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这牲口
接到张朋的电话时，郭细细正在论坛上看第二个帖子。 她回到校外的窝之后，习惯姓的打开论坛之后她本来也是为了要下这轮院系所联赛其它系的比赛Rep看。在郭细细看来看自己学校里的那群牲口打的Rep比看网上那些职业高手的Rep还要有意思。 可是一打开论坛郭细细就看到有人发了个帖子“我第一次做鸭的经历”，于是郭细细就马上兴奋的点开准备鉴定鉴定，可是一打开郭细细就晕菜了，里面的做鸭还真的是做鸭，说一开始要把鸭的鸭毛拔干净，然后清水冲洗，然后用盐多少，加黄酒多少…郭细细很是气愤的回了一句我顶你个肺之后，就马上叉掉了这个帖子。 叉掉这个帖子之后郭细细又看到了这下面的一个帖子，标题是，经典怀旧，八十年代的零食，你都吃过么？ 郭细细喜欢怀旧老歌喜欢经典，更喜欢零食，一看到这个标题郭细细就马上食指大动，点了进去。一点进去，郭细细看到里面写着：果丹皮、酸梅粉、搅糖稀、济公开味丹… 郭细细每看一个就很努力的想着，果丹皮，山楂做的那种卷，塑料纸包着的，吃过。酸梅粉，小小的一包，白色的粉，还有个勺子，好像吃过。搅糖稀，两毛钱一团，两根冰棍棒，一团半透明的糖稀，搅一搅，拉一拉，即能吃，还能玩，这也吃过。济公开味丹？这是啥玩意啊？ 郭细细就是正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张朋的电话，她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来电显示是张朋的电话了，可是接了电话之后，她还是和平时很多时候一样，很牛叉的哼哼：“哪只啊？”听她的口气就像是什么黑社会的大姐大，夜总会的mama桑似的，要是不认识她的完全想不到她就是一个娇艳欲滴的小号。每次听到她这么接电话的时候，艾静就总会马上骂她，我是你奶奶！郭细细你没有来电显示的么？很多时候张朋也会很牛叉的说，“我是刘德华。”等到郭细细说滚，你以为我听不出你是谁啊的时候，张朋还会嘿嘿一笑，说，没想到你听出我是张学友，不是刘德华啦。郭细细对张朋这招也习以为常了，可是这天郭细细问张朋是哪只啊的时候，张朋却说，“郭细细你别闹了，我正闹心呢。” “闹什么心呢，来问你个问题…” 郭细细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张朋打断了，“早知道当天我就不该弃权校队比赛的。不然的话现在还能和你还有达哥一块训练了。” 郭细细有点惊奇的说：“同学，你不是早就后悔过了么，怎么今天又后悔了？” “不是后悔。”张朋说：“郭细细你没看论坛上的那些帖子么？” “我正在看着啊？”听到张朋这么说，郭细细就觉得有点不对了，于是她飞快的退了回去，只是看了一眼很多热门帖子的标题，她就明白张朋为什么会有点郁闷了，“不就是打打口水仗么，管它呢，和你交过手的人都很清楚你的水平，管那些看不懂瞎叫叫的人干什么。” “我知道，算了。”郭细细听到张朋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听到张朋问：“UPL全国联赛的水平是不是真的很高？” 小样，终于感觉到全国联赛来了？终于觉得有点失落了？郭细细听到张朋的下半句顿时嘿的笑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家伙原本因为一心沉静在院系所联赛和练习星际中，还没有注意到这个比赛，现在感受到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开始集中在这个汇聚全国强者的比赛上时，想到自己只能作为旁观者，他肯定已经有点失落了，只是因为他一向要面子，不好意思明说而已。郭细细这么想着，可是听到张朋问自己笑什么的时候，郭细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废话，水平当然高，以烽火和土木系那群强人的水平，也只不过就是全国的八强。我们中大去年可是才打进了湖南赛区的十六强。你也知道Velver是什么水平啊，这是Kf赛制的比赛啊，可是才打进了湖南赛区的十六强。” 郭细细说着说着觉得电话那头的张朋沉默了，就觉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喉咙之后她就对张朋说：“你也别在那闹心了，现在负责校队的领队老师就是我们系的小李老师，就在你们14舍住着的一讲师，明儿我去和他说说，把你直接弄进校队得了。对了，我有个问题刚想问你呢，有个零食，叫做济公开味丹，你吃过么？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啊？” “济公开味丹？”张朋说：“你问那个干什么？小时候吃过的，一粒一粒黑褐色的，味道好像有点酸酸甜甜的，就是有点零碎，感觉跟嚼什么根茎似的。” “我靠！”郭细细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就是那玩意啊，小时候我们那不叫什么开味丹，就直接叫老鼠屎。” “叫老鼠屎你们还吃？” “那时候还吃得挺欢的。估计现在只有想自杀的时候才会误服了。” “……”张朋和郭细细扯了两句之后就有点无语的挂了电话。 郭细细想的确实一点都不错，事实上他有点心烦并不是因为那些人说他没有资格进入校队，而只是为了这个比赛。在看到那么多帖子在围绕着自己打口水仗之前，他虽然已经知道这个比赛已经临近，可是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在张朋的潜意识里，他还认为自己是个有很多方面不足的菜鸟。可是这些帖子中弥漫的硝烟，围绕着这个比赛的字句，却让张朋突然觉得这个比赛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么的真实。就因为这些字句，已经不自觉的提醒张朋，他现在已经不比校队中的很多人差。 想到中大去年止步于分赛区十六强，想到烽火带着的土木系那群人给他完全不同的感觉，在问郭细细那个UPL联赛的水平是不是真的很高的问题的时候，他确实只是因为片刻的失落。 全国联赛里，会有怎么样的对手，会有多少像烽火他们那样的强人？ 进不进校队没有关系，他用不着急着在那些精力过剩整天在论坛上混的人面前证明自己什么。可是，不进校队却没办法参加自己这个猛然发现已经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让自己这个时候想起来不自觉的心跳加速的比赛。又想到慕容和Velver他们将会去打这个比赛，张朋的心情就再也不能平静。 可张朋却就是和郭细细深知的一样，还是很爱面子，他现在心里事实上已经有着想要进入校队，想要和全国那些强人交手，他也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挑战强者的感觉，那种轻易的胜利已经不能让他满足。可是，他却还是说不出口来。 “我要进校队。” 校队比赛都比完了，他们都已经开始准备打比赛了，自己再跳出来这么说，有用么？张朋觉得再怎么都不好意思这么说。而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也以为郭细细说的那句要去和小李老师说说只不过是开开玩笑，因为郭细细马上就问那个什么开味丹了。他想不到事实上，郭细细早已动了这方面的念头，只是郭细细还不清楚，在张朋的心里，他到底是在为什么打比赛。 *** 已近黄昏，一抹抹的余晖将天空中的云彩映得一片金黄。 张朋有点心烦意乱的走在回自己窝的路上，突然之间，他怔了一下。 一个有着令人一眼见过之后就很难忘记的精致容颜的女孩子站在马路的对面一侧，朝着自己微笑。 米薇？ 张朋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眨了眨眼睛之后他发现并不是幻觉，提着画板和一堆画画用的东西的，的确是米薇。张朋很是惊喜的走了过去，很自然的接过了米薇手里提着的画板和一堆画画的东西，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米薇说了声谢谢，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张朋解释，今天艺校那边举办了个油画比赛，是现场即兴画的那种，她就过去看了。说着米薇又问张朋：“今天的比赛打得怎么样？你们赢了没有？” “原来她不是去看慕容的比赛，是自己去画画去了。”一想到这点，张朋的心里就是一阵不可遏制的狂喜，他和米薇一起往学校里面走着，一边马上回答，说：“打赢了，三比零赢的。”然后张朋又问米薇：“你呢，那个画画比赛，得奖了么？” 米薇摇了摇头，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没有，有些人画得太好了，而且我第一次去那种现场画画，紧张得连调色都调差了。连入围都没有入围。” 这个具有很特别气质的女孩子的情绪感染了张朋，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也忍不住笑了笑，呼了一口气。 米薇看出了张朋今天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同，她看了张朋一眼后问：“你有心事？” 张朋点了点头，本来他不想承认的，可是这个女孩子清澈的眼神却让他无法说任何的谎话，哪怕是任何善意的谎言。他慢慢的对米薇解释，“今天论坛上又在为了我有没有资格进校队的是在争论不休了，烦的很。” “是这样啊。”米薇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张朋问：“你是为了什么打星际的？” “为了什么？”听到米薇这么问，张朋就怔住了。 米薇并不知道，张朋一开始，就是为了她而打星际的，看到张朋怔住了，她却以为他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于是在斑驳的树荫下，米薇轻笑着说，“应该也是和我去画画一样，因为喜欢吧，不是由衷的喜欢着这种对抗的话，也打不到你这样的水平的。” 是因为喜欢么？张朋犹豫了一下。米薇却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今天去的时候，我也想着要是画得太差是满丢人的，所以我在画的时候就一直安慰自己，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得奖才画画的，也就是想看画得好的人是怎么画的，结果怎么样也都没关系了，有句老套的话不是说享受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嘛。可能是因为人多有点紧张，再加上还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所以我才画得不好，呵呵，你可不许笑话我哦，我可是尽力了的。” 享受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米薇说的这句老套的话确实挺老套的。可是她这么安静的说来的时候，张朋听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而且你打星际可比我的画画水平高。我想你只要尽力去打好每一场比赛，那些人自己就会看得清楚，不会再为那个问题去争论的了。”而当米薇停下来，微微侧转身子对张朋这么说的时候，张朋只觉得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就好像一根捆住他的无形绳索被瞬间解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的心又变得和平时大多数时候一样的狂野。 “对啊，我想着能不能拿院系所联赛冠军，能不能和全国联赛中的那么多强人交手干什么，我再怎么想，该什么样的还是什么样，我只要尽力去打好每一场比赛，打倒每一个站在我面前的对手，不就可以了么？” *** “靠！这个牲口难道吃了春药？”郭细细不能理解的看着张朋回到窝之后就兴冲冲的趴在电脑前练星际了。本来打电话时还愁云惨淡似的，怎么现在就已经斗志昂扬发愤图强了？神奇真是非常的神奇。 郭细细没有想到张朋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米薇，她打量了张朋一会觉得他的反应都属于良姓反应，不像受了太大刺激精神失常，变成神经病儿童了之后，就也不管张朋了，就想着明天校队集训的时候，跟小李老师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把张朋想办法拉进校队去。 郭细细完全没有想到，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和小李老师在说了。 *** “快看，快看，那两个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散步啊。” “靠，是啊，离他们远点，别被他们传染上艾滋啊什么的就完了。” 要是Velver和小李老师两个人听到远远的看到他们的一对对男女在说什么的绝对会晕死，因为两个人也就是在草坪旁边走走说说事，没想到这也会被人看成是背背山。 在这夜色西垂的时候Velver还来找小李老师一起散步，其实就是为了张朋的事。看过了张朋这两轮的比赛Rep之后，Velver可以肯定，张朋的进步绝对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刚刚几秒钟前，Velver就对小李老师说过，自己现在都未必还能打得过张朋。Velver还对小李老师说，他觉得张朋才是天生有着那种领袖气质，可以给人惊喜的那种选手，他总觉得有张朋在校队，他的心才会定一些。 在Velver这么说着的时候，小李老师就抽着几块钱一包的硬盒白沙，不声不响的听着。可是听完了之后，他却说出了一句让Velver很失望的话，“我不能把张朋弄进校队来。” “为什么？你不相信他的水平么？”Velver习惯姓的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急着说：“我保证我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我不是不相信他的水平。”小李老师在花坛上的一根栏杆上狠狠的摁灭了烟头，“而且你忘记了我也是材料系的老师么，我说不定比你还想把他拉入校队。” “那是为什么…？” “理由。”小李老师看着这个激动的校队队长，很直接的说了两个字之后，在漆黑的夜色中，他慢慢的叹了口气，“我用什么理由招他进来？校队选拔赛他也是参加了的。就说这两轮他表现的很好么？还是我也来个保证？现在的七个队员学校已经批了，你也知道你们每个人打这个比赛的费用也是不小的。学校是不会就这样添人的，而且把谁换下来都不好，不可能再打一次校队选拔赛吧。” Velver有点愣，他一直都把这个比赛看得非常单纯，可是不知道是小李老师的话，还是夜色中他看不分明的神色，却让他突然发现有些东西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事实上很多事就是这样，像张朋一开始想不通一样，有些事觉得烦乱而复杂，可是想通了却是那么简单，而有些事，看起来很简单，可实际上却又是那么复杂。而且就像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每到大四，不管你舍不舍得，都要离开一样，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现实而且无奈。 Velver不知道，小李老师也并不只是因为喜欢玩星际，因为他欣赏的郭细细这种类型的漂亮也在校队里，他才来做校队的领队的。其实他比校队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要看重这个比赛，想把这个队伍带好，带出成绩。 小李老师是中大自己的学生出来的。他以前就是中大材料系的本科生，后来又考取了材料系的研究生。当时提起李文，中大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材料系的才子，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搞的本科毕业论文和研究生论文也都是拿了优秀，还上过比较知名的学术杂志。 因为才华横溢，所以有一段时间材料系还风传他有可能成为材料系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因为带他的导师就是材料系的系主任。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李老师发现系里一些重要的科研项目，课题啊什么的自己都插不到手。绝大部分时间他都无所事事，一周只能按照课表上上完几节课完事。而到了年终的时候，系里开会总结的时候，他的导师就会总结说，这一年李文没有做出什么项目，没有什么经验，没有什么成绩，还多锻炼锻炼再说吧，于是下一年的重要课题和加工资奖金，评职称等等又和他无缘。 直到有一天他和系里一个相熟的老师喝高了，对方的话才让他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有一次他做了个课题，交系里上去之后，出版社给他的初稿上他看到自己导师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因为想到导师压根没有参与这个课题，于是他就本着严谨治学的态度，通知了出版社给删掉了。后来这个课题获得了科研奖，这也是小李老师获得的最后一个奖，后来他也知道了，导师的名字是他在系里交出版社的时候，导师，也就是系主任加上去的。 现在小李老师虽然还被绝大多数学生喊小李老师，可是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其实也是个猛人了。而且他的小是相对于系里那些绝大多数老师来说的，事实上他也已经三十三了。 这个比赛，在小李老师的眼里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因为这也是一个吸引很多人注意力，可以为学校赢得荣誉的比赛。如果中大能在这个比赛中赢得很牛叉的成绩，那或许很多人会想起当年他也是一个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