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目送司马昭离去后,一直躲在暗处防止他会耍什么花招的令狐愚从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还是觉得司马昭的危险性并不低于司马懿,自然也就对桓范和司马昭的合作表示不安: “虽然你一再和我说并不真正相信他,之所以会暗中和他接触也不过是将他当成棋子罢了,不过我还是认为杀了他远比利用他风险小得多...” 桓范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 “事实上我的目的并非仅此而已,我还想看看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由于司马昭此次潜入襄平是极度秘密之事,不能走露半点风声,所以除了自己的妻子王元姬之外,司马昭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最为信任的母亲和兄长。 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家中无缘无故消失数月,还是引起了张春华和司马师的警觉,而王元姬也适时的站出来对他们解释说,司马昭是去长安拜见郭淮了。 对于熟知司马昭和郭淮之间深厚关系的人来说,他这么做是合情合理的,张春华也知道郭淮对司马昭有多么的好,所以她认为有他在司马昭身边应当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所以并没有多想,也不再继续为司马昭而过分担心了。 但王元姬的话可并没有能够瞒得过司马师的眼睛,虽然王元姬说谎说得天衣无缝,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王元姬实在说谎,可为了不让母亲张春华担心弟弟,所以他并没有在母亲面前揭穿王元姬。 等到王元姬在庭院中和已经可以姗姗行走的司马琰嬉戏时,他见四下无人便走到王元姬的身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昭弟他到底去哪里呢?” 隐约感觉到谎言被拆穿的王元姬,虽然心中感到不安但仍旧故意装作无辜的扭头反问: “大哥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方才不是和你们说了吗?子上他是去长安拜会他的长剑伯伯去了,我想得过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呢。” 见王元姬仍旧不和自己说实话,司马师便将袖袋中的书信从王元姬的脸颊旁递到她的面前:“你不用再瞒我了,这是郭淮昨天刚刚发来的书信,如果昭弟真的是去了他那里,郭淮不可能在信中没有提到半个字,可见昭弟他并没有去长安。” “什么?子上他居然没有去长安?” 面对铁证如山的情况之下,王元姬知道自己再也编不下去了,可是她知道一点司马师知道司马昭去辽东的真正目的,那么必然会加以干涉,这会打乱司马昭的全盘计划,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顶住了司马师的“逼问”,故意装作吃惊和愤怒的说: “他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连我也欺骗,大哥你一定要把他给找回来才行,以免他在外面又创下了什么难以弥补的过错。” 虽然王元姬的演技足已到达以假乱真的地步,也确实迷惑了司马师的视线,但当司马师将王元姬的原话转告给司马懿时,司马懿却仍旧看穿了其中的玄机:
“恐怕他是去辽东了...” 一听司马昭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去辽东那样险境丛生的地方,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个昭弟,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现在的辽东局势比前几年更加凶险,他这个时候去万一遭到了什么意外,那元姬和琰儿怎么办?” 说罢他便打算转身亲自动身前去将司马昭截回来,可却被司马懿给拦住了: “现在恐怕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先前毕竟一路北上到达过碣石山,对河北乃至于幽州的情况远比你了解得多,你又怎么能够抓得住他呢?” 尽管如此,司马师还是飞鸽传书给已经到达渔阳郡的傅嘏,让他和胡遵一同在渔阳各地部署人马拦阻司马昭,在司马师看来,想要穿过碣石山进而过昌黎到辽东,渔阳郡是他不得不通过的,而且司马昭出发的比傅嘏要晚十天左右,及时部署应当是来得及的。 然而就在傅嘏和胡遵奉命在雍奴、泉州和漂榆邑张开了一张隐形大网,准备守株待兔时,早已经从胡奋那里收到情报有所防备的司马昭,却早已经渤海郡内的章武海岸登上了船,伪装成公孙渊秘密运送兵器的货船伙计,从水路穿洋过海前往辽口(今营口市)渡口,成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