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然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用剑拨开了草丛之后,却发现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几乎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传来了马嘶声,还没有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只见羊祜驾着马车以飞驰的速度离开了这里,此时的两名男子哪里还追赶的上... 驾着马车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羊祜见没有人再追过来,于是便勒住缰绳把马车停到了小溪边,然后他迅速跳下马车来到了车厢的后侧伸手掀开了布帘,果然看到夏侯椿被绑在车厢之内,嘴里还塞着一团白布。 可能是由于长时间被闷在车厢内,再加上因为抗拒而没有得到正常的饮食,使得夏侯椿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气息也非常的微弱。 羊祜没敢耽搁,他先取走了塞住夏侯椿嘴巴的白布,然后又解开了绑缚夏侯椿的绳索,将她抱在怀里边摇晃着她的身体边呼唤着: “夏侯姑娘!夏侯姑娘!你快醒醒!” 慢慢的夏侯椿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当她看到眼前不断呼唤着自己名字的人居然是羊祜之时,以为自己仍旧处于梦境之中的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又梦见你了...” 夏侯椿的这句话让羊祜的心里顿时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他只能勉强自己笑: “这不是梦,我真的来找你了...” 此时的夏侯椿似乎仍旧没有恢复正常人的清醒意识,她突然间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羊祜的腰际,将脸颊放肆的贴在了羊祜的胸膛之上: “既然是梦,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毕竟我也只能在梦中这样抱着你了...” 不一会儿,夏侯椿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安静的入睡了,脸颊之上依旧挂着幸福的笑容。 当夏侯椿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马车的车厢之内,回想起方才羊祜抱着自己的那一幕,又看了看周遭的情景,所有的幸福感都被失落感所取代。 可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譬如书现在的她正仰躺在车厢之内,而先前被五花大绑的她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了。 想着想着她竟然双手撑着车厢的底板坐了起身,低头看去她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而绑缚自己四肢的绳子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 她开始怀疑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想到这里她立刻掀开了布帘想要跳下车寻找羊祜,却在刚刚掀开布帘之时,差点和端着用破碗盛有rou汤的羊祜撞了个满怀...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瞬间,无论是羊祜还是夏侯椿,他们各自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但随之而来的便又是不约而同的羞涩。 夏侯椿做梦也没有想到羊祜居然会来找自己,更没有想到救了自己的人就是他,这让她的内心充满和忐忑和兴奋,就像是小鹿在胸口乱撞的暗中悸动。 “你醒了...” 很快羊祜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而腾出右手去搀扶夏侯椿走下马车,并将她扶到了溪水边的篝火旁坐了下来,然后把手中的这碗rou汤递到了夏侯椿的面前: “你昏迷的时候我替你把过脉,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好好的进补才能够恢复。” 双手接过了rou汤之后,夏侯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汤碗散发着nongnong的香气,十分好奇的问: “这rou汤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羊祜一面用折断的树枝往篝火里扔,一面回答她说: “你昏迷的时候,我在附近寻摸了一番后只发现了一只小野兔,恰好在马车内我找到了这个破碗,所以就试着给你做了一碗汤。” 见羊祜不仅文武双全,居然对医理和烹饪也十分精通,这让夏侯椿对他有了更新的认识: “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 面对夏侯椿的称赞,羊祜却并不觉得自己会这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的满腹学识全都要感谢我恩师的教诲;而一身的武艺是和被我视为兄长般尊敬的人手把手教的;医术是向我jiejie学习的,至于烹饪么...那也是都是母亲的功劳,所以真正厉害的人他们,而不是只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皮毛的我...” rou汤喝完一半之后,夏侯椿终于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羊祜的内心也一直在等待着夏侯椿问自己这个问题。此时的篝火已经燃尽熄灭了,他凝视着不断升起的白烟,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扭过头将目光转向了夏侯椿的脸上反问她说: “那你又为什么选择悔婚离开?又是怎么被你的亲叔叔派人抓回来的呢?” 这一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夏侯椿没有半点提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她又没有办法一直逃避羊祜的眼神,神经紧张的她只能用双手使劲握住了汤碗,那力道几乎要把整个汤碗给捏碎了。 最终,无法逃避的她只能面对现实,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羊祜: “四叔在和你们确定婚约的那天夜里,我在他的书房门外听到了他极力促成我和你之间婚事的真正理由。他并不是为我的幸福着想,而不过是将我视为拉拢和试探辛、羊两家态度的棋子罢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你背负过分沉重的负担,只要我选择放弃这段婚姻的话...”
“那你还是无法逃避自己的命运,被你的亲叔叔派人给抓了回去...” 羊祜的话虽然显得单刀直入,但却一针见血的说出了事实,这让夏侯椿既感到意外又感到羞愧,她将手中的汤碗放到了一边,然后站起来走到了溪水边望着涓涓流动的河水: “你说的没错,事实上就连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也不过是因为看到我的用处,所以才会和四叔派人去接我的,否则恐怕他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竟然还默许了让人肆意侵犯、羞辱我这件事,如果当初你置身事外、见死不救的话,恐怕我早就... 说到这里夏侯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他也这么对我,我还能对亲情抱有什么希望呢?” 看着夏侯椿那孤冷而又凄寞的背影,羊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暂时搁下这个话题: “现在不管你我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就算你再回到谯县也逃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而你一个弱质女流在外无依无靠,是很危险的...” 听了羊祜的话后,夏侯椿感觉到一股暖流涌遍了自己的全身,她突然转过身问了羊祜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你有喜欢过我吗?” 头一次被女孩子直接问这种问题的羊祜,一时间脸颊就有如烧红的烙铁一般通红通红的,毕竟先前和夏侯椿之间的相处尽管会时常出现暧昧的状态,不过还没有将男女之间的感情上升到如此赤裸裸的形态。 见羊祜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倒把夏侯椿给逗乐了,她认为羊祜此时的模样非常可爱。 如孩童般羞涩的羊祜见夏侯椿居然会露出如此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夏侯椿抱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了夏侯椿面前: “若是撇开个人情感的话,我是不愿意和你乃至于整个夏侯家有任何瓜葛的,因为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要仰赖于恩师仲达公,我不能做出半点背叛司马家的事情,可是...” “我都明白你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