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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拭血剑 缘何举(8)

    说话的过程中,三人已看清楚了,谈话的两人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另一个却是个短小的矮子时长玉小声道:“我去将他们引开,徐大哥去救人!”未等答话,他已经纵身一跃,跳到两个守着破庙的人跟前,嬉皮笑脸道:“二位,可否借个道,让小弟进庙中胡乱将就一宿?”

    魁梧的汉子大怒,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来消遣爷爷?”时长玉身形一闪,已飞入不远处的树林之中那汉子不甘示弱,紧紧跟上,只留下那个矮子

    徐、文二人相视一眼,心想这是闯入的好机会那矮个子在破庙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心中纳闷怎么追去了还没有回来就在百般无聊之事,忽听得前方一清脆的女声道:“看招!”话到的同时,轻飘飘却又十分锋利的软剑已从右前方飞了过来他看到来人是个容貌异常秀美的女子,不禁微微一愣,却不提防身后一人身到掌起,后颈被重重劈了一记,顿时失去了知觉,摔倒在地

    徐晟将矮个子一掌劈倒后,一个箭步冲进庙中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徐晟高声道:“萧meimei,你还在么?”“谁?”回答他的是萧桑柔的声音“你走,我不要你来救我!”萧桑柔察觉出了他的声音,即可转变了语气,恼怒道

    徐晟从地上捡起一支只剩小半截的蜡烛,用火石点亮,见萧桑柔被绑在一尊巨大的佛像上,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说道:“萧meimei,不管你怎样对我,我终究还是要救你的!”伸手去帮她解绑着的绳子

    徐晟刚刚帮她解了一只手,萧桑柔就挣脱道:“我的事要你管,你管你那个小妖精去吧!”徐晟没有理会她的言语,继续给解了绳子萧桑柔把手一甩,冲着不远处的文菁怒骂道:“不在在这里假惺惺地作态,臭**!”“够了!”徐晟吼道,“你马上给我走!”

    “走就走!”萧桑柔嘟嚷道,“哼,虚情假意!”转身怏怏离开徐晟转过身去,对文菁道:“菁儿,让你受委屈了!”文菁默然不语

    好一会儿,就在二人准备去庙外看看时长玉有没有回来时,忽听得庙外有人道:“宋大哥,就是这里!”徐晟不假思索地将蜡烛吹灭,再细想时,却是蔡梁的声音向外面一看,已有点点火光闪动他急忙拉了文菁的手,悄悄走到一边

    还没走两步,火光就由远而近刚打了个照面,为首的柴进就喝道:“姓徐的,萧侄女在哪里?哎哟,这小魔女也在啊!”文菁看了看来人,除柴进外,还有宋启、蔡梁、花逢春和阮英

    蔡梁环顾了一下四周,未见萧桑柔的影子,心中顿时一凉,对徐晟道:“看在你我一起长大的面子上,告诉我们萧meimei去了哪里吧”

    徐晟道:“萧meimei刚刚已经离开了”“胡说!”后面的花逢春跳将起来,说道,“要是萧meimei走了,怎么不来寻我们?”“就是!“蔡梁附和道,”萧meimei到底是去了哪里?”文菁小声道:“我们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

    阮英道:“你们不会是把她给……”她声音中竟带着几分颤抖接着,以手掌在自己的颈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众人尽是一愣蔡梁大喊一声“纳命来”就以一记重拳直取文菁

    徐晟从旁边以一个扫腿,就将他弄翻在地尔后又将蔡梁扶起,道:“蔡大哥,你听我慢慢解释!”

    “蔡贤弟暂且歇息”宋启上前道,“由我来会会你!”说着,右手手型变化,只伸食指中指,其余手指收拢,向前一点,一股强劲的力道直冲徐晟的左肩而来

    不及细想,徐晟侧身躲过宋启指上再次发力,又一股凌厉之势再次冲他面部而来一旁的文菁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使出锁蝶剑法中的一招“横木断道”,软剑直刺向宋启的指尖,与其力道相碰,柔剑被震出一个很夸张的弧度,紧接着又马上弹回,来回振动了几十次,才慢慢止住

    宋启自幼在华山学艺,成年后下山,对华山派流传千百年的剑法学得精熟华山派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汉时代,已有千年发展,武功繁多,尤以剑法闻名天下那剑法原先也是与一般剑法无异,然而自五代末陈抟老祖隐居华山后,当时掌门在与他探讨后,吸取了道教中“无为”的法门,弃剑不用,改以手指集气,一时成为武林中的一大异类尽管华山派未能逃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命运,一步步走向衰落,但这一套独特的剑法还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刚刚这一次多亏文菁反应快,以软剑挡住,不然徐晟真被他的剑气所伤未等二人回神,宋启又是一招“莲花峰”,两指外扬,对着二人所在的方位连点两记,两道无形的剑气直冲二人而来徐、文二人不约而同地后仰上身躲过,又同时以一拳一掌,从两边朝他袭来宋启不慌不忙,变指为拳,两肘向外,堪堪抵住他们的攻势

    一来一回之间,三人已经拆了七八招宋启这一套华山剑法使得精熟,以一招招无形的剑气穿梭于徐、文二人之间所幸二人的招式是以精巧为主,又配合默契,否则早被他击败

    正在酣斗之际,忽听得一人高声叫道:“且慢动手!”宋启卖了个破绽,跳出打斗徐、文二人循声一看,站在庙门口的俨然是迟寅其实听声音就已经知道是他,看只是确认一下文菁心道:“难道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这样一来,我和晟哥哥此番就危险了!”

    迟寅在炉峰山上虽然为文菁的细针所伤,并听信了“针上有毒”的谎言,一时落荒而逃来到无人之处后,他周转了一下内力,方觉自己被骗了虽然细针都一根根透肤刺骨,但以他的修为,将其一根根地用内力逼出来,却也不是甚么难事,没多久就完成调理回到关押萧桑柔之处,虽然不见她的踪影,却意外地又看到文菁,是以也没有恼怒

    徐晟、文菁和蔡梁三人都怒目注视着迟寅宋启从未见过他,抱拳道:“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迟寅徐徐走来,徐晟抢在文菁之前,警惕地望着他迟寅笑道:“贤弟别来无恙,我不会伤害文meimei的!”转而对宋启道:“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不知何处得罪了兄台?”这句话倒让徐、文二人始料不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启上下打量了一下迟寅,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说,兄台要替他们出头咯?”迟寅道:“谁和文姑娘过意不去,便是与在下过意不去!”柴进道:“小魔女真不赖啊,又来了个想着你的!”迟寅微微一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位文姑娘可是在下的未婚妻”

    这句话一说,众皆哗然文菁恼怒不已,眼神中更加愤怒宋启、柴进等人不住地皱眉,心直口快的阮英更是直接说道:“枉我当时在海州错看了你,魔教就是魔教,行事可与常人不一般哪!你一方面勾搭徐大哥,另一方面却又是别人的妻子,这脚踏两只船想必是符合魔教作风的吧!”

    遭受如此误解,文菁只能一如既然地默默忍受徐晟也是无可奈何道:“文姑娘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哼!”阮英冷冷道,“还在这里装糊涂!”“那在下是真不知,还请几位明示!”迟寅不动声色道

    阮英没好气道:“既然你们都装糊涂,那我就直说了啊!炉峰山惨遭魔教血洗,上百成千忠义之士的冤魂流离失所,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徐、文二人先前已察觉到一些端倪鉴于外人对明教一向都是无解,徐晟此刻倒有些不太相信,问道:“此话当真?”

    “哈哈哈哈……”未等阮英再次答话,迟寅倒先大笑了起来阮英道:“有什么好笑的?”迟寅道:“我道是甚么大事,你们这帮梁山余孽天天到处闹腾,明教这样做简直太对了,就算明教不下手,我也早看不顺眼了,明教出手倒让我们天禁帮省心!”“你说什么,纳命来!”阮英愤怒不已,一拳就向他打了过来

    使到一半,被人止住,一看却是宋启,阮英急道:“宋大哥,你别拦着我!”宋启摇头道:“贤妹,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会会他!”说着,三指收起,只留食指拇指,一招“迎客松”已然蓄势,左脚向前,一个滑步,身法似离弦之剑一般,直刺向迟寅

    迟寅早就瞧见他手上的动作,不慌不忙地准备着,双手成掌,狠狠朝着对方的手指劈去“蹭”地一声闷响,两人手上的力道交汇在一起,尔后又震开,各自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厉害之处

    迟寅道:“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又是双掌向前,一个横劈朝他而去宋启侧身一步躲过后,又是一招“朝阳台”,手指剑气的力道从一侧直逼迟寅,迫使他后退了两步

    一时间,两人缠斗到一起文菁见是离开的好机会,凑到徐晟耳边道:“咱们就不趟这趟浑水了,趁着这时离开吧!”徐晟点头称是,和她一道离开

    那边都在关注着宋启战况,竟无人察觉

    ***

    二人离了破庙,准备迂回绕道炉峰山后山去牵马行至山脚下,忽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旁边林中闪出徐晟一看,却是时长玉

    未等问他,时长玉却先叹道:“徐大哥,你总算还有点良知,去把萧jiejie给救了出来”徐晟再也不愿意他们遮遮掩掩,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般?贤弟你说,既然你们认为是明教血洗了炉峰山,可有什么证据?”

    这一问之下,换来的却是沉默,很长的沉默徐晟道:“既然没有证据,为何又要一口咬定是明教所为?”

    还是沉默过了良久,时长玉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有证据!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什么?”徐晟惊道,“那你跟我们详细讲一下,若真是明教中人所为,你徐大哥一定会为三位伯伯报仇雪恨!”

    “不,你报不了仇!”时长玉再次摇头道“为何?武功不及他么?”徐晟迷惑道,“便是武功不及,我也要更加努力,然后试上一试!”

    时长玉缓缓道:“徐大哥,就让我告诉你整个事情的过程吧,想必那之后你应当明白原因还有,文jiejie——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徐晟道:“贤弟,你也不相信文姑娘的为人么?若是你不相信她,同样也不应该相信我!”

    “好!”时长玉道,“既然徐大哥如此说,我便如实道来!”

    “十多天前,也就是一月二十日那天本无事,我一早就一个人到后山玩了到了下午,因为感觉困乏,便在后山一草垛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远处叫喊声、打杀声连成一片一开始也没有太在意,任他各种声音,我睡我的谁知没过多久,感觉声音越来越大,似是从前山过来我一下子惊醒了,从草垛上爬了起来,仔细辨别声音来的方向,果然是从前山而来我一向胆小怕事,就悄悄回到后院,空无一人,地上却一片狼藉我又来到前院,躲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悄悄观看这一看本不打紧,没想到却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

    “你看到了什么?”徐晟问道

    “几个身着奇怪衣服的人,正在大肆屠杀!那时候,蔡伯伯和萧伯伯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下伤痕累累的邹伯伯带领着几个兄弟拼死抵抗!

    “那你看清了这几个人的脸了么?”徐晟又问道

    “没……没有,那几个人都背对着我唉,我就是那么的没用,躲在树后面,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任由炉峰山惨遭血洗再看时,邹伯伯也受了伤,只剩徒劳的反抗他躺在地上,眼色通红,愤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炉峰山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下此狠手?’其中一人大笑道:‘你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了,就让你死得明白!我们五个人,明教的五行旗是也!让你们死在五行阵之下,也不枉此生了!’

    “五行旗?五行阵?”徐晟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不由自出地望了望文菁文菁也是吃惊不已,心中暗想:“怎会是陈伯伯和吕叔叔他们干的?”感觉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

    “他说完,就手持一把长枪,朝邹伯伯的后背刺去我亲眼看见,邹伯伯的上身被那人刺穿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邹伯伯那愤恨的眼神可是不争气的我,还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战战兢兢地躲在树林中

    “那好,既然是明教五行旗所为我这就下江南,找到他们五个人对质,若情况属实,就算是送死也要和他们拼命!”徐晟握紧了拳头,坚决说道文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提醒不要鲁莽行事徐晟有些粗暴地一把甩开她,道:“菁儿,你不要拦着我!”随即,瞧她一脸委屈之色,立刻就心软了,有点懊恼粗暴的动作

    “徐大哥,这还没完!邹伯伯被杀死后,其余兄弟也基本死伤殆尽又听得先前说话的那人笑道:‘双手沾满血也非我们五行旗本意,只是教主有令——

    “教主?”徐、文二人几乎是同时打断他的话,失声道

    不觉天色已慢慢转亮,东方也泛起了鱼肚白时长玉眼中燃起了火焰,对着文菁质问道:“你就是那魔教教主之女,对不对?”

    徐、文二人都瘫倒了下来,坐在地上徐晟茫然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时长玉道:“那五个人杀光山上所有人之后,又去了后院我就在树林里一动不动地躲了一个下午,直到他们走了两个时辰之后,才悄悄下山”望着二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长玉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徐大哥你看着办吧!”留下这冷冷的一句话,时长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茫然若失的二人

    徐晟痛心不已,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仇我该怎么报?若是不报,愧对三位伯伯的在天之灵;若是报仇,我和菁儿以后绝无在一起的可能,更何况,我不是文教主的对手,若死在他的掌下,他们的父女关系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吧”文菁想过无数次可能,最后的事实终究是这种最坏的情况,心下暗想:“难道爹爹为了让我去当那明教的圣女,竟采用了如此手段?”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过了不久,徐晟猛地站起,然后又握紧她的手,一把拉了站起,抱在怀中,在耳边道:“菁儿,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若真是你父亲所为,我徐晟就算是背负全天下不忠不孝的骂名,也无怨无悔”

    文菁颇为感动,轻声叹道:“我的傻哥哥,如此一来,世间哪能容你?”徐晟反倒释然了:“全世界不容我有如何,我徐晟这一生有你文菁足矣!”文菁无比温暖,道:“若是其他梁山之人要杀爹爹,我肯定会挡在身前,到时你怎么办?”徐晟郑重道:“那我必然会挡在你身前!”文菁柔声道:“咱们的心意彼此都了解,我也不会陷你于不忠不孝若真是爹爹所为,到时你们尽管去找爹爹报仇吧,无论你或者其他人打不打得过他,到头来都只有一种结果,就是你我共赴黄泉!”二人感情至深,岂是这些外因就能阻隔的

    良久,文菁苦笑道:“晟哥哥,若没有这事,你我在一起不过也只剩两个月的时间:原本那四月初八是咱们诀别之日,恐怕也是一道赴死之时罢罢罢!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咱们下一趟江南,我要问一问爹爹,是不是女儿的死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