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刘备心思
刘长晕倒在地,刘备急忙命人抬下去医治。 刘备转身看向辛评、荀谌、郭图三人,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三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跪在刘备面前连连告饶。 其实不是刘备不想放过他们,杀了他们刘备只觉得脏了自己的手,可是这三个人知道刘备的一些军事部署,实在放不得。 刘备呵呵冷笑一声:“杀了你们怕脏了我的手,三弟,这三个人交给你处置吧。” 张飞嘿嘿一笑,那黑煞神般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恐惧的狞笑,三人不约而同的裆下一松,吓尿了。 张仲景被请来医治刘长,众人在门外急的团团转。 郭嘉此时却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他在想,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依刘长的xìng格,他要如何对待刘备? 刘备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倾心辅佐呢? 刘备交代了张飞处理那三个小人,就急忙赶来看刘长。 刚好,张仲景那边也救醒了刘长,张仲景出门来对着刘备行礼,刘备急忙扶起张仲景,问道:“仲景,我五弟怎样了?” 张仲景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吉人天相,督尉大人积劳成疾,身体羸弱,本就劳累过度,一时气急攻心,伤了肺腑,现在已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仍需要休养。” 众人一听,都默不作声。 张仲景轻咳一声,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说道:“诸位还是散了吧,督尉大人现在非常虚弱,需要静养调理。” 众人都点头,对着张仲景抱了抱拳,默然退去了。 刘备没走,张仲景身为下属却也不好赶他离开,便与刘备一同进了屋。 刘长的病在三国时候来说是挺严重的,但在他自己来说,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人倒是轻松了许多,不久也就睡着了。 刘备与张仲景一同进来,见刘长睡着了当然也不好打扰刘长,张仲景替刘长又把了脉,确定暂无大碍后就向刘备告辞了,他还要赶紧去琢磨如何给刘长滋补身体。 刘备送走了张仲景,独自一人坐在刘长榻边,长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刘长这凄惨的模样,心已然纠成了麻花。 这件事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自己初掌了这么大的基业,足可以称霸一方,可是经验却浅得很。 要说刘长功高盖主,刘备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眼前这个憔悴的少年可是跟随自己白手起家,一路风雨走来的贴心人,屡屡为自己化解难题,壮大实力。 最关键的,他可是我的兄弟啊,我怎可以如此对他? 可是事情毕竟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我又该如何收场? 难道杀了那三个罪魁祸首就真的天下太平了么?当然不会! 我这次迷了心智,兴师动众去抓了刘长,若刘长确实有罪,众人自然无话可说。 可最难的是刘长是清清白白,忠心耿耿啊,这一次冤枉了他,这叫那些文臣武将如何能够心安? rì后还如何敢殚jīng竭力为我效命啊? 能够平息众人的怒火和质疑,最好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就是重重的赏赐刘长,安抚刘长是假,安抚众人是真。 第二就是治刘长的罪,刘长罪有应得,众人才不会对我产生惧怕和质疑。 可是,赏赐刘长?还有什么可赏的? 自己可是连并州、洛阳的军政大权全部托付给了刘长,半壁江山都给了他还能赏什么? 既然没什么可赏的,难道真的要治刘长的罪么? 刘备心痛得几乎要晕厥,可良久之后,刘备似乎下定了决心。 作为一方霸主,自己能错么? 很显然,他不能错,任何决策,他都不能错,否则还怎么领导这么部下? 对的当然是对的,要被人歌功颂德,错的那也是对的,以后注意就是了。 霸主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刘备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些! 刘备关怀的看了一眼刘长,心里默然说道:“五弟啊,大哥对不住你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呀,只能委屈你了。” 刘备吩咐了几个婢女好生照看刘长,毅然转身离开了。 次rì,刘备发布了一条将令,辛评、荀谌、郭图,意图谋害朝廷重臣及其家属,罪当谋逆,诛三族! 众人大感快慰的时候,同时心里也是不寒而栗,主公这次可真动了怒啊,这手段可有点狠啊。 就在众人思绪万千的时候,刘备又接着发了一条将令,军士督尉刘长,任职期间不思进取,私扣钱粮,本应斩立决,但念其功劳甚大,革去刘长所有职务,责其闭门思过。 这条将令一出,众人无不哗然。 张飞又要出来跳脚,却被黄忠一把拉住,顾雍刚要发飙,却被郭嘉两眼一瞪,到嘴边的牢sāo全咽肚子里去了。 刘备见众人不再有人言语,就宣布散了廷议,转身离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刘备的决定。 郭嘉干咳了一声,“诸位,主公的将令已下,还是不要妄加议论的好啊。” 众人会意,都一哄而散。 顾雍却急了,一把抓住郭嘉就叫道:“好你个郭奉孝,平rì里师弟但凡有危险,都和你抢着去,你怎么也不想个办法劝劝主公收回成命?” 郭嘉瞥了顾雍一眼:“你有办法?” 顾雍一愣,松开了郭嘉,瞪了郭嘉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 郭嘉呵呵一笑,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顾雍的肩膀,“你是关心则乱啊” 郭嘉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若你是主公,你如何做?” 顾雍刚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再想想郭嘉的假设,是啊,若我是主公,我如何做? 重赏刘长,安抚其心?怕这样也难以堵住众人的背后议论吧? 这对自己的权威可是有极大的损害啊。 那不赏刘长呢?就这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是掩耳盗铃啊,你当没发生过就没发生了? 那就只能是治罪,只有治刘长的罪,让刘长“罪有应得”,自己再念其功劳,从轻发落,既彰显了自己的恩德又能堵住悠悠之口。 顾雍傻傻的看了一眼郭嘉,默然无语,跳脚转身离去了。 既然连自己都认为只有这样做才是可行的,那还怎么去劝刘备? 根本就不用劝,因为劝了,刘备他也不会听。 郭嘉抬头看了看天,苦苦笑了一声,那表情里充满了无奈。 唉,现在还是去看看刘长师弟的病怎么样了吧。 郭嘉独自一人,晃晃悠悠走到了刘长养病的别院,见门开着,郭嘉就径自走了进去。 刘长依然很虚弱,可是人已经醒了,刘长见郭嘉来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郭嘉也呵呵一笑,看病人总不能一脸愁容吧? 就算自己不想笑,也要强作笑容啊。
郭嘉坐在病榻旁边,握住刘长的手问道:“师弟觉得如何了?” 刘长呵呵一笑:“死不了。” 郭嘉笑容惨淡,刘长一看觉得郭嘉心情不好,难道是为了自己的事? 刘长笑道:“师兄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什么大碍。” 郭嘉眉头一凝,对着刘长说道:“师弟,今天主公已经革去你所有职务,你可知晓?” 刘长一愣,但随即却说道:“意料之中,不过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 郭嘉眉头一扬:“哦?师弟早就有预料?” 刘长摇头道:“我也是昨晚醒来后想了想这件事如何善后,才猜测到了几分。” 郭嘉一脸肃然问刘长:“师弟,我问你一句话,你务必要如实回答我。” 刘长见郭嘉那平时绝对看不见的正经八百的神sè,也点头道:“师兄尽管问,长一定如实回答。” 郭嘉说道:“师弟,事到如今,你仍然认为主公是明主么?” 刘长一脸惊诧,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 郭嘉问道:“为何?” 刘长往后靠了靠身子,郭嘉帮着刘长垫了些柔软的棉被。 刘长靠好了身子,就说道:“师兄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哥自发兵到如今坐拥四州之地,才短短五年时间而已,对于如何驾驭手下部将,大哥还没有得心应手,此次被小人挑唆利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刘长顿了一顿,“其实,我应该感到庆幸,这次看似凶险,却还有转寰余地,如果在战场上被敌方来这么一出离间计,再被那三个小人从旁挑唆一番,我怕是绝无生路。” 郭嘉也一惊,是啊,还真是凶险万分,不过好在那三个祸害已经被除了。 郭嘉收起了思绪,问刘长道:“师弟,你不怪主公么?” 刘长呵呵一笑:“说实话,我不怪大哥,我却怪我自己,我平时自视太高,因此自傲自大,没有看到自己的缺点,蔡琰师妹说我是小屁孩,还真是没有说错,我太注重行军打仗了,对于权谋,总不放在心上,这次可算是尝到了教训了。” 说完刘长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郭嘉见刘长非但不怪刘备,反而说自己的能力不足,非常佩服刘长。 心里又不断的在重新审视着自己,难道自己面对这样的陷害,真能保持刘长这般的心境么? 答案是否定的,郭嘉甚至会质疑刘备是不是一个明主。 现在反观刘长,难道自己就没有缺点,以后也不会做错事情么? 郭嘉几rì来的yīn霍一扫而空。 自己作为一个谋士的责任就是要审时度势,用正确的方法来引导自己的主公,尽量让自己的主公少犯错,甚至不犯错! 郭嘉哈哈一笑,事情想明白了,也就重新恢复了他浪子的个xìng,对着刘长无所谓的说道:“师弟今后有什么打算?” 刘长也呵呵一笑:“师兄你也知道,这几年实在太忙了,都没空好好侍奉母亲,陪陪貂蝉,现在好啦,我可有时间了。” 郭嘉一脸羡慕,“你小子,还真让人羡慕,哎,对了,刘繇那书生借助刘表的帮忙收复了扬州,搞了个金秋会,你若有兴趣,可去看看。” 刘长眉头一凝,金秋会?什么东西?