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纳忠言北和公孙,御诏密令走马辽东
公元233年(魏青龙元年),意在割据辽东、自立为王的辽东太守公孙渊,在巨大野心的催动之下派出使者南渡大海前往建业,表示愿意向吴国俯首称臣,同时请求孙权在自己起兵之时从外部策应自己,到时候分别从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对曹魏形成夹击。 孙权考虑到有公孙渊在辽东牵制曹魏的注意,这对自己的战略利益是有好处的,于是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为了表示对他的看中和鼓励,孙权打算册封公孙渊为燕王,同时派出张弥、许宴等人为使,携带大量金银珠宝前往辽东与公孙渊会面。 此时朝中一些眼光敏锐的人,诸如新任丞相顾雍、辅吴将军张昭等人都认为公孙渊此人反复无常,将来一定会失败,更何况辽东距离吴国实在太远,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很难相互策应,反而会引起魏国的敌视和警惕,所以他们极力阻止孙权纳降公孙渊。 但他们的良言相劝最终没能令孙权改变主意,他以免命令总领吴国军权的上大将军陆逊即刻筹划北伐之事,等到公孙渊起兵之日便立刻再度挥师北上江夏、合肥。 顾雍和张昭等人本来都认为,以陆逊的智慧是一定能够看出孙权此举是大错特错,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出言阻止,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逊居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对意见,对于孙权所下达之整军备战的命令,他也是欣然接受。 退朝后,性格耿直的张昭对陆逊很不满,他与顾雍在宫门外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陆逊: “老夫本以为上大将军是个敢于直言谏主的贤明之臣,现在看来地位越来越高了,人也就越来越怕事了,以至于明明知道是错的,但只要是陛下的意思便会毫不犹豫的照办。如今总领全国兵权的居然是这样的人,老夫可真是为吴国的将来感到担忧啊。” 面对张昭的刻意讽刺挖苦,陆逊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辩解,而是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向张昭和顾雍行礼之后,便自行离去了。 之后顾雍前思后想,认为陆逊不是个善于谄媚阿谀的小人,可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赞成孙权接纳公孙渊,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好亲自造访上大将军府向他讨教。 而陆逊似乎早就知道顾雍会来,居然请提前准备好了茶水迎候,这让顾雍感到很惊讶。 入座后,顾雍笑道: “既然上大将军已经提前猜到本相会来,那也应该猜得到本相的来意吧?” 走在蒲垫上的陆逊并不急于回答顾雍,他低着头看到茶水烹煮完毕之后,便为顾雍斟茶并端到了他的面前,并饶有兴致的介绍说: “这是前段时间蜀国丞相诸葛亮遣使送来的蒙山甘露,听闻是甘露(西汉、公元前53年)元年自益州进贡皇室的,此茶味醇甘鲜,还请顾相略微品鉴。” 此时忧心如焚的顾雍哪里还有心情品茶,他直接开门见山对陆逊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都什么时候了我的上大将军,难道你真打算在荆州和濡须布兵,准备向曹魏开战吗?” 陆逊端起茶盅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然后淡然笑道: “陛下宣读诏书的时候,顾相您不是也在吗?又何必问我呢?” 顾雍见他如此不温不火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那公孙渊虽然割据辽东多年,但辽东是个半岛地带,且土地狭小、物资有限、兵源匮乏,若是曹魏起兵平叛的话,公孙渊必然会兵败如山倒的,而我们攻打荆州和合肥已经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到那时曹魏在平定辽东之乱后就会调转刀锋,全力打击我们!” “顾相分析得很全面嘛...” 听完顾雍的分析之后陆逊忍不住笑了起来,而顾雍看到他这个样子以为是在戏弄自己,于是一气之下便想拂袖而去,而陆逊却起身拦住了他: “顾相稍安勿躁,方才不过是戏言而已。我当然很清楚公孙渊不过是个成不了气候的蝼蚁之辈。事实上先前陛下派遣周贺为使出访辽东,却被田豫袭杀之后曹魏就已经暗中提防他了,而公孙渊此人历来善变贪婪,在拉拢我们的同时也害怕曹魏的打击报复,恐怕这次前去册封他的使者们都会被他处死,然后他再拿着我们派去的使者人头向曹睿表示忠诚,如此以来他既得到了大批的物资和财宝,又可让曹睿安心,可是打了一手的好算计啊...” 陆逊的话全都说到了点子上,可这也是顾雍最为疑惑不解之处: “既然您看透了一切,为什么不在陛下面前直言呢?” 面对顾雍的疑问,陆逊背起手走到了门口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陛下自从称帝之后就已经不是我们先前的主公了,所思所想也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随意猜度干涉的,既然他做出了决定,那么任谁都是无法改变的,如果坚持谏言阻止的话,那无异于自己伸长了脖子往屠刀上去撞...” 除此之外,陆逊对在江夏和合肥之地暗中的排兵布阵,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更何况,我遵照陛下的命令部署军阵也不是为了策应公孙渊,而是另一个人...” 孙权派出大批船队北上辽东很快便被沿岸的魏军探哨发现,这件事也迅速传到了位于洛阳皇宫内的曹睿耳中,为了防止公孙渊随时可能会起兵作乱,曹睿急令幽州刺史在辽西调集兵力,随时准备应对公孙渊可能展开的军事行动。 面对魏军在辽西的大幅度动作,还没有完全做好叛变准备的公孙渊感到十分恐慌,可这个时候东吴的使者已经抵达了襄平,并且携带了大量的粮草物资以及金银珠宝。对此公孙渊十分眼馋,可是又不想仓促和曹魏朝廷撕破脸,权衡之后他决定暂时抛弃孙权重新靠拢曹魏,并且将所有的张弥和许宴的人头砍了下来,飞马传回洛阳向曹睿表示忠心。 看到张弥和许宴的头颅以及公孙渊的上书后,曹睿将这个议题放到朝堂之上公开讨论。 这个时候朝堂之上对于如何处理公孙渊的问题分成了三派,其中两派便是攻打和招抚,还有另一派是属于默不作声、静观其变,其中就包括司马懿、陈群以及桓范等人。 而曹睿最想听的便是他们的意见,见他们不主动发言,于是曹睿便主动开口问司马懿说: “大将军对此有何高见?” 见曹睿点名要问自己的意见,司马懿便站出来拱手答道: “启禀陛下,公孙渊反叛之意已露,讨伐是必然的。但辽东之地与鲜卑、乌桓、高句丽、马辰等势力关系复杂,眼下朝廷对他的底细并不清楚,贸然出兵讨伐的话于我们不利,所以微臣建议明面上以安抚为主,给公孙渊一个名头响亮的官职爵位借以麻痹他,然后再秘密派出细作斥候深入辽东探查详细情报,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剑指辽东,如此一来公孙渊则一战可擒...” 这个建议得到了朝中很多人的支持,而曹爽则也暗中抓准了这个机会暗中对曹睿说: “如果要派遣细作潜入辽东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要有出色的才干才行,微臣认为大将军之子司马昭可堪此重任,况且司马昭叛国之事还没有下定论,既然司马懿提出了派出细作斥候深入辽东刺探敌情,微臣认为这是让司马昭自我证明的最好机会...” 曹爽的这个想法并没有事先与桓范知会,对于他来说,他根本就不相信司马昭会真心帮他们,更加不赞成桓范利用司马昭来对付司马懿的计策,所以他才想利用这个机会将司马昭远派辽东刺探敌情,而他要是死在辽东的话,那么就和曹爽完全没有关系了... 等到曹爽离开后不久,前来觐见禀报的王肃居然也建议司马昭担此重任,曹睿觉得很有意思,便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马上颁布了秘密诏书,下令司马昭不日前往辽东。 这件事很快就被桓范知道了,他对曹爽时常不听自己的话感到很反感,而曹爽建议司马昭潜入辽东刺探情报的用心自然也瞒不过他: “曹爽这是想借刀杀人,这个人私心太重且心胸狭窄,和他的父亲是不能比的...” 令狐愚听后便问桓范说: “那我们需不需要派人沿途去保护司马昭?” 虽然目前来说司马昭对桓范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从桓范的立场来看他是不希望司马昭出现意外的,但他却并没有想过要派出人马暗中保护: “用不着我们去白费这个心思,司马师他们自然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我们再派人去暗中保护的话,反而会引起司马懿的怀疑...” 与此同时,桓范也对王肃的动向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看样子兰陵候似乎已经和司马家势不两立了,居然也想置司马昭于死地啊...” 当王肃乘坐马车回到家门口时,却发现曹爽的马车居然早就停靠在那里了。 出于好奇和礼数,王肃走下马车来到曹爽的面前向他行礼: “下官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来到寒舍有什么要事吗?” 自从得知王肃与司马家关系劈裂之后,曹爽便有意拉拢他,两人一拍即合,这次两人先后向曹睿所献的建议就是事先谋划好的,对此曹爽深表满意: “也没什么,只是本侯特地前来对兰陵候今天的相助之情表示些许心意而已。” 说罢他挥了挥手,伸手捧着木箱的下人便将箱盖打开,结果呈现在王肃面前的居然全部都是闪闪发光的各种金银珠宝,同时曹爽也上前对王肃说道: “希望日后兰陵候能够继续与本侯同舟共济、共御死敌。” 可王肃面对这些金银财宝却毫不动心: “这次我之所以会协助侯爷您,是因为司马懿父子欺辱我女儿,而不是为了侯爷您的这些心意,今后除了司马家的事情之外我一概不会参与,还请侯爷您见谅...” 曹爽之所以靠近王肃并拉拢他,也真是因为想要利用他来对付司马家: “这是当然,等司马昭葬身辽东之后,我们便可以着手直接对付司马懿和司马师了...” 恰好此时前去给母亲扫墓的的王元姬也走到了家门附近,当她看到王肃和曹爽相谈甚欢的时候不禁感到奇怪,于是她便偷偷靠了上去躲在暗中偷听,结果居然让她听到了王肃和曹爽合谋企图置司马昭于死地的阴谋。 一想到司马昭会有危险,王元姬马上丢掉了手中的用来根除坟头杂草的竹篮和小锄,转过身便急匆匆的跑向舞阳候府,想要将这个十万火急的消息告诉司马昭,可是没等王元姬跑多远,便有两个手执木棍的人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后,并迅速制服了她... 套在她头顶上的麻袋被取下来之后,王元姬猛然发现四周的环境是那么的熟悉,直到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王肃正坐在塌上平静的看着她时,王元姬才意识到这里正是自己的闺房...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王元姬便猜到呢先前那两个手持木棍的应当就是兰陵侯府的家丁,同时她偷听曹爽和王肃对话应该也早就被王肃察觉了。 面对女儿口吻严厉的质问,王肃显得异常镇定:“我还想要问你呢,你方才鬼鬼祟祟的想要去哪里?是不是想要将你所偷听到的告诉司马昭?” 见王肃已经把话说开了,王元姬也直白的反问道: “父亲您平常不是最厌恶曹爽这种华而不实、志大才疏的纨绔子弟吗?为什么现在却和他狼狈为jian去陷害司马昭呢?” “住口!” 王肃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用“狼狈为jian”这个贬义词来形容自己,顿时怒火中烧,他站起身大声斥责王元姬道: “为父这么做不还都是为了你,若不是司马懿先用计谋诓骗我把你许配给他的儿子,后来见自己地位稳固了便让他的儿子来悔婚,如果不杀了司马昭,实在难以泄我心头之恨,否则为父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和曹爽这样的人为伍?” 可王元姬此时心中所想到却不是自己的名节和声誉,而是司马昭的生命安全,她跪在地上哭着央求王肃悬崖勒马: “父亲,悔婚之事与司马昭无关,都是女儿自行决定的,女儿求您放过他吧...” 俯视着一向个性坚强的王元姬,居然为了一个抛弃他的男人哭着哀求自己,王肃看得出来她对司马昭是动了真感情了,并且还深深陷了进去,虽然这让他心中十分不忍,但却丝毫没有动摇他原本的念头,所以他口吻强硬的拒绝了王元姬的苦苦相求: “这一切都是司马昭造成的,为父走到现在这一步也回不了头了,你要恨就恨他吧!” 说罢王肃便起身直接从跪在地上的王元姬身旁走过,离开房门外之时他吩咐家丁们说: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好生看护小姐,不能让她离开房间半步,否则唯你们是问!” 由于奉命前往辽东刺探敌情是件十分机密的事情,所以曹睿没有正大光明公布诏书,而是让内侍拿着他亲笔所写的诏书前往舞阳候府宣读。 在听到曹睿命令司马昭动身前往辽东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很突然,唯有司马昭的表情平淡如水,甚至还扬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碍于这是魏帝曹睿亲自下达的诏令,司马懿也只好恭恭敬敬的领受: “臣谢陛下隆恩!” 内侍前脚刚走,被司马师扶起的张春华便马上对让司马昭远去辽东苦寒之地表示担心: “听说公孙渊已在秘密筹备军饷准备叛乱,这个时候让昭儿去不是送死吗?况且他先前受得重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次旅途长远又充满艰险,难道陛下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手握御诏的司马懿对此也感到突然和无奈: “陛下如果觉得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就不会在不与我事先商量的情况下,就直接下达诏书了...” “可是...” 曾经与司马懿共同流落白狼山的张春华,虽然并没有直接到过辽东,但那里险恶的局势和地理环境知有多么的危险和复杂,她是一清二楚的,司马昭刚被从益州营救回来没多长时间,又要让他去千里之外的辽东,她看了看对此却面无表情的司马昭,想想就觉得万分难受: “你怎么受得了啊...” 对此司马昭显得十分从容,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走上前安慰母亲说道: “母亲不必担心,孩儿在这个家呆得烦闷了,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更何况孩儿只不过是去暗中探访而已,又不是上阵厮杀,不会有事的。” 面对曹睿亲自下达的诏书,没有人能够违抗,司马昭在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拒绝了司马师与他同行保护的建议,只身一人跨上马背离开洛阳城向北而去... 而与此同时,被软禁于兰陵侯府的王元姬正为司马昭凶险万分的前途而忧心如焚。 她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毫不知情的置身于陷阱之中,可是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怎么能够轻易突破门外的严密把守呢? 思前想后王元姬只能决定铤而走险... 守在门外的家丁们因王肃下的严令,不敢存有丝毫懈怠,每日除了前去送饭的侍女没有放任何一人进屋,也没有让王元姬从屋内踏出大门一步。 在先后几次不同的侍女前来送饭菜之后,王元姬却提出了以后只需要小菊来给自己送饭菜,由于这并没有违背王肃的命令,所以家丁们便答应了她。 今天也是如此,侍女小菊拎着放有饭菜的食盒像往常一样来到了王元姬的闺房门口,在守卫家丁详细检查没有携带利器等危险品后,他们才放她进去。 进屋后小菊见自己早晨送来的清粥小菜王元姬是动也没动一下,因平日里王元姬对待下人都很友善,从不摆架子,所以侍女们也都真心待她,见她已经整整三日不吃不喝,小菊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道: “小姐,您还是多少吃一点吧,就算是这样侯爷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而躺在床榻上的王元姬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小菊以为王元姬是饿晕过去了,赶紧上前察看她的情况,可当她翻过王元姬的身体时,原本紧闭双眼的王元姬却突然睁开了双眼,这可吓坏了小菊: “小姐你...” 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叫出声来,王元姬便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要出声,我要话要和你说...” 看到小菊点头后王元姬才松开自己的手,然后问道: “小菊,小姐从来没求过你,但今天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我必须要出去,你能帮我吗?” 小菊犹豫了一会儿,她知道私自协助王元姬逃走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严重的后果,但是一想到平素王元姬把自己当成家人一样,先前自己的远在济阴老家的父亲身患重病,家中无钱医治,是王元姬在关键的时候给了她救助,于是小菊决定帮助她。 由于王元姬的身形和小菊很相似,所以王元姬才会在观察了几个不同的侍女之后,决定用她来给自己打掩护。 见小菊愿意帮助自己,她便马上和小菊更换了衣服。 一切准备完成之后,王元姬还有个最关键的部分没有做,但这对她来说也是最难做的,她看着小菊面露难色的说: “小菊,这次你帮我一定会触怒父亲,为了让你尽量不要受到责罚,我想还是...还是应该让你受一点苦的...” 小菊心中很明白王元姬的意思,对此她欣然接受: “小姐您不用说了,奴婢都知道的,如果就这么放您离开的话那么奴婢一定会遭殃的,小姐您快走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怀着对小菊的万分感谢,王元姬拎起食盒低着头走出了门外,可能是因为没有料想到王元姬会用偷梁换柱的方式逃跑,所以门口的守卫并没有注意出来的人已经不是小菊了。 出了闺房大门后王元姬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兰陵侯府内的人流很大,很容易就会碰到人,而自己的这张脸府中所有的人都认识,万一被识破的话一切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在王元姬经过庭院的时候就不慎看到侍女小兰迎面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来。当王元姬害怕被认出而打算向后逃去的时候,手执木棍正在府中巡视的一队家丁正从她背后走过来,此时的王元姬正被他们夹在当中,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 眼看自己的行踪即将要暴露,王元姬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然而令她正当她心脏的跳动频率到达极限之时,令她无比费解的一幕出现了: 巡视的家丁和小兰居然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交错而过,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可王元姬认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一个都没有看到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能够想到的结论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故意装作没看到自己... 不仅如此,在后来走出兰陵侯府后门的这段一百余步的距离中,王元姬就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安然无恙的走了出去。 她心想,可能就连站在门口守卫的家丁们,或许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故意装作被骗罢了,这一点在她逃出后门后得到了印证: 因为她看到了后门的大树旁有匹白马拴在那里,马背上还挂着装有干粮、水以及日常换洗衣物的包裹,可见是早就有人准备好了。 等到王元姬骑上马背绝尘而去之后,守卫在她闺房门口的家丁们这才打开门,发现了额头受伤、昏厥在地的小菊,于是他们马上将这件事通报给王肃。 然而等到王肃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王元姬早就离开了洛阳城。 看着自称是被被王元姬打伤的小菊,以及那些对王元姬逃出侯府之事全部自称不知情的侍女和家丁们,王肃似乎也料到了是怎么回事。 走到已然是空空荡荡的闺房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真是女大不中留,看样子这个房间又要空好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