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走出王元姬的房间后,夏侯徽便马上准备回家去取那把翡翠五镶梳,在经过司马懿书房门口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自己的丈夫司马师的声音: “父亲,据王昶大人的密报,徽瑜姑娘母子在与羊耽大人会合之后,已于昨日抵达洛阳,听说蔡夫人她的身体经过了长时间的休养已经康复了许多,应该不会有问题。” 司马懿说道: “这样吧,你代替为父去太常大人府中探望,多带点补品前去。” “徽瑜姑娘?” 夏侯徽对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她从未听司马师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虽然心中颇为在意,不过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直接从书房门口走过坐上了马车前往昌陵侯府。 当她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正厅时,发现不仅母亲和兄长夏侯玄都在,就连许久和自己关系紧张的大表哥曹爽都来了,而曹爽一直暗地里阴谋除掉司马家,所以出于本能性的警惕起来,在对曹爽行礼的同时她开口问道: “表哥怎么会在这里呢?” 一听夏侯徽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曹爽似笑非笑的答道: “怎么?嫁进司马家才几年?都已经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表哥啊,那作为你的表哥前来探望一下姑母又有什么问题吗?” 见曹爽在这里,夏侯徽正好就先前曹爽欺辱司马昭和王元姬之事向他讨要说法: “表妹听说前段时间,表哥您在洛阳北城门口故意刁难司马昭,还对元姬说了些羞辱性的话,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 夏侯徽的生母德阳乡主听了夏侯徽生硬的话也感到不悦: “徽儿,你表哥难得来一趟,怎么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对此夏侯徽解释说: “母亲您不知道,表哥他一心想要整垮司马家来夺取朝政大权,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您怎么不去问问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为什么不顾及我这个做表妹的立场呢?” “呵呵...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今天看来果然不假,表妹你果然对司马师痴心一片,不过可惜的是,有些人却在背地里做出一些对不起你的事...” 曹爽那阴阳怪气的话语引起了夏侯徽的注意,她隐约感觉到曹爽口中所指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司马师: “表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的傻meimei...” 见夏侯徽果然不知情,曹爽心里就更兴奋了,于是他趁势对夏侯徽说: “你的丈夫司马师前段时间一直呆在山阳精舍,与一个叫羊徽瑜的女子同室相处了近一个多月,我还听说这个羊徽瑜天生丽质,那美丽动人、清醒脱俗的长相就算是表妹你恐怕也比不过,司马师也是个男人,你觉得他和这个羊徽瑜会发生过什么呢?” 刹那间夏侯徽的耳畔回响起自己在经过司马懿书房之时所听到了那句话,当中司马师清清楚楚的用“徽瑜姑娘”来称呼一个人,如今看来这个所谓的“徽瑜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曹爽口中的羊徽瑜。 虽然心里感到不痛快,不过她并没有就此而怀疑司马师对自己的忠诚: “那又如何?夫君他不是喜好女色之人,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况且他们又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凭什么认定他与羊徽瑜有苟且呢?” 曹爽笑道: “是吗?既然你对你的丈夫这么有信心,那他在回来之后,有没有告诉过你自己在山阳精舍所发生的事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夏侯徽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因为曹栓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要害。 看她回答不上来,曹爽站起身走到了夏侯徽的身旁: “不如我来告诉你吧,司马师是奉了司马懿的命令前去山阳精舍保护羊家女眷的,他刚到那里就遇到了羊徽瑜遭遇袭击并出手相助,之后的一个多月内,羊徽瑜和司马师的接触非常频繁,甚至羊徽瑜帮他捣药做饭,陪他促膝夜谈,附近百姓都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够了!” 这些话语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夏侯徽那颗脆弱的心灵,她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但女人面对有人想跟自己抢夺心上人的反应天生皆是如此,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昭伯,你说的可是真的?” 同样对此感到惊诧的不止是夏侯徽,还有夏侯玄,他与司马师之间有同窗之谊,同时又身为他的大舅哥,自然不会坐视司马师欺负自己的meimei而不管。 而事实上曹爽所说的这些话语全部都是桓范故意捅给他的,至于司马师和夏侯徽之间到底有没有儿女私情,曹爽根本就不确定,也懒得去管。他所在意的是这些话是否能够引起夏侯徽和夏侯玄对司马师的猜忌,这也是曹爽此行的目的。 见夏侯兄妹已经被自己的言语所挑唆,曹爽心满意足的露出了笑容: “想要弄清楚我所说的是不是假话,你们不妨自己去问司马师...” 虽然夏侯徽并没有因为曹爽的蓄意挑唆而彻底对司马师失去信心,但曹爽的这番话加上自己出门前所听到的,已然悄无声息的在她与司马师的关系中蒙上一层阴影... 满怀心事的夏侯徽在回家的路上,都在回响着曹爽对自己所说的话。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司马师不会背叛她,然而当她想起曹爽曾说羊徽瑜的美貌与气质在自己之上时,强烈的危机意识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灵,她不允许别人来抢夺丈夫对自己的爱,更不允许别人来分享丈夫对自己的爱。 如果真的有,那么不管那个人是谁,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见这个人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