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3章:王权和神权
杨怀仁回到后宅,何之韵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帮着杨怀仁用水洗漱一下之后,便退了出去。狂沙文学网 杨怀仁感觉他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了这种生活,被一个体贴的妻子照顾的这么好,他觉得他比当了皇帝还舒服。 上铺了厚厚的软毯,被子是填充了鹅绒的绒被,这都是杨怀仁设计出来的,冬天睡在这样的铺上,又舒服又温暖。 杨怀仁把自己扔在了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软毯之中。 按说这么舒服的铺,他又熬了一夜,这会儿都中午了,应该倒下去就能睡过去的。 可不知怎么了,脑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空,就是睡不着。 他倒也不会埋怨悟能大师的茶水太提神,只能怪自己不能把心静下来。 赵煦驾崩了,该伤心也伤心了,半天过去了,那种绪已经渐渐淡了下来。 至于和尚们的事,杨怀仁不关心,也或许是因为事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大势所趋,佛门做再多的努力,也已经无济于事。 杨怀仁不爽的是讲道理的胖和尚因为这件事,也许会郁闷一阵子,只是这种选择了大义而放弃了私的郁闷,会轻易的让一个人变得纠结起来。 倒是听了道理的圆法和尚走的时候似乎已经释然了,佛门的兴衰,和钱财一定有关系,但要说有钱佛门就兴盛,钱少一点就衰落了,显然也是个悖论。 任何宗教,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和口碑,才是最重要的,也因为好的口碑,你才有了更多的香火钱。 而产业产生的财富,缴纳了税赋也还有不少,对佛门的影响肯定有,但要说多么大的话,那就夸张了。 宋朝对宗教信仰这种事还是很开通的,并没有灭佛的况出现,只是任何一个统治阶层,都不会容许他的统治体系之外的力量太过于强大。 杨怀仁就算能力再大,他也是属于这个封建统治体系之内的一部分,但佛门就不同了。 王权和神权之间,有共同的地方,也会产生矛盾,所以历史上王权会不定期的打压神权,只是烈度和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朝廷对佛门的产业收税,也只是一种压制神权的手段罢了,当下总得来说是盛世,神权有生存的土壤,但要想超越王权,那也不可能。 所以神权必须接受王权的压制,东方的这种统治体系,也不可能像差不多时代的西方一样,让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 所以杨怀仁也不太担心这些事,将来王权和神权之间的摩擦还有很多,只要大家不闹到无法共存了,那就没有大问题。 替百姓们发愁,杨怀仁觉得有一部分,可他也觉的他考虑多了。 快过年了,在皇帝葬礼期间不让老百姓宰杀牲畜也不让吃,百姓能遵守多少,这还很难说。 在外边不敢违抗官府,偷摸在家里吃喝酒的,谁又会多嘴去说呢? 官府里的官员也好,差人小吏也罢,他们也是人,他们也要过年,官员以作则那没问题,可他们的家人呢?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之内,不让婚丧嫁娶,这个必须遵守,但吃这种事,百姓也会各有各的法子的。 杨怀仁就觉得自家的孩子在蛋白质摄入上就绝对不能少,孩子们正是长体的时候,这时候不补充营养,整天青菜豆腐的,孩子长大了体不好怪谁去? 悼念皇帝的话,还是在于内心的感受,并不在于你吃不吃,心意到了就好了,没必要折磨自己和家人。 还有大营里的将士们,他们也不可能少了营养,好不容易练就了一直能战之师,如果因为伙食的问题损失了战斗力,杨怀仁觉得得不偿失。 只是大营里的将士们份特殊,明着吃似乎罪过很严重,所以杨怀仁打算用今天母亲招待庄户们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把做的没了的样子,或者看不见又能保持菜式的动物蛋白量,这个应该不难。 还有庄子里的庄户们,怕是杨怀仁也不用刻意嘱咐他们,他们自然各家有各家的法子,来面对这个难题。 杨怀仁就打算自家过年的时候,该吃吃,该喝酒喝酒,关起门来不见客,高墙外边的人闻见了味儿,总也不能当做确凿的证据指谪杨怀仁的。
当然,杨怀仁打算一会儿做梦的时候和赵煦说一声,希望他不要在意。 赵煦会在意这个吗?杨怀仁想到这里笑了笑,起码他觉得不会。 胡思乱想着,杨怀仁开始变得迷糊起来,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让他感觉很舒服,脑子里依旧在杂七杂八的想事,可想的事有点天马行空,似乎过会儿清醒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会记不起来了吧。 何之韵在门外一直没走,听不到熟悉的声音,她似乎还有些担心。 就这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到屋里传出那个熟悉的呼噜声,何之韵脸上才露出欣喜的笑意,给随的丫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转离去。 雪已经停了,但田地依旧一片苍茫,天空中看不见太阳,不过依旧很清亮,大片的雪地反的光线让人有些眼花,整座城市依旧在忙碌着,只是老百姓还是需要压抑自己对新年将至的喜悦。 一个时辰之后,杨怀仁半梦半醒之前仿佛听见孩童的嬉闹声,那些声音很清脆,也很讨人喜欢,让人有种轻灵之感。 只是看不见画面,杨怀仁也搞不懂他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使劲竖起耳朵来,才分辨出了那些孩子的笑声,原来是自己的孩子们发出来的。 这下便再也睡不着了,就躺在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杨怀仁既不想立刻爬起来,也不想继续睡下去。 就在他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听见何之韵小声训孩子的声音,说你们的父亲正在休息,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吵醒了父亲的话,要受罚的。 大官自然知道受罚的只会是他一个人,今天的学业一早上他就完成了,他最怕的就是母亲又安排多余的功课给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