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乱之夕（下）
零落抬着受伤的胳膊，陈潇用一块素白的丝巾给他包扎起来。丝巾很干净，应该是他贴身的丝巾吧。零落入迷地看着痴痴地想。 “你刚才好可怕。”陈潇软软的。 “哦？是嘛，是我打跑了那些混混嘛？我都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你身上有种很危险的气息。”陈潇看着他的脸淡淡地说。， “我不记得了，从小到大，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记不住，上一秒发生的事情，下一秒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算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不会记得的。”零落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看上去很阳光的笑容。 “你当时要杀人了，我感觉得到，是为了我嘛？”陈潇依旧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零落眸子暗淡了一下，“对不起，吓到你了，可能说出来你也不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这种事我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每次都捅出大篓子，既使我拼命的辩解那不是我做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苦笑着，奇怪的是眼睛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害怕杀人嘛？”陈潇握住了零落的手，靠在了他的身旁。这个男孩给她那种在战斗之中散发着得浓烈的王者的气息，还有一种无名的压迫感，但还是让她感觉一种依赖感。 零落点了点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女孩，她能把杀人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不是手上沾满了血，就是单纯的让人怜惜，显然只可能是后者吧。但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孩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具体是身份还是什么，让他也说不清楚，那种神秘的感觉像一层雾蒙住他的眼睛，不能清晰的看见。 “我们走吧，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你可以住在那等你的家人来找你。”零落轻轻活动了一下胳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气。那把锥子他从小就带着，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从那种短暂的失识中恢复过来，完全下意识的动作，与不知道的东西争斗的感觉真的不爽。 陈潇点了点头，跟在零落身后，像一个姿态优雅的小姐。零落想把她送到徐东那里去，有他和嫂子他媳妇照顾，应该不会有问题。这里离徐东的网吧有点远，口袋里的零用钱已经给零少文买了午饭，现在只能乘地铁去了。 带着她走到地铁，一路上她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零落几次想说点什么也无从开口，只能一路踢着石子走到了地铁站。离地铁发车还有十分钟左右，零落带着陈潇向候车的座椅那里走去，陈潇突然变得有些惊恐，用力的抱着零落的胳膊，整个车站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很轻，轻到大多数人都没有感觉到，是错觉嘛？ 坐在座椅上，陈潇一直在轻轻地颤抖着，依偎在零落身上，零落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嘛？”同时零落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像黑暗之中的气息不断地从地下渗透到水泥地面和瓷砖中，然后散发到空气里。一种血液的腥味和恶臭让零落有些干呕，像是下雨天下水道反上来的恶臭味。 陈潇抬头看着零落，零落突然看到陈潇那耀眼黄金色的眸子，像是连接天地的桥梁，里面散发着无上威势。他看着这对眸子，眸子的紫金色光芒耀眼，竟然在眸子中慢慢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尤克特拉希尔的样子，就是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树根盘露在地面上，巨大的树冠朦朦胧胧的隐没在雾气中，还不能看清上面的事物。 “嘭”的一声巨响，惊醒了魔怔中的零落，紫金光芒消隐，他怀里的陈潇已经晕倒。下午四点多的时间，车站的人流还不是很多，候车大厅不断的晃动，地面上凸起了一块，地面满是裂纹，抗七级地震的钢架结构发生了扭曲，地下仿佛有只史前巨兽在苏醒，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车站工作人员拉响了警报，车站的人们尖叫着，广播中回荡着一句，“地震发生，请乘客从安全通道有序撤离车站。重复……” 零落看着这个犹如末日般的场景，有些魔怔，怀中的陈潇还在昏迷中不断地颤抖。他慢慢地背起她，陈潇并不是很重，但对他这种缺少运动宅男还是有些吃力。“早知道就多锻炼了，这次后我一定好好健身。”他一边咒骂，一边绕过掉落的碎石和承重柱，死命地奔跑着。这时安全出口处已经被堵的死死的，即使有工作人员疏通，逃生队伍也还是混乱不堪，前进的速度实在有限。 记得这座地铁站的承震能力是七级，如果不是豆腐渣工程，不应该这么快被摧毁成这样。零落背着陈潇躲到一个倒落的巨大的大理石柱旁。那个凸起不断地扩大，一下子被一双巨大的爪子撕裂，一个青鳞的怪物爬了出来，面目狰狞，身上还有那种像刚刚孵化出来的蛇一样的蛋液。近三米的身高，像是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环视一周，金色的三角眼死命地盯着零落两人。 零落看到这尊巨大的青鳞怪物，吓得有点不轻，“诶诶，兄弟你别看我呀，你饿了吧，那边人多，我们俩太瘦不好吃啊！”心里开始彪了起来。想要动动腿，却发现吓得不听使唤了。 青鳞怪物咆哮了一声，两只水桶大的胳膊击碎了身旁的服务台。零落竟然一下子站起来了，“你他妈，口臭太重了。”说完这句话青鳞探着身子看着他，他自己也方了。真想抽自己两巴掌，我这是作什么死啊，完了完了，这下要殉国了。青鳞四肢伏在地面上，瞬间冲出，像一只追猎的美洲豹，身上的鳞甲泛着青光。 零落吓得闭上眼，耳边一阵风迅速掠过，古奥的音律响起，一阵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零少文竟然持刀硬撼青鳞的爪子，被青鳞大力翻出，在空中翻了身，拉住零落的衣领瞬间后退了十米左右。 “零少文，这怎么回事？”零落皱着眉头向他询问。碎石崩落，整个安全出口都被埋了起来。 “没时间解释……你快躲起来。”零少文眼中的金黄色耀眼到极点。有些棘手，手中的普通工艺品的唐刀根本不可能和它打，刚才的碰撞让这把刀已经有了一个豁口。 玄奥的神语开始在空间中回荡，零少文眼中浮现出两圈黄金色的文字。“神谕·烈阳鸟”，来自血脉深处的力量在他身上涌动着，零少文身上开始重叠着层层虚影，横着刀冲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一刀斩在青鳞怪物身上，瞬间划过，高速加上双手持刀的一斩竟然只是刚刚斩破鳞甲，斩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青鳞一爪划出，擦到他的后背，一道血柱喷薄而出。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踏到墙面上转身瞬间斩出十数刀，在神谕·烈阳鸟的加持下快如漫天刀影，青鳞也只能不停的轰击格挡，眼看就要撑不住，清脆的一声脆响，那把工艺品刀不受重负，碎断成了很多碎片。零少文也被一拳轰到胸膛上，倒飞了出去砸入碎石中，烟尘缭绕，不在动弹。 零落看着这令人惊惧的画面，有些说不出话来，零少文那种超人的速度，竟被青鳞怪物一拳轰击的生死不明。看着青鳞正一步一步向着烟尘中满身血迹的零少文走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渴望力量吗？要那种毁灭世界的力量吗？”这种魔性的声音在零落的耳畔响起，像来自九幽的呼唤。 “你……渴望毁灭世界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