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奶奶的炸酱面
职工宿舍由几排平房和几栋筒子楼构成，外墙是由清一色的青砖筑成，现在都是些退休的老职工住在里面。宿舍周围长着很多高大的樟树，这些树都是三线建设的工人们当年一株一株地栽下，见证着历史的变迁。爷爷家就住在其中一栋筒子楼的一楼。 程飞看到爷爷正在筒子楼外面给自己的兰花浇水。老爷子退休后闲的无聊，开始摆弄起花草来，特别喜欢兰花。恰好山江省的兰花品种繁多，有春兰、墨兰、蕙兰、寒兰、四季兰等。老爷子正在浇水的这盆兰花是他去安边省旅游在当地花卉市场所买的宋梅。 “爷爷，”程飞大声喊道。 “小飞，你们来啦”。爷爷看到程飞，高兴地放下水壶。 爷爷身高1米七，74岁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装，年轻的时候在257厂一线车间呆的太久，年级大了听力难免受到了些影响。 “老婆子，小飞回来啦”，爷爷对着屋内喊道。 奶奶从屋内走了出来，程飞上去抱住了奶奶，“奶奶，新年快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看看小飞长高了没有？”奶奶高兴地把程飞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个子没长，倒是长结实了”，程建国笑着说。 “爸，妈，给您拜年了。”陈文慧说道：“这是给您二老买的年货”。 “文慧和建国都来了啊，都别在外面站着了，怪冷的，进屋坐吧”。爷爷接过年货说道。 自从支援“三线建设”来到山江省，爷爷有几十年没回北海省老家了，程飞只知道爷爷还有两个弟弟在那边。程建国还有两个meimei，是程飞的姑姑，都远嫁到省会金山市了。今年她们在婆家过年，没有回来。屋里显得有点冷清。 “奶奶，这是我从帝京给您带的柳芳斋糕点和前门烤鸭，您以前老是念叨”。程飞拿给奶奶。 “我的乖孙子，真疼奶奶，奶奶年轻的时候特别好这口”，奶奶高兴地说。 “中午想吃什么？”奶奶问程飞。 “我要吃老京城炸酱面”，程飞流着口水道。 “好，今天中午就吃炸酱面。”奶奶笑着说，到厨房里面忙碌起来。 “妈，我帮您”，陈文慧也走进厨房。 在程飞的记忆里，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住，那时候家庭条件差，平时难得吃到一次炸酱面。只有在逢年过年，奶奶才会做炸酱面给大家吃，程飞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炸酱面。 炸酱面是帝京的一道传统小吃，各种用料很讲究。面条必须是手擀面，奶奶用北方的高筋面粉和面，那种机器压出来的面条就没有那么筋道。面醒好后，把面团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片，然后洒上干面粉，像叠纸一样一层一层地叠起来，再用大刀根据个人口感切成或宽或细的面条。 将黄瓜切成条，白菜、心里美萝卜切成丝，青豆、黄豆煮好，做成菜码。 把做酱料的rou切成小丁，太肥太瘦都不好，要选四分肥六分瘦的去皮五花rou，容易煸出猪油来，这样才香。葱要北方产的大葱，本地小葱不行。将rou丁及葱姜等放在油里炒，再加入黄豆酱和甜面酱炸炒，制成炸酱。 把面条煮熟后，捞出，浇上炸酱，放上菜码搅拌，一碗喷香可口的炸酱面就做好了。 “小飞，面条好了”，奶奶在厨房招呼着。 “来了”，程飞接过煮好的面条，舀了些酱，再夹起一些菜码，三两下拌好了，迫不及待地蹲在门槛上吃了起来。 “还是那么馋”，爷爷笑着说。 这久违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吃。程飞心想。 吃过面，程飞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舒畅起来。 晚上程飞三口在爷爷奶奶家住了一宿。 奶奶要给程飞压岁钱，被程飞推掉了。第二天程飞走的时候给了奶奶600块钱。 “奶奶，这是孝敬您的”。虽然爸妈已经给了钱，但程飞还是觉得应该表达自己的心意。 “小飞，你的钱我不能要，我给你的压岁钱你都没要”，奶奶推辞。 “妈，你就拿着吧，这是孩子的心意”，陈文慧说道，“小飞他虽然没参加工作，但是在学校也挣了些钱”。 奶奶还要推辞，程飞忙说道：“奶奶，您要不拿，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拿着吧”，爷爷在旁边说道。 奶奶只好收了钱，又跟程飞千叮咛万嘱咐，要程飞在学校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不要挂念爷爷奶奶，有空时常回来看看。 离别时程飞看着爷爷奶奶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眼眶有点潮湿。 大年初三上午，程飞从威丰回到了江源的家。 上午11点过，程飞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班长刘畅。 “程飞，今晚6点，老地方“水煮三国”，不见不散，AA制，”，刘畅在电话那头说道。 “欢迎携带家属”，刘畅完了还不忘加了一句。 “好的，我准时到”。程飞说道。高中同学每年聚会都是AA制。这是刘畅的提议，因为班长知道大家都是在校大学生，没什么钱，况且大家也都是认识多年的同学，面子上也没什么挂得住挂不住之说，大家也欣然接受班长的提议。 大概过了半小时，夏丹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喂，程飞吗，我现在已经到外婆家了，晚上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遭了”，程飞心想，他完全忘记了夏丹今天要来，结果却赶上高中同学聚餐，时间刚好又是同一天，两件事情撞车了，该怎么办，答应过夏丹的事情也不能反悔啊。 “喂，喂，你在吗？”夏丹在电话那头没听到程飞的声音，催促地问道。 “丹姐，不好意思，有件事先给你说下，你听了之后千万别生气啊”，程飞只好把晚上同学聚餐的事情和盘托出。 夏丹听了程飞的解释后，说道：“没关系啊，那就晚上我也去参加你的同学会，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反正你别想最后耍赖”。 程飞原本以为夏丹会生气，结果听夏丹的口气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而且她还主动提出参加同学会。没有办法，程飞只好硬着头皮把夏丹带去参加同学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