！你看！”身后的宇落雁惊呼道，她拼命拉扯着宇晨曦的衣衫，指向四周。 不是灵蛇，是蛇。无数手臂粗的蛇在草坪上蜿蜒前进，它们就像一道潮水，不停涌向宇晨曦三人。 沙沙沙……沙沙沙……他们三人几乎被这种声音所淹没。色彩鲜艳的蛇皮在他们眼前晃动，上百条不知从何而来的蛇将他们团团围住。蜷缩而起，抬头，露出带有剧毒的尖牙，粉红色的舌头不停在宇晨曦他们面前摇晃。 攻击，只有一瞬间。只要0.3秒，这十几条蛇就能在自己身上要穿几十个洞。 恐惧逐渐笼罩着宇落雁的内心。 “这是灵蛇的报复么？！”宇落雁几乎要哭出来，“我们都没做什么！我们只是想见灵蛇一面而已！” “别慌。”宇晨曦右手搂着他的小meimei，宽厚的背部也挡在了林若灵的面前。他的左手，现在已经紧握着拳头。 代表龙的力量已在手中积聚……宇晨曦已经不打算将心底的秘密保留。 只是…… 嘶嘶嘶……那上百条蛇轻吐了几下舌头，好奇地看了看宇晨曦三人，随后便转身开始离去。正如他们前来时的汹涌，退却时也像浪潮一般翻滚着，没过一会儿，全都不见了踪影。（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奇异…… 这件事由头到尾都很奇怪…… 实在有太多的疑点。 宇晨曦一直没想通，呆呆地站在原地。 “宇……宇晨曦同学，你还是快点回家吧。像你这样深夜带着meimei来到偏僻的地方玩，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林若灵从宇晨曦的背后走出来，轻轻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快步离开了这一片山林。 走得比唐远鸢还快呢…… 宇晨曦看向他的meimei。宇落雁还紧紧抱住她的哥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两边脸颊上挂着的泪痕在电筒的照耀下闪着光芒。 “走了，落雁。”宇晨曦将meimei纤弱的身体，一抬过头，让她坐在自己的肩上。“今晚上玩得开心么？” “还说！差点就吓死了！”宇落雁抽泣着，用手不停拍打他那讨厌哥哥的头。 五、 女娲公园被收购一事，在一个月后终于尘埃落定。宇晨曦学校的校庆还没正式举办，不韦集团的钩机、挖土机已经风风火火地进驻到小镇上。 “没办法了呢，我们也不希望女娲公园被拆掉。”这是镇上大部分成年人最近常说的话。 数十年工作才能赚到的钱摆在眼前，将一个个镇上的成年人的心理底线击溃。 毕竟，仅仅是一个公园，一个游玩的乐园，这不是什么必须存在的事情。 可是在宇晨曦等一众学生的心里，那是一片无可替代的天地。从儿时开始就一直存在的记忆。 随着一片片的树林倒塌，这片葱郁的绿开始呈现出荒凉的土黄色。即使是旅游区，也需要大兴土木建立不少的建筑。 “尽可能保护景区原貌”，这是谁都可以说的话。但实际中，宇晨曦走在女娲公园内，已再无那股遮天蔽日的震撼。 一些从外进入小镇的工人，与宇晨曦迎面走过，就像看不见一样自然。归根究底，这里不过是他们众多工作的其中一项，他们对这里毫无情感，砍伐树木也只不过是他们的工作。 短短几日，女娲公园的东部林区已经面目全非。宇晨曦走在其中，想要怀念一下当初也不过是徒劳。他看着眼前这些工人以及不韦集团的标志，恨不得它们立刻从这里消失。 快去酒店区那边，出事了…… 怪物，那里有怪物在袭击我们…… 一阵sao乱，所有工人都被召集起来。他们沿着已经不是青绿的草地，快步跑向女娲公园的深处。 怪物，灵蛇，小镇的传说似乎在实现。 宇晨曦快步跟上前，沿路上的风景即使有很大的改变，但是刻印在他身体的记忆在此刻仿佛忽然被唤醒。一把声音在告诉他，这里是当日夜里与落雁一同观看灵蛇的地方，也是他小时候…… 看见精灵的地方…… 那片神秘的树林深处还没有被现代机器连根拔起，在它们的前方，一只庞然巨物确实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翠绿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蛇身连绵十几米，将她整个身体撑起。可它的头部，不是什么骇人耸闻的怪物，而是林若灵。 那名本该不起眼的女生，现在却披头散发，血红的眼眸，因愤怒而张开的嘴巴正歇斯底里地吼着：“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还是它？ 反正那个拥有林若灵上半身，灵蛇下半身的怪物一摆尾，便有几名不韦集团的工人被它击飞了十几米外。 “杀死它！”“老板早就预料到这里有怪物了，快杀死它！” 手枪、机枪，这些不该出现在工人手中的武器，现在却逐一被搬出来。子弹上膛、扣下扳机，由科学制造的花火碰上自然产生的蛇灵，一如四周的挖掘机将这片女娲公园挖出无数的坑洞。 也在灵蛇林若灵身上留下无数鲜血的痕迹…… 林若灵痛苦地哀嚎，但她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她忍住剧痛，一挥手，灵力从她身体内迸发，将那些现代机器连同它们的主人拉上天空，然后再重重甩向地面。 残肢，鲜血满地…… 宇晨曦站在一旁，看着林若灵下手越来越重，她那蛇灵一般的尾巴逐渐入侵她的本体，原本的校服被灵力幻化出来七色神羽披风所取代，面容也开始改变。 要是再拖延下去，眼前这名女子的灵魂大概要被那个叫女娲的神明所取代了吧？ 宇晨曦不敢多想，他只好也用灵力幻化出仅属于他的装备——八卦盾。他体内拥有与女娲齐名的神灵，与眼前的蛇灵，名为女娲的英灵一战，该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思考……仿佛没什么用…… 宇晨曦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蛇灵的面前：“林若灵！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就算你想保护这座女娲公园，也不能用这样暴力的手段！” “你是……谁？”蛇灵血红的眼睛看着宇晨曦，变得空洞。“你为什么会拥有他的武器？！回答我！” 看似林若灵，实质上已被女娲神灵入侵的怪物举起它的手，一道灵力汇聚成球状，冲向宇晨曦。 “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逆转……”宇晨曦自言自语着，他举起八卦盾，与鲜血相同颜色的盾上，一个八卦阵飞快地旋转着。灵球触碰到八卦阵，力量瞬间消散开去。 “听着，不管你有什么愿望，不管你多想保护这里，请你快点离开你所附身的人，放下你的仇恨。” “你懂什么？！这些人肆意破坏，早已对天地没有了敬畏之心！”蛇灵的尾巴不断摇晃着，时刻准备好发动进攻。 “那你呢！林若灵！你真的希望杀人么？！就算我们多爱这里，这也不是让我们染红双手的理由！我们可以找镇长商量，可以找不韦集团的董事长商量。而不是让自己寄生在一个神话当中，用蛮力去改变这里的一切。” “说得好听！你又知道什么！你又明白什么！”蛇灵血红的眼眸留下了血泪，她身上的灵力开始喷发，不断cao控四周的一切砸向宇晨曦。“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对这一片山林的留恋！” 我…… 留恋…… 林若灵的灵魂还在…… 宇晨曦手中的神器八卦盾将眼前飞过来的庞然巨物全都一一化解，他一步步走向林若灵，内心也一步步走向真相。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为什么林若灵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十年前的梦境，至今难道全都是事实？ 也许只有那一种可能了吧？！ 宇晨曦快步冲向前，纵身一跃，紧紧抱住已经变成女娲模样的林若灵，任凭她的双手贯穿自己的腹部。 “你十年前……将自己的母亲亲手葬在了这里吧？” 林若灵颤抖着的双手从宇晨曦的体内拉扯出来，随之而来的内脏连同血液流淌在林若灵的身上，与这些充满温度的液体一起的，还有林若灵的眼泪。她双手颤抖着，早已泣不成声。 “你……你怎么知道的？” “放手吧，”宇晨曦苍白的脸上嘴唇蠕动着。“你母亲也不希望你的双手被血染红。只要你放下你没必要的仇恨，相信我，我也不会让他们继续踏入半步。” 青绿色的蛇鳞，十几米的庞大身躯瞬间瓦解。构成“女娲”蛇灵的灵力在一瞬间如同点点繁星一样四处扩散。这些星点随风而起，散落小镇上的每一片土地，光秃的黄土上开始长出青绿色的草坪，原本被拦腰砍伐的大树也奇迹般恢复了原样。 夕阳的光透过树冠照射进那魂牵梦绕的林间。时隔十年，原本被挖掘出来的土坑上也已长出了色彩斑斓的野花，一男、一女也已长大成人。 在不远处，少女紧紧抱着眼前的男子，忘我地哭泣着，似乎要将积压了十年的压力全部释放出来，宇晨曦也任由她在自己的肩上留下泪痕。 “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宇晨曦啊。假如另一重身份的话，应该是叫伏羲吧？我和你一样。因为某些原因，获得了英灵的力量。对了，还记得十年前么？我们见过一次。” “你……难道是那个男孩？” 六、 女娲公园的开发，因为灵异事件而暂时中止。所有参与的工人都没有伤亡，只是当时发生的事件，几乎从他们脑海里完全剔除。他们只是依稀觉得看见了一条恼怒的灵蛇在他们眼前摧毁一切。但醒过来以后，整个女娲公园却恢复了原貌。 不论是工人，还是镇民，终于对于这座上天赐予的宝藏感到畏惧。 几日后，林若灵迎着夕阳，手里捧着一本老旧的书。她来到当年亲手安葬母亲的坟前，也是只有她、父亲以及宇晨曦知道的地点。 宁静…… 心境变得无比宁静…… 林若灵轻轻跪下，脸上早已没有了羞涩与怨气，她翻开手上的书，轻声读到：“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 “当年你给我念的女娲补天，原来都是文言文。还真是难读呢……不过，也多亏了你，现在的我也拥有了这样的一重身份——女娲。” “十年前看着我亲手将你埋葬的那个男孩宇晨曦，是这样称呼我因你才获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